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血嬰

那是一張血肉模糊,嘴角流著鮮紅色的**,兩隻圓碌碌的眼睛盛滿了凶狠的光芒,活生生一副要掐死我的模樣。

小小嬰兒,渾身是血,仿佛是從血裏頭爬出來似的,慌亂的感覺,讓我頓時間忘了反抗。

那會兒,我感覺到窒息。

等我回神的那一刻,眼角的餘光,便瞥到了一旁的天瀾,他手裏緊抓的鞭子,正是用柳樹枝而編製出來的,上頭似乎還抹了些紅色的血液,是狗血還是雞血,鞭子在天瀾手中揮曬自如。

若不是經常演練的話,天瀾的動作是不會如此熟練的,他眯著危險的眸子,手中的鞭子直接就打過來。

“啊……”淒慘的尖叫聲,一瞬間就劃破了耳膜,抓住我的那個血嬰,鬆開了手來,裂開的嘴臉越來越大,噴出一股惡臭難聞的氣息,差點就熏得我翻白眼了。

被鞭子打到的血嬰,瘋了一般的朝著天瀾撲過來,姿勢猛烈,黑氣越來越濃厚,幾乎將麵前所有的景物都汙染了。

這血嬰的怨氣強大,並且還是衝著我來的。

這他媽的到底是有多少東西想要殺了我?

是誰下的命令?

如果沒有命令的話,是不會有這麽多東西想要致我於死地的。

血嬰直接就跳到了天瀾的神情,一雙小小的血手,緊緊的抓住了天瀾的脖子,用力的掐著,張嘴就想要咬下去。

那會兒,我驚慌失措,擔心的大叫著:“小心。”

天瀾眯著眼睛,勾唇冷笑,伸手一道黃色的符籙,一把就拍打在血嬰的腦門上,伴隨著血嬰的哭聲,加上一道黑色噗嗤噗嗤的冒出來。

見此,我從身上掏出了桃木劍,一把就衝了上去,一手夾著符文,用桃木劍挑著符籙,朝著血嬰的位置打過去,一道黃色的光芒,直接打中了血嬰。

金光乍現,尖叫連連,黑色瞬間就爆發了,血嬰被黃符的光芒所傷到,它仰頭,一雙布滿凶光的眸子,死死的瞪著我,裂開嘴角就朝著我喊道:“你逃不掉的,不管如何,你都逃不掉的,它很快就來找你了……”

聽到這話,我身子害怕的震動了幾下,拎著桃木劍就走上去,血嬰的傷勢似乎挺嚴重,扭動著身子,痛苦的朝著我,一遍又一遍的說,我逃不掉之類的話。

血嬰的威脅,仿佛就跟小亭的所說的,差不多都是屬於那種嚴重的恐嚇,讓我不得不小心提防。

血嬰的傷勢,它似乎並不在意,隻是飽滿怨恨憤怒的瞪著我,它扭動著身軀,裂開的嘴角,越來越猙獰可怖,越來越讓人感覺到其詭異。

為什麽它會說我逃不掉的呢?

為什麽?

天瀾扭頭,手中的鞭子絲毫不留情的打在了血嬰的身上,淒慘的尖叫聲,炸開了整個野林子。

“誰讓你來的?”天瀾把鞭子圍在了他的身上,滿臉陰沉的吼道。

血嬰仰著小腦袋,吧唧吧唧的張開嘴巴,一字一句的喊道:“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你跟著她一起,遲早會死的,都會死的……”

這時候,我才回神,一步一步的走過去,伸出手來拍著天瀾的手臂,開口說:“讓我來吧……”

我緊緊的咬著嘴唇,強迫著自己看著渾身是血的血嬰,開口質問:“還有多少像你這樣迫不及待想殺了我的東西?”

血嬰倒也誠實,回答我說不計其數。

“為什麽要殺我?”我故作冷靜的問。

“你知道為什麽的。”血嬰怒吼,神情瘋狂:“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我沉下臉,怒道:“想殺我,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天瀾提醒我說:“那些想要你命的東西多得很,不過你不曾察覺罷了。”

“幸好你不是其中一個。”我坦然笑了下,看著血嬰的目光,多了一分釋然,開口跟天瀾說:“放了它吧。”

天瀾麵色一愣,我繼續說:“反正它也傷不到我,殺了它也不能改變那些東西想要我的命。”

最後,天瀾收回了鞭子,冷冷的警告著我:“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麽。”

我點頭說:“我很清楚。”

血嬰它倒是愣了下,當下不解的望著我,圓碌碌的大眼睛裏,盛滿了詫異之色,像是不知道我明明可以殺了它的,卻要放它走。

“你趕緊走吧,免得我改變主意。”我開口。

隻見它複雜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快速的鑽入了灌木叢,消失得無影無蹤。

寂靜無聲的野林子裏,天瀾扭頭罵了我句,繼續往前走。

我看了下四周圍,隨後拎著桃木劍就衝了上去,其實我是故意將血嬰放走的,畢竟有些事情,我特別想弄清楚。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一切都不是巧合。

很快,就會有東西找上我的,但願來得慢些。

半夜,走在山中,無風,鞋子擺在樹葉上,發出吱吱的響聲。

天瀾走路的速度緩慢了許多,似乎有些吃力,我快步跟上去,隻見他整個人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一下子就倒在了地麵上。

我驚叫一聲,上去扶著他,誰知道他麵色蒼白無血,眼神恍惚,肩膀上的傷口,鮮血已經凝固了,然而血液卻是黑色的。

這匕首帶毒。

我從背包裏拿出了紙,將他肩膀上的傷口,死死的按住,急忙說:“你剛才怎麽不說,不然已經回去了。”

這大半夜的,離山下越來越遠。

天瀾咬著唇,一副虛弱的樣子,想開口罵人都沒有力氣。

隻聽天瀾開口說:“有藥……”

說了兩個字,他就暈死過去了。

我滿臉擔憂,將他身上的背包弄下來,翻出了藥箱,最後給他吃了止痛藥,打了抗體。

天瀾為什麽隨身帶藥呢?

抗體這種藥,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把天瀾平放在地麵上,安靜的等他醒來。

誰也想不到小亭在刀上抹了毒,如果捅中要害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天瀾身上的傷口,起初黑得不像話,但後來倒是慢慢的變了顏色,在抗體的作用下,天瀾悠悠的睜開了眼皮,他看了我一眼,虛弱的開口說:“把你身上的匕首拿過來。”

我愣住,問他拿匕首做什麽?

天瀾瞪著我,怒道:“趕緊……”

他從地上爬起來,朝著我伸出手來,一雙眸子裏頭閃爍著堅定的神情,我這才將匕首遞給了他,誰知道他開口說:“幫我把衣服弄起來。”

我不明所以,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天瀾見我沒有任何舉動,他皺眉,而後自己伸手卷起了肩膀上的衣服,在我眼皮子底下,用匕首剔除著上頭那黑色的肉,用力的割著,看得我都不禁捂住了嘴巴。

天瀾用匕首將傷口上的黑肉,一點一點的割下來,他連眉頭都不皺下,麵無表情的看著肩膀上的傷口。

我抽了一口氣,驚呼:“你不怕疼?”

是的,這個男人當真是不怕疼嗎?

天瀾冷冷的說道:“這東西不止是有毒,我不想把小命栽上麵去。”

天瀾跟我說,肩膀上有東西,他必須得弄出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天瀾說這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不停的拿著匕首在傷口上割著肉,那模樣,仿佛是不疼似的,好像割得不是他的肉那樣。

我喘了一口氣,才開口說:“那裏有什麽東西?”

我倒是看不到有什麽東西,但是天瀾他非常之認真,並非是在開玩笑的。

天瀾的麵色越來越蒼白,我見此,嚇了一跳,趕忙兒說:“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再下去的話,我不知道怎麽辦了……”

他的情況不是很樂觀,萬一等會遇到什麽東西的話,會很麻煩的。

天瀾用匕首使勁的在傷口裏轉動著,那堅定的模樣,壓根兒就沒有打算放棄。

他小聲的告訴我說,如果不將蠱蟲弄出來的話,等蠱蟲能夠活動的時候,就得等死了。

這下,我倒是慌了。

蠱蟲這東西嘛,那是非常之厲害的。

想到這裏頭,我顫抖著聲音詢問:“那現在就這樣了?小亭她是蠱師嗎?”

半個小時後,天瀾抽了一口氣,從肩膀上挖出來一條白色的蟲子,挪動著肥大的身軀,沒有眼睛,沒有鼻子,就連屁股都沒有,就一團白色的身軀,看起來惡心極了。

天瀾將蟲子甩到了地麵上,便鬆了一口氣,緩緩的抽氣說道:“趕緊點火燒了它。”

我撿起一根木棍,戳了戳那團東西,不禁好奇的問:“這是什麽東西?沒有嘴巴,沒有眼睛,鼻子的,都不知道它怎麽吃喝拉撒的。”

“那麽多廢話,趕緊點火,等會它鑽你身上就完蛋了。”天瀾警告著。

我抖了抖身子,立馬就掏出符籙,念著咒語,扔到了那團東西上。

火燒著那團東西,發出尖銳的叫聲,淒慘無比。

我看著火光裏燒著的東西,似乎是在掙紮著,挪動著肥大的身軀,動作不是很靈敏。

我暗自冷笑了聲,拿著木棍,翻動著那團東西,嘴裏罵咧咧的:“你都快死了,一條不像蟲子的東西……”

然而,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被我用木棍戳著的那團東西,掙紮著身軀,它像是長了腳似的,翻動著身軀,速度飛快,一下子爬到我身上來。

炙熱的溫度,緊緊的貼著我的皮膚,在我身上爬來爬去的,速度很是快,我使勁的跳著身軀,企圖想將那團東西弄出來,張開大叫一聲。

誰知道,張開的瞬間,那團惡心吧啦的東西,竟然鑽進了我嘴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