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回到了自己的家裏,玉指環依然牢牢地套在我的手指上,我的精神還沒有從荒村公寓中走出來,甚至仍然保留著晚上開燈的習慣。

清晨醒來時,我再也聞不到那爬山虎的味道了。忽然,我有些想念那藤蔓間的氣息了,也許它們已經化為灰燼了吧。

下午,我來到了地鐵車站裏,在忙碌的人群中我緩緩穿梭著,掃視著無數張陌生的臉龐,期望能有奇跡的出現。是的,在站台和車廂的每一個角落,都曾經留下過她的腳印,在地下書店的每一個書架,也都曾經留下過她的影子。然而,遊**了兩個多鍾頭,我什麽都沒有發現,倒是引來了地鐵保安的警覺。

我隻能離開了地鐵,在陝西南路上沒走幾步,就看到了那間冰激淩小店。對,我曾經就站在這個位置,隔著馬路的車流凝望著櫃台裏的她。我立刻跑過了馬路,衝到了冰激淩小店前,才發現櫃台裏是一個陌生的高個子女孩。

好在現在櫃台前沒什麽人,我連忙問她:“對不起,這裏有沒有一個叫聶小倩的女孩?”

她愣了一會兒說:“我從沒聽說過這個人。”

“也許你不知道她的名字。”然後,我把小枝(小倩)的長相和特征詳細地說給了她聽。

高個子女孩還是搖了搖頭:“我們這裏沒有這樣的人。”

這時,從小店裏又走出一個染著紅發的女孩,我又把同樣的問題對她說了一遍。

紅發女孩聳聳肩回答:“我們店開張才一個月,隻有我們兩個人在打工,並沒有第三個人啊。”

這怎麽可能呢?難道是我認錯店了,我又後退幾步看看店名,又看了看周圍的店鋪。沒錯,肯定是這一家店,我記得我還在這個櫃台前買冰激淩,當時小枝(小倩)就站在櫃台裏啊。

我又繼續把

自己的疑問說出來,但櫃台裏兩個女生都連連搖頭,說絕對沒有第三個人在這裏打過工,而我所說的小枝(小倩)她們也從沒見過。最後,她們說我影響到店裏生意了,要是再不走就要打110了。

萬般無奈,我隻能離開了冰激淩店。獨自走在人流如織的街頭,心中卻已亂作了一團,剛才那兩個女孩子,實在不像是騙人的樣子。可是小枝(小倩)在櫃台裏打工,這一幕又是我親眼目睹的——難道我所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而隻是電影一樣虛幻的影像?

不,我一定要弄清楚,至少還有一個人見到過小枝(小倩),他就是我的表兄葉蕭警官。

晚上,我急匆匆地找到了葉蕭的家裏。我總是這麽突然造訪他,而他又實在不好意思對我發作,隻能關切地說:“你從那鬼地方搬出來了?”

“是的,因為那棟房子今天就要拆了,可能現在已經成為廢墟了吧。”

葉蕭終於微笑了起來:“還是早點拆掉的好啊,怎麽樣?感覺好點了吧?”

“不,我的感覺更糟了。”

“又發生什麽了?”

我想是時候說出來了:“小倩離開我了。”

“小倩?”葉蕭皺起了眉毛,似乎在努力地記憶,“你好像提到過,有一個自稱聶小倩的人經常騷擾你,但我從來沒見到過她。”

“你忘了嗎?你見過她的,上次在地鐵車站裏,我請你幫我抓住那個跟蹤我的人。”

葉蕭沉思了片刻:“我當然不會忘記,那次你說有人在地鐵裏跟蹤你,所以我幫你去抓那個人。那天我確實去了地鐵車站,在站台裏守候了一個多小時,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對象。當時我還有些公事,就向你打招呼先走了,並沒有發現什麽跟蹤者啊?”

“什麽?”我的語言都有些變形

了,張口結舌地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時,你不是很快就發現,有一個年輕的女子在盯著我嗎?當她跟著我走上地鐵大廳時,你就衝上去要抓住她,而她則拚命地向前跑,結果就被我抓住了。”

“你瘋了嗎?我不記得發生過這樣的事。”葉蕭也很驚訝,他拍拍我的肩膀說,“是不是這幾天太緊張了,以致於出現了記憶幻覺?”

“記憶幻覺?”

我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想下去了。

“以為自己見到過什麽特別的人,或者經曆過什麽特別的事,實際上這些人和事都不存在,隻是你自己的臆想而已。”

忽然,我舉起了自己的左手,難道是因為玉指環?不可能,因為當時我還沒有戴上它呢。

難道真的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偏差,還是小枝本來就是一個幻影?

此刻,耳邊仿佛響起了小枝的話——

“隻要你心底想著我,那你就會看見我。”

是啊,在我親眼見到小枝以前,先經過了EMAIL和電話的交流,使“聶小倩”這個人深深地映在了我的腦子裏。所以,當她以“聶小倩”的身份出現時,我就會看見她,因為我心底想著她。同時,也隻有我一個人能看見她,而對於其他人來說,她隻就是一團不存在的迷霧。

現在,我一切都想明白了:“小枝,隻要我心底想著你,那我就會看見你。”

葉蕭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在說什麽?”

我感到自己像虛脫了一樣,搖了搖頭說:“沒什麽,謝謝你,葉蕭。”

辭別葉蕭後,我迅速地回到了家裏,收拾整理起了行裝。

此刻,我摸著冰涼的玉指環,下定了決心——明天一早就啟程前往荒村,無論有什麽危險,都要完成我的使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