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無雙張大了嘴,往那亂石看了一眼,隻見洞口被巨大的石頭堵得嚴嚴實實,沒留一絲縫隙,他自家知道自家事,若論與人對敵,他這巨劍和這身功夫,還有些用處,但若用來做愚公似的開山挖地,卻當真不頂事兒。

呆了一會,他忽然想到一件要緊事,連忙回頭,道∶“我記得我是撞到絕壁上掉到地上的,怎麽會到了這山洞裏來了?”

軒轅月銘淡淡地道∶“是我把你拖進來的。”

“什麽?”即墨無雙為之氣結。

軒轅月銘看了他一眼,道∶“我就落在你昏迷不不遠處,正好看到了你,此刻那黑海毒龍又向我們追了過來,我抬頭一看,見你扯下的那棵老樹所在居然是個山洞,裏麵竟還有亮光透出,而且洞口不大,便躲了進去。臨走前看你可憐,便把你也拉進來了,傻瓜!”

即墨無雙皺著眉頭,道∶“那這洞口怎麽被埋了?”

軒轅月銘聳了聳肩膀,一臉倒黴神情,道∶“黑海毒龍進不來,大怒之下龍尾一掃,打在絕壁之上,結果塌了半座山下來,把這裏,把我們,都給活埋了。”

即墨無雙看了她半晌,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軒轅月銘臉上怒意浮現,順手就抓過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扔了過來,“我騙你?早知道讓你死了最好!”

即墨無雙躲閃不及,隻得以手護頭,不料那石頭正砸在左手處,登時間痛入心腑,眼前一黑,幾乎差點又昏了過去。

軒轅月銘在遠處見即墨無雙臉色突然“刷”地白了下來,握住被石頭扔到的左手做痛苦色,心頭一跳,隨即冷冷道∶“你別裝死,嘿嘿,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即墨無雙此刻哪裏還有力氣去理她說什麽“裝死”,隻覺得自己倒是真的快要被痛死了,整個手都痛得失去了知覺。

軒轅月銘看了一會,見他似乎不像裝腔作勢,走上幾步來到即墨無雙身邊,看了兩眼,也不理即墨無雙的臉色,伸手在即墨無雙臂膀上拿捏幾下。

即墨無雙登時疼得冷汗直冒,怒聲道∶“你做什麽?”

軒轅月銘卻沒有生氣,臉上反有一絲歉意,道∶“你的手骨斷了。”

即墨無雙哼了一聲,但他性子倔強,逕直道∶“這是我被黑海毒龍弄斷的,與你無幹。”

軒轅月銘多看了他一眼,嘿了一聲,居然真的什麽也不說,走了開去,站在一旁,冷冷看著,大有看好戲的樣子。

即墨無雙本來疼痛之極,但此刻無論如何也不能在軒轅月銘麵前丟了臉麵,當時強撐著站了起來,自行檢查一下,但見周身多有擦傷,但多為外傷,隻有左手斷骨,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過就算如此,這斷骨之痛也不是好忍的,他這般動了幾下,牽動傷處,冷汗又冒了出來。

即墨無雙咬緊牙關,本想固定手臂,不料遍地查找,卻都是形狀突兀的怪石,根本沒有一根較直的木條以固定手臂,不禁大是犯愁。

軒轅月銘這時站在一邊,突然開口道∶“你那根棍子。”

即墨無雙一怔,隨即醒悟,巨劍長一尺,正好拿來用,當下看了那軒轅月銘一眼,有心說些感謝,但卻見她一臉看不起自己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強道∶“我早就想到了。”

軒轅月銘嘴一抿,道∶“那你倒是滿地找什麽東西?”

即墨無雙道∶“我看看出路不行嗎?不找出路難道真的一輩子困死在這裏嗎?”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一事,身子一震,轉頭對軒轅月銘道∶“對了,奶可看見了我們那兩匹馬?”

軒轅月銘看著他焦急的樣子,怔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道∶“那時人人都是性命關頭,哪還會去注意什麽馬?”

即墨無雙默然,心中實在擔憂,軒轅月銘本來中毒未清,又遭此大難,隻怕性命危險。想到此處,他長歎一聲,低下了頭。

軒轅月銘的臉色卻放緩了下來,看著即墨無雙低頭把傷臂固定在那難看的巨劍上,不禁問道∶“你的胳膊很痛嗎?”

即墨無雙一怔,搖頭道∶“不痛。為什麽要告訴你!”哼了一聲,突然醒悟過來的即墨無雙不再理她,撕開從身上衣服,用嘴咬住,把左手綁牢固定住了,又看了看這門口一大堆亂石,終於還是歎了口氣,轉身向洞裏走去。

看著即墨無雙向裏走去,軒轅月銘忍不住道∶“你去哪兒?”

即墨無雙邊走邊道∶“我都被活埋在這裏了,總要看看裏麵是什麽情況吧!”

軒轅月銘哼了一聲,但不知怎麽,在這死氣沉沉的山洞之中,她還是跟了上去,彷佛兩個人在一起,便沒有那麽心慌。

轉過拐角,呈現在即墨無雙麵前的是和他剛才處身處差不多的一條長廊,不過寬敞了些,兩側的石壁上依然發著光,把這裏照得頗為亮堂,但腳下灰塵極厚,踩上去便有明顯的腳印。

路中間有一道腳印向前而去,看來是軒轅月銘剛才走進來查探時留下的。

走了一會,這條長廊就到了盡頭,但前頭卻又是一個拐角,同時隱隱傳來了水聲。

這時走在他身後的軒轅月銘忽然叫了一聲∶“即墨無雙。”

“什麽?”即墨無雙下意識地應了一句,但立刻回頭,道∶“做什麽?”

軒轅月銘噗哧一笑,道∶“你還插堅強的啊!”

即墨無雙這才想起,大感尷尬,扭過頭向前走去,同時道∶“前麵怎麽會有水聲?”

軒轅月銘沒好氣地道∶“那是在這通道盡頭,有一簾小水滴下,此外就再也沒有出路了。唉!想不到我們居然會死在這個地方。”

即墨無雙也不理她,向前走去,這般走了一會,水聲漸漸大了起來,“嘩嘩”做響。過不多時,果然看見前方通道盡頭,從洞頂直掛下一幕水簾,水花四濺,晶瑩美麗,最後落到通道盡頭一個小水潭中,若不是在這絕地之中,倒也不失為一道風景。

不過此刻無論是誰,自然都不會有什麽好心情來欣賞這道風景了。即墨無雙走到這瀑布跟前,仔細查看了一番,一顆心便涼了下去。

瀑布後麵便是堅硬的石壁,與通道兩側的石頭沒有什麽兩樣,小水潭更清可見底,也不見水往哪裏流出,小小一個地方隻怕是滲入地底的。而在上方,滴水的地方更隻是在一片石壁洞頂,不知哪來的水珠,不停滴下,哪裏有什麽出路?

即墨無雙回頭,正遇上軒轅月銘的目光,二人對看一眼,都沉默了下來。

這個山洞之中,一時間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即墨無雙隻覺得心亂如麻,眼看著自己身處絕境,心煩意亂不說,左手的傷口不知是處理不好還是如何,疼痛又是一陣陣襲來,難受之極。

軒轅月銘看著他的樣子,不知怎麽心中有些不忍,低聲道∶“你先坐下休息一下吧!我們慢慢再想法子出去。”

在這絕地之中,二人都快一起死在這裏了,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爭吵?

即墨無雙默默坐下,怔怔地看著周圍,最後向那滴水地上邊石壁看去,心中暗想∶想不到自己這次出行便受到如此多的挫折,如今更是身處死地,若是哥哥知道了,隻怕又要大罵一頓吧!

軒轅月銘從旁邊看來,見即墨無雙神情忽然有些古怪,忍不住道∶“你在想什麽?”

即墨無雙驚醒,臉上一紅,但如何肯說實話,眼睛一瞄,隨口扯開話題道∶“這無底深淵裏就是怪事多,你看這洞頂石壁上有幾塊紅色的地方,水珠流過,都被映成了像血一樣┅┅”

軒轅月銘忽然一躍而起,瞪大眼睛,神色緊張,急道∶“你說什麽?”

即墨無雙沒料到軒轅月銘竟有如此大的反應,被她嚇了一跳,指著洞頂道:“那裏有幾塊紅色的石頭……”

軒轅月銘立刻走近,向洞頂仔細看去,果然透過水珠,在洞頂石壁上共有七塊半個巴掌大的紅色石頭鑲在洞頂,石質紋理與旁邊的石頭一般無二,隻有顏色不同。

即墨無雙見軒轅月銘神色緊張,全神貫注地看著洞頂石壁,心中也頗為好奇,站了起來向那處看去,隻見洞頂那七塊紅色石頭歪歪扭扭地布在洞頂,看去倒像是個古怪的勺子形狀。

尤其是那顏色,也不知在這洞中被水衝刷了多少年,依然殷紅如血,甚至連晶瑩的水珠流過這些紅石時,都被它映成了像鮮血一般的紅色,然後滴落下來,便如血滴從洞頂滴落。不過一旦離那些紅石遠了,這些水珠就又恢複了原來的透明樣子。

他這看著,忽然聽到身邊軒轅月銘口中念念有詞:“出龍洞,出龍洞,滴血……哈!”軒轅月銘忽然喜形於色,右手用力一拍即墨無雙,即墨無雙臉色頓時白了一下,這一掌之力當真不輕。

即墨無雙心中大怒,正欲喝問,卻見那軒轅月銘嫣然微笑,竟是全不在意,一臉興奮之情,道:“你聽這名字,說明還是有出去的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