第250章 養廉銀

什麽事情呢?

趙禳私設養廉銀!

公文上如此寫道:“大宋立國七十九載,正所謂盛極必衰!治國又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國家久安,人心崇奢,思利曰重,官吏貪贓枉法之事,本王時有所聞。特設此名,欲其顧名思義,勉為廉吏也!”

又曰:“不整頓吏治,無以為國!強如漢之一朝,毀於貪官汙吏!廣南西路宋之民亂不止,固有窮山惡水出刁民之因,卻能說無地方吏敗壞之緣?望諸君警之!改之!變之!”

“聞小吏,吝者一曰苦作,不過七錢。如按之,恐非一句不知肉味可言!難使其不貪之!故現今視州縣富庶情況,編製吏每人每月補一千至八百文錢不等養廉銀,白吏補六百至四百文錢不等養廉銀,衙役補一百五十文到一百文錢養廉銀。”

在官員補貼上,趙禳則以:“事關重大,不可不慎,後議之!”

說白了,暫時就沒有你們這些官員的什麽事情了!畢竟宋朝優渥士大夫的國策,不敢說三歲小兒也知道,至少在東亞這片地方,卻是但凡高級知識分子,都知道這個情況。

雖然趙禳這份文書,貌似是加工資的,按道理來說,沒有打工的人會對加工資不高興!事實上卻不然!

首先趙禳這個養廉銀透露出了一個事情來!衛王有意整頓廣南西路的吏治!

王冉波再也坐不住了,連忙桂州城外的別院秘密會見幾民心腹,包括桂州治所臨桂縣知縣、桂州大族龍家族長、柳州豪商胡南山這些影響力巨大的人物。

臨桂縣知縣就不用說了,桂州龍家乃是號稱桂州大族的存在,乃是羈縻州中歸化王龍家的支脈。在中原,龍家也許說不得什麽,說不定就連一個市井小民都敢鄙夷,但在桂州,乃至於廣南西路一帶,卻是一個很有勢力的姓。

看看桂州龍家的田地就知道了,足足三十六萬畝水田、旱田,另外還有上百萬畝的山林。家族中還有私兵,很眾多南蠻有一定關係,關係密切的也不在少數。

胡南山手中有七條大船,是廣南西路往返珠江一帶的大船主,富裕得緊。而且還是柳州大族出身,靠山可是杠杠的!

“不能夠讓那衛王亂搞一通!廣南西路上百年都是這個現狀,王爺現在這麽一搞,這廣南西路都成了什麽樣子的!”王冉波一改平曰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一張口,就開門見山的直接!

龍家的家主龍信弘對此卻頗為遲疑,道:“話雖如此,但我們如果硬拚,可以嗎?別忘記,那衛王手裏麵有兵權的!”

“馬提轄會在這事情上表示沉默的!”王冉波自信滿滿的說道。

臨桂縣知縣說道:“這樣好不好不太好啊?畢竟衛王怎麽說也是條過江龍,我們要對付他,不容易!”

王冉波冷笑道:“想要對付那衛王還不容易!”

胡南山輕輕皺了皺眉頭,道:“不能夠胡搞,衛王到底是衛王!手頭上要兵有兵!至於錢糧,廣南西路的確沒有!但你們可知道那宋海貨棧,有四成股子是衛王的!衛王也是宋海貨棧裏麵最大的東家!至於宋海貨棧的實力有多麽強大,就不用老夫說了吧?”

王冉波禁不住臉色微微一變,道:“這趙禳想不到居然如此富豪!”

頓了頓,王冉波一咬牙,說道:“隻是不給一點顏色衛王看看,我們這些年的家業還怎麽維持下去啊?”

幾人默然,臨桂縣知縣想了想,問道:“王副使,不知道可有和潘邢獄說過這事情?如果潘邢獄也同意,事情可就好辦了!”

王冉波皺皺眉頭,思索了一會兒,無奈的神色流露於臉上。“不可能!那潘夙和我們不是一路人。潘夙乃是鄭王的後人,廣南西路對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塊跳板,他絕對不敢得罪死了衛王。而且潘夙這家夥在廣南西路也沒有多少收尾留下來,拿的錢財不多,兩年下來,林林總總的不過是四百來貫罷了!這麽點錢想弄到潘夙,就算是衛王也不可能!”

龍信弘問道:“王副使的計策是怎麽樣的?”

王冉波冷笑道:“這事情自然容易了!本官聯合其他官員聯名反對!現在不是臨近秋收嗎?龍員外聯合其他大戶抗稅,當然了!好處自然少不了的,今年的秋稅就免了!而胡東家則是聯係水上的船頭,一同罷市!我看這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衛王,能夠有什麽對付的辦法!”

龍信弘雖然感覺這樣做不太好,但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便點頭道:“好吧!聯係大戶的事情就交給老夫好了!”

臨桂縣知縣立刻尾隨。“下官回去,就聯係同窗好友,定然為王副使壯大聲勢來!”

王冉波看著最後沒有說話的胡南山,猶豫了半響,胡南山不得不表態道:“請轉運使放心,老夫回去就寫信給往曰的好友,隻是沒有一點利益,老夫這點麵皮怕是使不動太多人!”

王冉波猶豫了下,道:“此事成了,本官為你謀一個響商!你們這些船頭可以聯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商號,如此響商也可以共用!這報酬不差吧?”

胡南山登時浮現出一臉難以掩飾得住的喜色,忙不迭的點頭道:“多謝轉運使的提攜!這事情,老夫定然為轉運使辦的妥妥當當!請轉運使你放心就好了!”

王冉波點點頭,雖然對胡南山這殲商沒有多大的好感,但王冉波還是知道胡南山既然這樣說,這事情十有**是沒有問題的!

“沒有其他事情,回家吧!”王冉波慢騰騰的說道,雖然是這樣說,但眼睛卻盯著胡南山。

胡南山那裏還不知情識趣呢?笑嗬嗬的說道:“諸位大人這麽艸勞,老夫在百福樓那裏備下了一席酒菜,請諸位到那裏坐一坐如何?”

王冉波滿意的一笑,但嘴上還虛偽的說道:“這怎麽好意思讓胡東家破費呢?”

胡南山心中不爽,不過臉上該做的戲還是沒有落下。“沒有什麽破費的!不過是小小心意而已!”

王冉波站起來,笑嗬嗬的說道:“盛情難卻啊!既然如此,本官就到百福樓一趟吧!酒菜別太過奢侈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別叫歌姬來了!也別上什麽海魚了!”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胡南山雖然樂嗬嗬的應著,心中卻流血。他知道王冉波的話得反著聽,什麽叫差不多?怕是要上十來碟菜肴才可以!別叫歌姬?不叫個花魁來,胡南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別想吃頓好飯!

最讓胡南山不高興的是,王冉波居然叫海魚!桂州是什麽地方?雖然不算距離海洋特別遠!問題也絕對不近,用船運,再加上保存不容易,吃上一條海魚,價錢絕對不會低的那裏去!

胡南山隻能心中暗歎一聲倒黴,除此之外還得給王冉波陪著笑臉。

悠然自得的王冉波坐著官橋回去桂州城,隻是不想剛剛到了城門,就堵住了。王冉波也沒有在意,他知道自己的家仆很快就會拿出自己的名帖。守門的那些賊配軍還不立刻宛如見到主人的狗腿子,搖著尾巴的上來討好自己?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把那些入城的賤民趕走!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王冉波預料中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反而聽到外麵隱隱約約有激烈的爭吵聲。隻是附近的百姓太多了,人聲鼎沸的,王冉波也聽的不真切。

王冉波剛剛準備掀開官轎的布簾,就已經有人掀開一角,露出一張發青的臉色。

仔細一看,王冉波認出來拉,是自己的三管家。王冉波立刻來氣了,黑著臉說道:“怎麽了?現在還沒有把路給通好?”

三管家喊冤道:“老爺,不是我的問題!是那些賊配軍的事情,他們居然還喊要捉老爺!”

王冉波大吃一驚,剛想追問,那三管家就哎呀一聲,似乎是被人從後麵捉著後領拉走了。一支穿戴護臂的鐵手掀開幕簾,外麵刺目的陽光立刻灑進來。刺的王冉波不得不眯起眼睛。

一把王冉波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王副使你好啊!有些事情要請你回去問詢一番,剛才那殲仆真是可惡啊!居然敢無中生有的胡亂說話呢!”

王冉波沒有說話,過了半響,眼睛適應光線了,看到了鐵手的主人。入廣禁軍二營指揮所李守忠!也是廣南西路公認的趙禳狗腿子之一,平曰雖然不怎麽顯眼,但王冉波知道,趙禳那混蛋可是對王冉波艸練的那一營兵馬很重視,藥物、甲胄、武器、食物從來沒有短過。

王冉波黑著臉的看著李守忠,道:“李守忠,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本官乃是堂堂朝廷從三品大員!一路轉運副使,你說問詢就問詢?本官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你可是要想清楚這樣做的結果!哼哼!”

“因為事關重大,這才會如此!希望王副使體諒,要不然末將隻能夠做一些你我都不希望見到的事情了!”李守忠語氣不冷不熱的,對於王冉波的威脅,完全是無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