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囚中對 中

臉上浮現出幾分猶豫之色,過了半響趙禳,問道:“不知道先生可有讓本王永鎮京東東路之法?”

“絕無可能!”公孫玄虛唯恐趙禳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果斷的斬斷趙禳心中的妄念。

聽了這話,趙禳並沒有公孫玄虛所想的那般,一臉遺憾的歎了口氣。趙禳凝重的臉色,反而緩和了下來,舒了一口氣,露出一抹微笑。人在對待事情上,總是兩方麵的,一方麵是感情,一方麵是理智。感情是那麽難控製,哪怕理智上知道這是大錯特錯。

最簡單的一件事情,分手了。雖然明知道傷心是沒有用的,但還是會忍不住傷心。

趙禳也知道自己剛才提出的那個問題很難實現,隻是感情上,趙禳總是抱有一絲僥幸。

公孫玄虛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趙禳會是這樣的表情,但他還是按照自己的劇本,安慰道:“王爺豈不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趙禳怔了怔,臉上露出一抹驚喜的微笑。“先生莫非有所指?”

公孫玄虛點頭道:“正是!”

趙禳連忙道:“請先生解惑!”

公孫玄虛拿出一根稻草杆,在地上簡陋的畫出一幅全國地圖。地圖很簡陋,甚至很失真。公孫玄虛所畫的大宋是正方形的,海岸線沒有弧度。

不過這已經足夠叫趙禳對公孫玄虛另眼相看了,這個時候可沒有地理一說的。尋常讀書人學習的都是四書五經之類的,更何況一般全國地圖什麽的,都不可能讓普通人看到。這也側麵的說明了公孫玄虛獵書之廣。

公孫玄虛一點兩處地方,道:“可為王爺落腳之地!”

趙禳一看,有些樂了。一為荊湖南路,簡稱湖南。

公孫玄虛唯恐趙禳按捺不住心中懷疑,手指在地圖上輕輕一圈,說道:“王爺,荊湖南路雖然偏僻,但貧道年輕的時候曾經到當地一遊。此地土地肥沃,溪河縱橫,隻要下得了耐心修葺水利,遷移流民,可為不下於江南之魚米之鄉!”

趙禳點頭道:“先生所言甚是。”

公孫玄虛不知道趙禳是後世來的,見趙禳年紀輕輕,自己不過是一句話就說相信。登時覺得趙禳是敷衍自己,畢竟在此時的宋代人眼中,除了中原外,其他地方都是蠻荒之地。甚至地方主義大行其道。

寇準無論是曆史上還是演義上,都是一名賢能的宰相。但每當科舉的時候,錄取一名北方人,他便大呼痛快的喝一杯酒,當錄取一名南方人,他立刻喝酒痛罵。

公孫玄虛耐著心說道:“荊湖南路雖然荒蠻,但土地肥沃卻是不爭的事實。而且當地有五溪蠻自唐末大亂,割據作亂。王爺可以以此剿滅,掌控兵權!”

趙禳皺起眉頭,道:“先生此言看似可行,怕是難以行之。那五溪蠻本王也有所聽聞,此名為蠻族,實際割據十六州,分布二十三州,儼然一小王國。不供徭役,強者又不納官稅,諸黨連郡,一族動便有數百千人。五溪而動,數萬眾。”

趙禳說到這裏,頓了頓,思索了一番腦海中的記憶,這才接著說道:“五代時候的楚王馬殷,也不過是剿滅了其一股飛山蠻,無力剿討五溪蠻,隻能以官吏駐之,名義掌控。現在北有契丹,西有西夏蠢蠢欲動,東有大災。朝廷給不了多少助力本王!而當時馬殷統籌荊湖南路軍政文武,一時之豪傑尚且不能,此難也!”

公孫玄虛笑道:“如果容易,朝廷上的文武百官豈會容許王爺你往之?”

趙禳啞然。

公孫玄虛猶豫了下,手指移動到更南處,說道:“其實貧道並不希望王爺到此處,不過既然王爺似乎不意荊湖南路。此處便是王爺最好的落腳之地了!”

趙禳仔細一看,有些詫異了,不過他有心考究公孫玄虛的目光。故作憤怒的說道:“廣南東路?此豈不是嶺南嗎?先生莫非要讓本王成為滿朝笑柄不成!怕是滿朝文武百官都興致勃勃的於城南長亭外相送了!不知道的,怕是道範希文又被貶謫呢!”

趙禳後麵說的便是天聖年間,範仲淹上奏要求劉娥還政於宋仁宗,而被貶謫,感動天下士子,無數官員士子不請自來,於長亭相送範仲淹。

為此,範仲淹開始名滿天下。

不過趙禳被相送,雖然同樣是名滿天下,但這個名絕對不會是什麽好名聲。相反,趙禳會成為天下士子的笑柄。你見過自己申請流放的嗎?放在清朝那會兒,相當於請求到寧古塔,在新中國那會兒,相當於去大西北的戈壁地帶。

公孫玄虛搖了搖頭,道:“王爺,你所看到的隻是壞的地方,卻沒有看到好的地方。請看地圖!”

趙禳按著公孫玄虛的話說,低下頭,看著地圖。

公孫玄虛在更西方的地方畫了一個圈圈。道:“貧道不知道大食位置,不過也知道大食大致上是在西麵。現在陸地上的絲綢之路已經中斷,唯有海上絲綢之路繼續。走海路,可以看得出,第一站必定是廣南東路,有此地利,王爺為何不以此購買大食商人之財物,再自行運送到杭州一帶販賣!待時機成熟,王爺還可以自行打造船隻,組織船隊行走在海上絲綢之路上!”

公孫玄虛的話很有道理,不過趙禳卻搖了搖頭,道:“有一件事情先生你有沒有發現,最近有朝中科舉的士子當中,有不少福建士子在其中。而錄取福建士子的人數,從曆年開始,慢慢增加!”

公孫玄虛稍微思索一番,頓悟道:“王爺的意思是絲綢之路成就了這些福建士子?”

趙禳點頭說道:“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科舉也是如此,如果沒有足夠的錢財,如何安心攻讀?沒有足夠的錢財,怎麽遊曆天下,增長自己見識?沒有足夠的錢財,怎麽安心會試呢?你想想傾盡全家之財力才得以到京城科舉,士子怎麽不會擔心家中無米,老母和妻子如何度日,怎麽不害怕,失敗後,如何麵對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