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風起雲湧 上

白礬樓這回可是占了不少的便宜,一舉使得本來響亮的名頭更加響亮,每天慕名而來的士子可不在少數。文人好麵子,雖然說是來瞻仰趙禳留下的那一副詩詞,但不可能真的帶著筆墨紙硯的來看,少不得在白礬樓意思意思。

就在趙禳腸子都悔青的時候,白礬樓的東家也知道厲害,換了其他士子,占了其便宜那是給他麵子,占了就占了,用得著甩他嗎?但趙禳是什麽身份啊?是什麽性情啊?身份就不用說了,至於性情,光是看那鐵畫銀鉤一般的狂草,就可以看得出趙禳性情如何了。

詩會後的第五天,白礬樓的東家便派了自家大掌櫃來,畢恭畢敬的奉送上三千貫和白礬樓的半成幹股。這幹股隻是讓趙禳可以得到分紅,並沒有實際擁有權,雖然說有法律效應,隻是如果趙禳失去了聖眷了,這白礬樓自然可以輕鬆抽回這半成幹股。

雖然知道對方的用心,但這也是不成文的規矩,商人勢利歸勢利,隻是你想出手占據卻完全沒有可能,畢竟對方也經營那麽多年,要說沒有一點人脈是不可能的。既然霸占不了,占些便宜,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了。

當時趙禳也沒有說什麽,微笑著收下了。不過接下後,趙禳立刻翻臉不認人,來了個端茶送客。那白礬樓的大掌櫃立刻心頭暗怒了,你就算是王爺,也不能夠如此囂張啊!

雖然如此,那白礬樓的大掌櫃還是老老實實的夾住尾巴離開。

半成幹股就想收買自己?想得太美了!

第二天,趙禳信書的《詠雪》和《念奴嬌·赤壁懷古》出現在趙氏正店的大廳上,最重要的是這一副字畫上有趙禳的印章和簽名,當初那一幅字畫隻是有趙禳一個潦草的簽名。一些不明真相的士子,自然認為這字畫便是當初詩會上的那一幅。

白礬樓的客源立刻被分流了好一部分去,白礬樓敢怒不敢言。

汴梁城內傳頌著趙禳的一詩一詞的時候,一件大事,很快便蓋過了趙禳的風頭,甚至士子們都沒有心思吟詩作對風花雪月了。

劉娥病了!

趙禳也進了宮見劉娥一麵,不知道是不是放下了權力的緣故,趙禳感覺劉娥臉容慈祥了很多,對於趙禳的探望,劉娥難得的流露出寬厚的一麵。

趙禳沒有多待,心情複雜的在保聖宮逗留了一會兒,便告辭,到延福殿見宋仁宗去。

“皇兄!”趙禳心思複雜的看著臉容消瘦的宋仁宗。

“啊!是阿攘你來了,坐!等我處理好這份奏折,我們好好說說話!”宋仁宗見到趙禳,消瘦的臉上,立刻煥發出幾分容光,高興的說道。

趙禳這才從劉娥個事情上回過神來,看著宋仁宗明顯陷進去的兩頰,心酸道:“皇兄,你看你都瘦的怎麽樣了!這些奏折交給相公們處理不就是了!”

宋仁宗猶豫了一下,看左右無人,憤恨道:“老賊不足以倚!他們都道我親政沒有多長時間,瞞上欺下之手段層出不窮,我如果不親自批閱,恐這位置要換人了!”

趙禳大驚失色,唯恐宋仁宗懷疑到自己身上,連忙跪下道:“皇兄,阿攘絕對沒有這個想法啊!”

宋仁宗說道:“皇兄知道阿攘你對我的心思,隻是帝皇家的事情……”

說到這裏,宋仁宗沒有說話,搖了搖頭,神態顯得很是無奈。

趙禳猶豫了下,說道:“皇兄,剛才在保聖宮那裏,我不好相詢。不知道大娘娘病情如何?”

“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宋仁宗神態複雜的說道,說是悲傷,有之,說是高興,也有之。二十數年之感情,豈可說沒就沒有的。隻是劉娥在位,宋仁宗便不可能真正的掌權,這使得宋仁宗對於劉娥的感情很是複雜。

趙禳歎氣道:“皇兄如此也不是辦法,我看閻文應這個人對皇兄你忠心耿耿,斷事果決,莫不如分那些相對不甚重要的奏折於閻文應批閱,給皇兄你建議,也好過皇兄你苦苦思索斟酌!”

宋仁宗想了想,還是搖頭道:“阿攘你這想法雖然好,隻是宦官亂國。退一步說,即便我相信閻文應,朝中大夫也不可能對此無動於衷。眼下朝廷,亂不起啊!”

趙禳臉色沉重的慢慢點下頭,劉娥病的不是時候。雖然趙禳對於劉娥很是痛恨,但就連趙禳也不得不承認,劉娥甭說把權力交給宋仁宗,自己退居**,隻要她活著,這大宋便亂不到那裏去。

隻是宋仁宗現在才親政兩個月,兩個月當中,春節的時候,天下官員還放了大半個月假期。宋仁宗真正執政的不過是一個月多點的時間,而且還在摸索中。

趙禳想了想,咬牙道:“阿攘實在放心不下皇兄,請皇兄允許阿攘親自帶扈從進入皇宮,庇護皇兄!”

趙禳知道自己這話很容易讓宋仁宗誤會,但他實在不忍心宋仁宗提心吊膽的下去。

宋仁宗又是擔憂又是感動,隻是人心到底隔著肚啊!宋仁宗也不敢保證,麵對天子之位,趙禳真的能夠顧及兄弟感情嗎?

“皇兄,非阿攘有什麽非分之想。實在阿攘擔憂啊!荊州那一位真的甘心嗎?還有彌勒教。最後……”趙禳說到這裏,靠近一步,恨恨道:“皇兄別忘記父皇臨死前的那一番手勢,雖然阿攘並不知道真假,但這事情在民間盛傳,恐八王叔會生出一些不應該有的心思!別忘記眼下朝廷相公都是誰的人,大娘娘倒下後,他們還能夠保證自己的榮華富貴嗎?難保有人為了一己之私,做下大逆不道的事情!”

宋仁宗臉色大變,聽了趙禳的話,宋仁宗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身邊的危機,比他相信中的要多、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