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北鬥七星陣

風冷冽入骨,讓我顫抖不止,手中抓著的小血棺,則是拚了命的掙紮著,幾乎是一度不穩,險些脫離手中。

“你再頑皮,我就把你魂魄打散。”我怒喝,學著師父那種渾厚之氣。

這聲音是用氣喊出來的,一般的鬼魂聽了的話會畏懼,除非是那種怨氣極為深的鬼魂,對其起不到什麽威震的作用。

以我的道行,頂多隻能嚇嚇那些沒道行的鬼魂。

厲害點的,我隻能用逃跑了。

然而我的聲音對它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脅,手中那東西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大了,我死死地抓緊著,不讓其脫離。

如果這個東西跑了,我特麽上哪裏去找啊?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步一步的朝著我布置好的陣法中走去,每走一步,我都覺得異常的吃力,仿佛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緊緊的拖著我的腳步,讓我負重前行的腳步越來越緩慢了。

煞氣這東西,可比陰氣更邪氣多了,造成人體的傷害也大。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身體是挺不錯的,被陰氣衝體,加上煞氣入侵,在短時間之內,導致體能下降。

離陣法短短不到十米的距離,我竟然走了有三分鍾之久,腳步踏進陣法的那一刻,我聽到了從小血棺裏頭傳來淒慘的尖叫聲,那聲音是嬰兒的哭聲,一嗆一嗆得,像是要斷氣那樣。

當下,我的頭皮猛地一炸,雙目瞪大,驚慌失措的望著手中的小血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是害怕到了極點,忘記了尖叫,沒有任何反應,就死死地瞅著那小血棺,裏頭傳來的哭聲,讓人聽了心頭一陣苦澀。

“嗚嗚嗚。。。。。。”一聲接著一聲,仿佛是鄰家孩子半夜在哭泣似的。

哭泣的聲音,仿佛是要斷氣那樣,聽起來讓我不禁心軟。

我跳到坑裏,鬆開了雙手,小血棺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仿佛是要從血棺裏頭掙紮出來。

陰冷的風,血棺裏傳來的寒氣,越來越濃重,我冷不防的抽了一口氣,手腳冰寒,僵硬的動了動身子,開始往坑裏填土。

挖坑,填土,這真的不適合我一個女孩子幹的。

然而,現實特麽殘酷,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讓我不得不去做。

撒一把黃土下去,隻見小血棺裏的震動的聲音更響了,隱隱約約的傳來了一陣抽泣的聲音喊著:“不要……不要……”

孩子的聲音越來越大聲,讓我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這東西,他媽的要出來了。

我撒泥土的動作,越來越快了,仿佛是要把小血棺遮掩住。

半個小時後,看著平坦的地麵,搬石頭壓在上,抓了一疊黃紙夾在石頭縫下,我雙手合十,嘴裏嘀咕著:“你們在此地安息,等過些日子,我會來幫你們超度的,你們要是怨恨的話,那就怨我怪我好了,村裏的人都是無辜的,我並不希望你們傷害到無辜的人,我不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但是誰要是做出對陰鬼村不利的事情,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對方將如此邪煞的東西,埋在我家院子前,若不是我及時發現的話,約摸發生悲劇了。

雙棺困龍陣,滋生出來的煞氣,讓人難以承受,體弱之人碰上的話,半條命都沒了,嚴重點就躺棺槨裏。

加上血棺裏頭是帶有怨氣衝天的鬼嬰,若是不加以用陣法困住它的話,陰鬼村方圓百裏都會寸草不生。

在黃土的掩蓋下,我仍是能感覺到土壤在微微震動著,裏麵的鬼嬰,沒有放棄的地步。

我不禁怒了,大喊著: “安靜點,你會好受點。”

在陣法中,越是掙紮,越是難受。

活人跟死人等,都是一個樣的,在陰陽相接的地帶中,會越來越難受。

最後,我抓了一把土,撒在空中,嘴裏念著淨身神咒。

又過了十分鍾,我才起身離開,就在那一刻,我腦袋一沉,暈乎乎的,渾身用不上勁兒。

糟糕……

我體內的陰氣再濃重,仍然是一個活人,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呢?

隻要是活人,那麽身上的陽氣就會泄露,我走在歸山裏,陽氣的蹤跡,一路都留著。

我的身子不停的往後退去,麵色慘白慘白,如同一張白紙似的,麵前出現的那群孤魂野鬼,輕飄飄的朝著我這飄過來。

它們身上穿著破爛不堪的大衣,而那偏黃的衣服,沾染了些血跡,它們頭戴著頭盔,是二戰時期的頭盔。

日本鬼子。

我抽到了一口涼氣,顫動不止。

師父說過,在打戰的那會兒,曾有一批鬼子去了歸山,再也沒有出來過。

如今這歸山,已經成為鬼山了,一群蘿卜頭【意味日本鬼子】的冤魂,無法投胎。

我體力的消耗巨大,導致一時間沒有多餘的體能來應付。

這下我糟糕了。

陰鬼村的人是沒事了,有事的那個人是我。

我疲憊不堪的用手撐著身子,一手緊緊的抓住了銅錢劍,渾身軟綿綿的。

四周圍被陰氣包圍,那一群鬼魂,裂開嘴角,眼露邪惡的光芒,像是看到了花姑娘似的,那色眯眯的目光,讓我渾身一怔,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氣,籠罩在北鬥七星陣法外,它們圍著陣法轉來轉去的,頂著我的目光,讓我毛骨悚然。

它們隻是轉,沒敢進陣法裏。

“它們不敢進來的,它們不敢進來的……”我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著自己,陣法外頭有層旺盛的陽氣護住的,別的髒東西想要進來,就像飛蛾撲火一樣。

所以,當我肯定了它們不敢進來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秒卻考慮到此時此刻的處境了。

我他媽的被困在自己布置的陣法中了。

有誰比我還坑的嗎?

我驚惶不安的望著外頭的場麵,神經繃緊到了極點,外頭圍滿鬼魂,裏頭被煞氣包圍。

本來這個北鬥七星陣,就是用來困在小血棺滋生出來的煞氣,然而現在我出不去,隻能跟煞氣待在一塊了。

我盤腿坐在亂石堆旁,閉上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念著淨心神咒:“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淨心神咒也叫清心咒,我從六七歲就開始念這咒文了,師父每天都要我念好幾遍才可以睡覺的。

早上幾遍,中午幾遍,睡覺念幾遍。

隨之年齡,淨心神咒念的次數越來越多。

我不敢停止咒語,一直持咒不停,生怕一停下來的話,我生怕自己會知道暈倒過去。

除了念咒,我想不到任何好的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

不管我怎麽選擇,不會改變任何狀態。

要麽離開陣法,要麽待在陣法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種情況,不管誰遇到了,都會怕得要死。

我連同眼睛都不敢睜開,竄入身體的陰煞之氣,越來越濃烈了,即便是在咒語之下,我仍是承受不住。

下一秒,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從嘴裏噴了出來。

糟糕。

我大叫一聲,鮮紅色的血液,緩緩的在黃土上流動著,像極了血液滴落在清水中似的,詭異恐怖。

那會兒,我隻能眼睜睜的望著腳下的石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開了,剛填的泥土,瞬間就炸開了,震耳欲聾的聲音,炸得我整個人都懵逼了。

我隻覺得耳朵裏有溫熱溫熱的**流出來,下意識的伸手一摸,手上全是鮮血。

我往後退了一步,親眼看著我剛才埋下的兩口小血棺,就赫然出現在我麵前了。

我就像一塊漂浮在驚濤駭浪中的木板,浮浮沉沉,生怕自己溺水,死死的抓住桃木劍。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地上躺著的小血棺,我該去撿起來,再次將它埋起來嗎?

如果我剛才離開陣法的話,那麽小血棺就不會爆開的,能夠被壓製住的。

但是外頭那麽多冤魂,我根本沒有選擇。

難道的會死在這裏嗎?

死亡,不是沒有想過,隻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說到底,我是真的怕死。

我還年輕,我怎麽能死呢?

我還有那麽多事情沒做,我不能死。

我驚恐萬狀的望著小血棺,不知道是打哪裏來的勇氣,猛地就衝了上去,抓住了小血棺,痛苦的哭喊著:“你不能出來的,你一出來的話,我會打散你的魂魄的。”

“誰能告訴我,該怎麽做呢?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呢?”我撕心裂肺的吼叫著,聲音淒慘悲痛,無助。

為什麽要讓我遇上這種狗屁事情呢?

我不想處理這種事情,我想一個人背著包離開陰鬼村,再也不想回來。

手中的小血棺,在我吼叫聲,似乎安靜下來了。

不知是我的威脅有用,還是它聽懂了我的意思。

我來不及思考,麵前就傳來了爆破的聲音,隻見外頭圍著的冤魂,正用身體慢慢的撞擊著陣法的屏障,它們麵容堅定,似乎不怕死,一個個的撞上來。

糟糕,那些冤魂很快就會撞破陣法屏障了。

“嘣……”巨大一聲,陣法轟然倒塌。

然而,是我太高估了陣法的鞏固性了,陣法爆破的那一刻,我一手抓著小血棺,一手抓住桃木劍,像是瘋子似的朝著那些冤魂大吼大叫起來:“來啊,有本事就弄死我,我跟你們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