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二人都不敢對那妖獸有絲毫掉以輕心,所以都隻是後退著走路,這一下突然撞上,即黑無雙吃了一驚,連忙回頭,卻意外地看見居然是一棵大樹,樹幹粗大,看樣子沒三個人也合抱不過來。

即黑無雙這才放下心來,對兀自看著後方的軒轅月銘道∶“沒事,一棵樹而已┅┅”

話未說完,即黑無雙忽然覺得喉嚨一痛,脖子被一條繩索狀的事物纏住,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擰了起來。

軒轅月銘大吃一驚,回頭驚看,失聲道∶“樹妖!”

隻見在這塊空地上孤零零地生長著的這棵大樹,此刻所有靜止的樹枝竟都如人的手臂一般動了起來,而纏住即黑無雙的就是其中的一條粗大的樹枝。黑暗中,這樹妖忽忽舞動的身姿,恍如九幽惡魔。

即黑無雙隻覺得脖子上的樹條越勒越緊,漸漸喘不過氣來,軒轅月銘剛想救援,卻隻聽得遠處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吼,那豬頭妖獸抓住機會,一躍而上,巨大的爪子閃著幽幽綠光,當頭打下,隻怕還帶著巨毒。

軒轅月銘無奈隻得回身招架,但身形被它一阻,幾次欲過去救援即墨無雙而不可得,反而自己也是連遇險著。

即墨無雙被那樹妖擒住,喉嚨巨痛,卻見那樹妖發出難聽的忽忽聲,想來多半是歡喜之意,纏在脖子上的樹條把自己往後向樹身拉著,同時又有幾條樹枝過來纏住了他的身子,除了兩隻手還能舞動,竟是不能再掙紮了。

即墨無雙心急如焚,看向軒轅月銘卻發現她自顧不暇,回頭一看更是亡魂大冒,隻見樹妖的樹幹之上,緩緩裂開了一個大口,裏麵噴湧而出刺鼻的腥臭味,而樹條正把他拉到那個大口中去,隻怕這就是樹妖的大口了。

即墨無雙渾身一抖,打死他也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做了一棵樹的肥料,這種死法當真令人難以接受。

不過如今箭在弦上,他的確一分一分地向那張大口移去,腥臭味道越來越重,轉眼間即墨無雙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眼看就到了大口邊上,即墨無雙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奮力一掙,用腳抵在樹幹上不肯前進,可惜那樹妖力量大得異乎尋常,樹條扯了幾下,即墨無雙登時力竭,被送到大口嘴邊。

濃烈的腥味撲麵而來,也不知道這樹妖曾經害死了多少生靈,即墨無雙在這生死一發之際,垂死掙紮,奮力一揚手,握著手邊唯一的武器巨劍,向那樹妖大口旁邊插去。

巨劍上,特別是前端那顆圓珠之上,泛起了幽幽青光。

原本粗鈍的巨劍,被即墨無雙揮動著打到樹妖身上,竟然如神兵利刃,砍瓜切菜般地徑直插入樹妖堅硬之極的樹幹之中。漫天舞動的樹妖枝條在那個瞬間,突然都凝固住了不動了。

即墨無雙自己也怔了一下,同時在心頭,忽然泛起一陣害怕的情緒。

一股熟悉的、冰涼的感覺遊過全身,然後它帶來了嶄新的氣息,絲絲暖流從巨劍上,流進了即墨無雙的體內,一如前些時候,即墨無雙被軒轅月銘玉掌撫摸的時候。

即墨無雙整個人在半空中,呆住了!

他木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原本不可一世、驕狂凶狠的樹妖僅僅被一根看似難看的巨劍插入體內之後,巨大的與這巨劍不成比例的軀體卻迅速地枯萎下來,所有的樹枝樹條甚至樹幹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水分一般,乾癟、卷縮,樹葉落如紛雨,發出了生命中最後一聲大吼之後,整棵大樹轟然倒塌,化為殘枝。

即墨無雙落到地麵,怔怔出神,他甚至不用運氣也知道,巨劍吸來的那陣陣暖流對他身體大有益處,原本受傷的經絡受到新來的暖流氣息滋補,氣血運行順暢。

他看向手中那根巨劍,隻見在玄青色的光芒輕輕轉動中,彷佛吃飽了的人一般,巨劍散發出心滿意足的光輝,尤其是在棍身之上,原本不甚明顯的血絲,此刻卻如同吸飽了鮮血一樣,亮了起來,紅了起來,帶著一分猙獰。

“當”,這看起來有幾分可怖的巨劍從即墨無雙手中滑下,落到地上,跳了兩跳,靜止不動。

離開了即墨無雙的手掌,這神奇的武器竟也像是失去了寄生的宿主,所有的光芒立刻都消失了,化做了平凡而難看的一根普通黑棒。

即墨無雙深深呼吸著,心神動**,腦海中隻回**一個聲音,這是什麽?

就在此時,忽然遠處傳來軒轅月銘一聲痛呼,即墨無雙頓時驚醒,轉頭看去,隻見軒轅月銘被無數陰靈和那隻豬頭妖獸圍攻,整個人似被重擊,向後飛了出去。

即墨無雙渾身一激靈,哪裏還管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把巨劍一把抓在手中,就向軒轅月銘處飛去。

半空之中,巨劍在他手裏,彷佛帶著一絲微笑,重新亮起了一道玄青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臉龐。

即墨無雙所過之處,無數陰靈紛紛回避,四散逃開,轉眼間即墨無雙追上了軒轅月銘,前頭那隻豬頭妖獸卻對巨劍凜然不懼,大吼撲來。

即墨無雙心急之下,擔憂軒轅月銘傷勢,再不肯退,同樣一聲大吼,巨劍霍然離手,如離弦之箭,向那豬頭妖獸衝去。

豬頭妖獸見這一個小小黑棒衝來,巨大前爪一揮,想把這討厭的東西撥到一邊,然後衝上去把這兩個討厭但美味的人類吞進肚子好好飽餐一頓。

不料手掌才一揮出,便覺得手心一涼,片刻之後,心口竟又是一涼,這豬頭妖獸怔了一下,低頭看去,竟看到手掌中現出了一個小洞,而胸口心髒處,竟也出現了一個小洞,他整個身軀,竟是被這看似不起眼的巨劍貫穿而過。

“嗷”!

豬頭妖獸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巨大的身軀搖晃了一下,如推山倒柱一般,重重地落到地上,塵土飛揚。然後,它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液,終於不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