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h皇妃妖孽暴君求負責

我從來都不知道,莫老頭兒居然是這麽猥瑣悶***的一個人。

比試開始,他給出的第一道題目著實令我大跌眼鏡——

“問!夜公子與安公子,哪一個外形更加可人?”悌

聽到這一題時,坐在觀禮台上的我實在是忍不住嘴角一抽再一抽——悌

天殺的他用的字眼真的是“可人”!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現場觀眾當時就hold不住了,兩邊陣營各自為政,分別激烈地尖叫了起來,一個個麵紅耳赤地叫囂著自己支持的人最帥最好看最讓人動心。

連夜唇角勾起,卿安滿麵冷笑,兩個人一個紅衣如火,一個玄衣似墨,身形修長地站在舞台中央,任人觀賞,且一副誰也不服誰的模樣。

我忍不住朝莫問翻了好幾個白眼,這是多無聊的一道題啊!

台下卻熱情似火,叫聲如潮,莫問完全控製不住,麵帶汗意,他手持小錘猛地敲了一下台柱子上麵懸掛著的鑼,示意安靜,現場一聲聲的喧嘩終於漸漸安靜了下來。諛

莫問抹汗,咕噥,“怎麽這麽瘋狂?”

我不失時機地嘲笑他,“不是說要無記名投票?投票結果呢?”

莫問老臉一紅,尷尬,羞赧,他朝台下看了看,又看向我,斬釘截鐵地說,“結果……平!”

我先是狠狠一愣,很詫異,他居然這麽快就把結果統計出來了?諛

緊接著,反應過來他是偷工減料隨口胡謅,忍不住第三次抽了抽嘴角:太草率了吧這也……

莫問目光如炬地凝視著我,明明是他自己計劃有誤,卻居然萬分有臉地對我說,“民眾的選票是持平這麽一個狀況,接下來,最關鍵的一票就掌握在凰雅姑娘的手裏了。請問……您投給誰?”

莫問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足夠舞台上那兩個人以及台下前排的人都聽到,連夜與卿安紛紛轉臉看向了我,前排的人則滿麵紅光地朝後排的人傳播著這麽一句話。

“就看凰雅姑娘投給誰了!”

一時間,全場靜寂,我瞬間成了所有人注視的焦點。

莫問站在我的身邊,壓低聲兒提醒我說,“不許棄權,不許雙票,你必須選出一個來!”

我問,“為什麽?”

“台下觀眾都押注了啊!”他抬手指了指台下很遠一個角落處臨時搭建起來的簡易賭攤,挑一挑稀疏的兩道眉毛,大言不慚地向我暗示著說,“你王大娘押的是——”

我冷了臉,打斷他,“閉嘴!”

莫問訕訕,想來也是意識到自己討王大娘歡心的無恥心意表達得太明顯了,他抿了抿嘴巴,再次問我,“選誰?”

我抬眼掃視了一下台下眾人,眼看著他們一雙雙眼睛裏麵充斥著對勝利的渴望,我的內心有如狂風過境一般地感慨:難怪君國永遠都要被連國欺負啊啊啊!!!你看看這些崽子們關心的都是神馬啊啊啊!

我痛心疾首痛苦不已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節骨眼上,莫問咳了一聲,不耐煩地提醒我,“該選了。”

……

選就選!

選完這出別想再讓老娘陪著你們玩!

袖子底下,我恨恨攥起拳來,氣衝衝抬眼朝那兩枚站在舞台中央的種子選手瞪去。這就看到——

連夜一襲緋衣,妖嬈,熱烈,好似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又像是天邊雲蒸霧靄的霞,隻是遠遠掠去一個剪影,就美得不像話。

更不要說再襯上他那張臉了。

身材勻稱,修長,臉孔精致,妖豔……

我當時就看得有些呆。

“矜持,矜持。”莫問抬起手來杵了杵我,催促,“還有一個呢!”

意識到自己失態,我悚然回神,忙不迭地朝卿安看去,就見:卿安玄衣如墨,脊背英挺,絲綢般滑美的墨發隻用一根木簪信然插著,其餘盡皆披散肩頭。

恍若剛睡醒的美人,明明眼神清冽冷漠,渾身卻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慵懶……

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選啊!”

我說,“我……”

“選誰?”

“都……都好看啊……”

“隻能選一個!”

莫問的提醒未免太大聲,連夜已經朝我瞪過來了。

他的眼神十分的赤/裸/裸:選我,選我,風小雅你敢不選我!

他的眼神太嚇人,也太具有蠱惑性,我當即就是一個激靈,抬手就要指他。

“我選——”

“咳!”

十分及時的一聲低咳,聲音不大,卻極具震懾性,我一轉眼,就看到了卿安,視美貌如生命的卿安,他正狐狸眼微眯地瞧著我。

後背好涼是怎麽回事……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莫問不耐,一聲朝那兩個家夥吼了回去,“不許幹擾裁判選擇!!!”

連夜卿安齊齊“切”了一聲,轉過了臉。

台下諸人卻是等不及了,甚至有一些擼袖子喊著,“選不選啊!選哪個啊!”

選這個真的有意義嗎?

時至此刻,我不由得開始懷疑莫問所舉辦的這場比試的意義了……

但場下催促得很激烈,莫問第一百零一次提醒我王大娘押注了並且在台下看著他呢,我麵有難色,仍是不知該不該繼續這無聊的選擇。

莫問惱了,無人注意的背後,他用銀針抵著我

的腰,威逼我說,“不選我可紮進去了啊!”

他奶奶的!

我選。我不選還能活嗎!

閉上眼,不再看台下諸人,也不再看那兩個用眼角餘光警告我的男人,我一字一頓,緩緩地說。

“我選……天下第一美男。”

現場靜了約莫有五秒的工夫,緊接著,所有人齊齊激動了起來,他們一邊喊著勝利,一邊朝那個賭攤前麵衝——就連連夜和卿安,都紛紛眼神傲然,鬆了口氣。

他們統統用一副“早知道風雅/君凰會選我”的眼神,輕蔑地瞥了一下對方。

這正是我所期望的……

悄悄地站起身,悄悄地往後挪,悄悄地想要趁亂溜走的節骨眼上,突然聽到莫問喃喃地說,“天下第一美男?誰是天下第一美男?”

這一句,沒能傳到底下已然瘋狂衝去兌換獎金的眾人耳朵裏,卻被連夜和卿安聽到了——

兩個人同時怔了一下,又同時明白了過來,脊背一繃,眼風淩厲地朝我射了過來。

我剛邁出去的那隻腳瞬間就僵了。

“風、雅。”連夜磨著牙齒朝我走過來,笑得好嚇人啊,他走近我,握住我的手掌,微笑一如罌粟般危險地說,“把話說清楚了,嗯?誰是天下第一美男?”

卿安也朝這裏走過來了!

我笑,笑得很是乖巧討好,說出口的話卻是磕磕巴巴的,“你,你們都認識啊……”

兩人對視一眼,眸中精光齊齊閃過,分明是覺得自己是最有希望的,連夜更是噙著微笑,尤不放棄地誘導我說,“那是哪個?說出來啊。”

我看著他,開口說,“是……我哥。”

他倆僵了。

“這場比試,我覺得一點意義都沒有,是你們非逼我選的。”

我的理由十分充分,而且語氣委屈極了,我說,“既然要選,自然應該公平一些,理性一些,我隻問一句,若論相貌,你們覺得,自己有哪個能比得過我哥?”

連夜罵了聲靠,卿安索性開始咬牙了。

我攤了攤手,一臉誠懇地說,“我想好了,我的終身大事,當然不能用別人投票這麽草率的方法來抉擇。我選這個,隻是實事求是地評價一下你們的相貌罷了。”

“所以你覺得我還不如顧朗?!”

——難得兩個人再次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一句話。

我想了想,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一字一頓地說,“是的。”

連夜在原地站了兩秒,俊臉黑著,卿安在原地咬牙兩秒,眼睛眯著,兩秒後,兩個男人齊齊瞪我一眼,憤憤轉身,不管不顧地就離場了。

莫問慌了,匆忙攔阻,“哎,哎!這才一輪啊——”

我站在原地,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

一輪就已經夠了。

這場鬧劇,本來就是莫問抱有不良居心而舉辦的,我們三個為什麽要像猴子似的被別人品評著玩?

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我也施施然地離場了。

怎麽收場?

哦,那是莫問的事兒了。

那天晚上,藥王穀裏,莫問恨不得把我給捶死。

正廳裏,兩人對坐,他一臉忿忿然地瞪著我說,“信譽!信譽!知不知道信譽是什麽東西?說好的比試,怎麽能說不比就不比了?!”

我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是他們兩個不肯比了,你幹嗎怪我?”

莫問恨得一腳踢開了椅子,“還不是你挑唆的!!!”

“是我。”

我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善意地提醒他,“可是你虧損了什麽?資金,場地,人力,乃至是宣傳造勢的費用,不都是花我的?”

“你們讓我在翠翠麵前丟了臉!!!”

翠翠?王大娘的閨名嗎?

看著老臉都氣紅了的莫問,我皺起眉,微笑著提醒他,“丟臉?有人比我丟的臉多嗎?”

本來不過是三個人之間的事情罷了,卻搞得全齊水鎮的鎮民都知道了,甚至拿我們的私事來押注,賭錢?

這得虧大家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倘若知道,我和連夜日後還怎麽治國?

莫問嘴硬地說,“我又不傻!”

你是不傻,傻的是那兩個被你激將起來參與比試又被我給氣走的……

想到一離場就憤然離開藥王穀的連夜和卿安,莫問禁不住皺起了眉,有些擔憂地問我,“他……他們就這麽走了?”

“不然呢。”我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

我的一句話,得罪了兩個,他們要是不不告而別,我才覺得奇怪呢。

莫問有些不讚同地看著我說,“你故意把他們氣走的?”

我沒說話。

莫問不明白了,“為什麽啊?有人肯為你爭執,為你比試,不好嗎?”

不好……

不好吧。

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女孩子罷了,何德何能讓兩個天下間極其優秀的男人為我做到這種地步?人要惜福,太得瑟了,福氣會被上天收回去的。

“你這是迷信的想法!”莫問鄙視我。

我哈哈笑了起來,歪著腦袋,定定將莫問看著。

我看了他好久,好久,笑容一點一點斂了起來。終於,我問他說,“你真想知道我為什麽不想讓他們比了?”

莫問哼了一下。

我抬起手,用手掌撐著自己的下巴,怔怔望著正廳外那座青色幽深的山。

望了好半晌,我笑了笑,低如蚊蚋地說,“因為啊……”

“自從死而複生,重新再活一遍,我喜歡誰,我想要誰,甚至就連我自己究竟是誰,我都不能確定了……”

“所以啊,我……”

“我想用時間,用事實,來為我一一解答。”

自打連夜和卿安被氣走之後,我度過了怡然自得的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他們會派人來,給我送補品,送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唯獨不再親自來了。

我樂得逍遙自在,不思念誰,也不被誰打擾,心情很不錯,肚子也一日比一日的大起來了。

莫問說,藥王穀氣候宜人,且與外界相距較遠,最是適合安胎了,這話他說得不錯。不過半個月工夫,我胖了,肚子胖了,就連莫問都也胖了。

我們的關係也漸漸地從之前的不睦,變成了忘年之交,兩個人在藥王穀裏過得有聲有色。

日子很好,很安寧,我還以為,寶寶生下之前,那兩個人都再也不會來了。

卻不曾想,沒過多久,我就統統都見到了——

兩人走後的第十七天,連國皇宮裏送來了一封書信,說是初一和十五犯病了。

莫問當時就慌了神兒,他最近沉溺於和隔壁村的王大娘發展感情,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我一聽當場就炸毛了,“忘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找到藥引了!”

兩個不靠譜的——一個他,一個我——慌裏慌張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病急亂投醫之下,莫問回信給連夜說讓他派人把初一和十五送回藥王穀來,我則修書一封,派王二快馬加鞭地送往縈城,讓卿安將藥引給我還來。

我和莫問都不期待連夜和卿安會親自來的,可是事與願違,他們居然心有靈犀似的,一齊來了。

這“一齊”實在是太他媽的巧了!

連夜的人前腳剛進藥王穀,卿安緊隨著就進來了,且快馬加鞭,像是生怕被他搶先了什麽似的……

瞧見那襲緋衣和玄衣,我就有些怵,莫問很不義氣,這個時候隻顧衝上去看初一和十五那兩個崽子,根本不管連夜和卿安看向我時,我有多麽尷尬。

兩個人,四隻眼,齊齊地看著我,且都滿眼譴責,擺明了是絕不肯先開口說話的。

我們三個就那麽傻嗬嗬地站著。

他們兩個統統都瞪著我。

片刻後,我回過味兒來,先撇開連夜不說,卿安手裏拿著藥引,還有用呢,我不能不理他。

於是我搓了搓手,很狗腿地朝卿安那邊湊了過去,討好地說,“嗬嗬……來了?”

他麵無表情地瞥我一眼,沒有說話。

連夜則是瞬間就黑了一整張臉,射向我的眼神不由地就更冷了。

我的笑忍不住就僵在臉上了。

眼角餘光掃到著那邊廂連夜隨行的侍衛幫著莫問把倆孩子送進藥廬裏去了,我有些急,心知此事不可久拖,忍不住上前拽住了卿安的袖子。

連夜勃然變色,劈手就要來拽我,我趕緊躲開,轉眼罵他,“你別鬧!”

他看著我的肚子,手頓住了。

我拽著卿安焦急地說,“你,你把藥引給我!”

卿安瞥我一眼,眼神冷漠。

他麵無表情地看了我約莫幾秒鍾的工夫,終於開了口,卻是陰陽怪氣地說,“怎麽不去找你那天下第一美男的哥哥?”

就知道他丫的會記仇!

我嘴角一抽,惱怒地說,“你們倆還有完沒完了?!”

連夜插嘴,抗議,“跟我有什麽關係?別扯上我。”

我遷怒地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喂!”連夜頓時惱了,二話不說地伸手將我的手從卿安的胳膊上拽下,拉著我就往竹屋的方向走,還邊走邊說,“不教訓你幾句,你還真覺得自己有理了……”

卿安皺著眉就上前來攔,我雖煩躁被連夜生拉硬扯,卻更恨他奪走藥引害得初一十五犯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手一頓,連夜成功地把我拉到橋上去了。

臨湖而站,連夜似笑非笑地睨著我說,“你倒是公平得很,誰也不偏不向呢!”

話語裏說我公平,眼神卻分明是在恨我對他和卿安一樣,一點兒都不親近於他。

我就事論事地說,“藥引在他手裏,我必須求他。”

連夜冷笑,“藥引重要還是人更重要?我若不把他們送來,看你又能如何!”

這話分明是在邀功說他比卿安的意義重要了。

我抬眼看他,果然見他雖然麵無表情,眼底卻盡是氣惱和委屈之色,瞧著他的那副樣子,莫名就讓我想到了夜夜陪我入眠的那個布偶,心中一動,不由地放軟了聲音,安撫他說,“你又氣些什麽?我又沒說你錯了。”

他委屈更盛,脫口而出地說,“那天比試,眾目睽睽,你一點兒麵子都不給我!”

我實在是冤枉得很,忙解釋說,“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何況,我也沒維護卿安啊?”

“你作甚要維護他?”連夜不依,兩條好看的眉毛立刻就豎起來了,他瞪著我,恨恨地說,“你是我老婆,還懷著我的娃,維護他做什麽?!”

就知道這廝今天來不隻是為了送初一十五,更是為了訓我的,我不想和他吵,就垂著眼,沒有說話。

他抬手戳我,“說話。”

我不說。

他繼續戳我,“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原諒你了。”

我還是不說。

他皺起了眉,開始邊戳我邊嘟囔著,“你欺負我。我回去可難過了,還病了足足三天呢……”

胡說。但我還是忍不住抬眼看了他的俊臉一下。

他瞅見我偷看他的動作,立馬湊過來親我嘴巴一下,委屈嘟噥著撒起嬌來,“說,你想不想我?”

“不想。”我別開臉,不給他看我瞬間就漲紅了起來的臉色。

他哪裏會依,少不得伸手扳我的臉,倆人你推我搡之間,我漸漸繃不住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動作一頓,看著我。

我抬起手捶在他的胸口上麵,動作很輕,聲音也很輕,哼了一聲,“終於沒人纏著鬧我,我清閑還來不及呢,想你什麽?”

話音兒卻是分明比之前要柔軟了許多。

他自然也察覺到了,立刻就抬手摟住了我,嘴裏哼著,“你要想我的可多了。”

“比如說呢?”被他攬著,一點都不反感,反倒覺得暖洋洋的。陽光穿過樹葉照射了下來,我不由得眯了眯眼,享受著這片刻寂靜的好景色。

他哼,“想我有沒有想你啊,想我在做什麽啊,想我什麽時候會消氣啊,想我什麽時候肯來看你啊……哼,你個沒良心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把我應該怎麽想他那些話歸結到我沒良心上麵去的,但我沒計較,而是笑了一下,抬起眼問他。

“那,你有沒有想我?”

“沒有。”他回答得飛快,且十分斬釘截鐵。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就愣了一下,心跟著也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似的,明知道他是在逗我,還是難受,臉色一沉甩開他就走。

他一把拽住了我,嘴裏說著,“我想我孩兒。”抬手就往我肚子上摸。

我討厭他,身子一扭,他的手落了個空,倒也不惱,也沒再來摸,而是漂亮的鳳眼略略一眯,盯著我。

他就那麽盯著我打量了好半晌之後,倏然一笑,促狹地說,“我不來看你,你生氣啦?”

我臉一熱,不理他,轉身就要走了。

他不攔,也不急,就那麽一臉壞壞地笑著,優哉遊哉,在我身後慢悠悠地說,“我沒來這兒,可也沒閑著啊。這十幾天,我去了舜國,前一段不是打贏了麽?戰後交接的事,總要處理一下。”

我明明是一副很剛烈的拂袖離去的架勢,耳朵卻是早就豎起來了,聽到這裏,腳步忍不住慢下來了。

“哦,還有。”他不疾不徐地補充說,“聽嬤嬤說,小孩子的衣服該早些準備,我讓尚衣局趕製了好些。李德貴說崇元殿太空,也太冷清,不適合小娃娃玩,我這幾日監督著讓人蓋新殿呢。”

他最近果真這麽忙嗎?

也不知道怎麽的了,心底居然泛起一層暖意,酥酥的,軟軟的,漸漸把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怒氣給壓下去了。

我轉過臉,看著他,怏怏地說,“誰管你這些天幹了什麽?”

說完了,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生硬,加了一句,“哼。”

他終於笑眯眯地湊了過來,摟住我,笑嘻嘻地說,“你不管,那你看到我出現時,那一笑是怎麽回事?”

我驚,“誰笑了?!”

“你,就是你。”他攬著我的腰,臉頰往我脖子後麵蹭,動作已經是在撒嬌了,嘴裏更是軟趴趴地說著,“你看到我就笑,看到卿安又不笑了……哼,我都看到了。”

我居然有那種反應嗎?“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才是潛意識的反應啊!”他的俊臉在我的後頸處蹭著,嬉笑著說,“風雅,承認吧,繞來繞去,你還是喜歡我的。”

承認吧,你還是喜歡他。

即使他曾經險些把你殺了,即使你曾失去記憶徹底忘記了他,即使有一個和他一樣優秀的男人對你並不比他差,可……你還是喜歡他。

是這樣嗎?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看到連夜策馬出現的那一霎,我的心裏很靜,很靜,明明一直覺得自己煩他的,可看到他的身影那一霎,我竟然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說:寶寶,他來了。

那一刻,我居然有笑出來嗎……

我告訴自己,期待他來的,隻有肚子裏那屬於他的骨血,可此刻,他告訴我,風雅,繞來繞去,你還是喜歡我的。

我突然間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的不知所措,一直到進了藥廬,見到眾人,都依舊在持續著。

莫問正在給初一十五診治,兩個小家夥滿頭大汗,表情痛苦,似乎在承受著什麽極其巨大的痛苦,偏又被點了昏睡穴,陷入昏厥,連呼痛都呼不出來。

卿安也在藥廬裏站著,抱臂而立,神情冷漠,他看到我和連夜一起進來,好看的眉毛忍不住皺了一下。

莫問百忙之中轉眼看了我一下,對連夜說,“師兄,這裏鬧騰,你帶師嫂出去吧。”

連夜看我,我搖搖頭,他說,“不要緊。”

我莫名就有些小小的高興起來了。

可這高興,很快就持續不下去,因為莫問抬眼看卿安示意他把藥引拿出來時,卿安說,“我扔了。”

扔、了?!

現場所有人都有些懵,包括莫問,包括連夜,也包括我。我怔了片刻,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扔它幹嗎?!”

卿安瞥了一眼我,又瞥了一眼連夜,回答得很是利索,“既然無用,何必留著?”

我愣了愣,突然之間明白了:卿安是用藥引威脅莫問為他研製出流掉孩子卻對我無害的藥的,可莫問用喚醒我記憶的藥欺騙了他,那之後,我甚至被連夜強行給擄走了……以他的脾氣,沒有追殺我們已經是仁慈,怎麽可能會把藥引好生留著?

難怪方才找他要他不給我……

我心中惱,卻又覺得是莫問和連夜欺騙了他,這惱怒不由地就有些不那麽理直氣壯了,抬眼看了一下卿安,一時間倒也說不出什麽。

是莫問氣得眉毛胡子直顫抖地問他,“你,你扔了?扔了你還來這兒幹嗎!”

卿安神情漠然,轉眼看向了我。

眾人頓時明白過來,我窘。

連夜則是冷冷笑了一下,順手攥住我的手掌,以一副占有性十足的姿態朝卿安回視一眼,一針見血地說,“是你丟的,你自該再找回它。”

卿安眼神冷漠,“扔海裏了。”

眾人:……

莫問愛徒心切,要找卿安拚命,連夜抱臂冷眼旁觀,是我極力將莫問拉著,兩人這才沒有新仇舊怨一起清算。

一片混亂之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藥引不就是天青草嗎?有這工夫,我們不如再找找看。”

莫問冷靜下來了。

我有身孕,自然不便進山。

連夜原本是要留下來陪我的,奈何卿安冷顏冷麵地表示:如果連夜留下,他就也不進山。

眾人中隻有連夜武力能與他抗衡,其他人生怕連夜不在,沒人能鎮得住他,少不得要勸說我讓連夜同去,我沒意見,就信手在兩人帶來的侍衛中各挑了幾個,留下來照顧我和初一十五,連夜和卿安見了,相看兩生厭地互瞪了一眼,轉身走了。

眾人在認真聽完莫問的講解之後,浩浩****地進山去了。

兵分幾路,嚴密搜山,火把的光幾乎把藥王穀內的山峰照成白晝,我以為這天青草一定是可以找到的,卻不曾想,藥材尚未找來,竟然先出了一起風波。

——寅時時分,進山的一名屬下臉色灰白地跑了回來,匯報我說:連夜,卿安,連同莫問等人,在半路遭到埋伏,掉陷阱裏去了。

我一聽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先是憤怒,再是驚詫:陷阱?他們明明不是走的一條路線,居然統統掉陷阱裏了?

我正狐疑,藥王穀穀口負責守衛的侍衛傳回話來,說是有人求見我。

沒錯,是要見我。

我滿腹狐疑地讓人將那求見之人帶了進來,一眼看去,頓時愣了。

“李,李國?”

李國肥碩而又臃腫的臉上盡是笑容,卻不懷好意,他孤身前來,卻頗有膽量,見了我倒也不跪,而是笑眯眯地望著我說,“陛下可聽說眾人被捉的事了?”

他說“被捉”!

我禁不住眼皮一跳,惡狠狠地瞪他,“是你幹的?”

李國哈哈大笑,笑得得意而又猖狂,他移動身體,想要逼近我,被侍衛按了住,卻依舊大聲地說,“門主英明,門主英明!就知道你們一定會進山,特意讓我等設好了圈套,來個甕中捉鱉!”

我聽得當即就渾身緊繃了一下,門主?“什,什麽門主?”

李國哈哈笑著,“隱門!是天下最最英明神武的隱門!”

我腦袋一懵,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麵了。

隱門教眾衝進藥王穀,沒有用太多的時間,畢竟,被我挑選下來留下的侍衛有限,更何況,隱門裏麵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不多久,素來鳥語花鳥世外桃源般的藥王穀,已然是血流成河。

那彎卿安曾跌落下去的清湖,橫七豎八地浮滿了屍體,我用身子死死擋著藥廬的門,不給那些賊人進去,卻因著那濃鬱撲鼻的鮮血味道,而腸胃不適,忍不住彎下腰幹嘔起來。

一抹素白如仙的身影緩步朝我走近,停在我的麵前,修長瑩潤的手掌遞了過來,上麵有一方繡了木蘭的錦帕。

這人似乎身子很弱,低咳許久,終於停頓下來,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他俯視著我,微笑著說。

“風雅,咳咳……好久不見。”

我霍然抬臉,就看到了蕭祐那張暌違已久的俊臉,他很蒼白,很瘦弱,想來是那一次在隱門被連夜一劍穿胸傷得極重……但畢竟,他還活著。

活著,並回來,報複我們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克製不住地咬了咬牙。蕭祐臉色虛白,

身子羸弱,他朝我笑了一下,竟然挨著我就坐下來了。

坐下後他就閉起了眼,開始小憩,擺明了是暫時不準備跟我說話。

至於連夜他們是如何被陷阱捉到,則是楊樂心告訴我的了。

“門主身子不好,我來給姑娘解說。”

她幾乎是自告奮勇地站到我的麵前,笑吟吟的,卻說著很是殘忍不過的事實,“通往山上去的路,雖然多,但也不過是五條罷了。我們隱門什麽不多,卻有的是人,每一條路上都預先挖好陷阱,再鋪上枯草、落葉,根本就不會有人察覺,更何況……連皇和卿相爺互相看不過,是大家眾所周知的事,稍一挑撥就會打起來。等到他們兩敗俱傷,我們隻需坐收漁翁之利即可。”

我恨得牙癢癢的,卻也不至於被衝昏頭腦,莫名想起一件事,我問,“你們的人混進了他們的手下?”

楊樂心先是愣了一下,再是讚賞地笑了起來,她點一點,驕傲地說,“是哦,我們隱門的易容術怎麽樣?卿相居然沒有發覺自己的屬下被調包了~”

“就是那個提議進山去找天青草的?”

“對。”楊樂心看了看坐在一旁位子上的蕭祐,擔心地說,“門主還好嗎?”

蕭祐掀開眼來,臉色很白,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他真的很虛弱。

楊樂心轉頭看向了我,道了聲“抱歉”,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根繩子就將我的手綁了起來,綁完,她意味深長地睨了一眼我的肚子,又掃了一眼蕭祐,壓低聲兒問,“不想問門主為什麽要捉住他們?”

我冷笑一聲,“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

“不會。”楊樂心也笑,卻笑得很開心,她抬手在我肚皮上撫摸了一下,樂顛顛地說,“不久你就會明白的!”

蕭祐睜開了眼,看向我,見我被綁好了,他朝楊樂心點一點頭,“走吧。”

楊樂心嬌笑,俯身抱起了我,我極力掙紮,“去哪?!”

蕭祐轉過臉來,朝我虛弱一笑,“有人想見你一麵。”

【昨天大姨媽來了,肚子特別疼,一天都在**縮著,沒趕稿,所以沒更……今天更新一萬字,算是補上昨天的,大家原諒我……PS,有月票的親們賞個月票,沒有的話冒個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