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亂

站在洛楓身旁的是一個十八九歲,有一頭俐落的土黃色短發的女孩,她看了一眼死抓著武士刀,坐的很鬆垮的夥伴,隻要用上凝看一眼就會知道現在這個男人周身纏著一層厚厚的殺氣,甚至可以看到那層殺氣有了暴走的趨勢。

“小未,老大有沒有說我們要待多長時間。”洛曉將那種毫無辦法的難受勉強壓下,這種痛苦不像是被人砍上幾刀的直接,而是那種連綿不絕,時間在你身上變慢,一點點磨死你的惡夢感受,抓不到的的地方都癢的快要抓狂。

“老大隻說過,按照對方的很多動作推測都應該在這三天內入侵,因為這三天這裏好像要準備什麽活動,所以是這個城市防備處於較為鬆散的狀態,外來者太多與人手不足都是這三天會出現的明顯弱點。如果那群家夥沒蠢到那個地步,就一定會挑這個時間動手,剩下的限於資料不足,老大沒有深入分析。”

“那群該死的混蛋,要入侵就快入侵,我發誓如果他們愣是等到三天後才發動攻擊我一定很樂意幫這個城市的警察免費先鏟除掉幾打,我一個晚上都快熬不下去了。”

該死的花粉過敏症,如果要在這個鬼城市長住,他還不如滾回墓裏好了,那裏長年惡臭的味道可比這個全是花的鬼地方好聞得多。

“警察,哼。”艾尾花在指尖變幻出一幅幅不著邊調又很有規律的圖案,小未看著對麵的屋頂,冷哼一聲。

“我看到王了。”小未斜瞄著巷外的大廣場,語氣有些激動。“還有,那個叛徒。”

這句話讓這個花燈光下有些輕蒙蒙的小巷口有幾秒沉滯的安靜。

“喂,什麽情況?王還跟那個叛徒在一起?”洛曉嘴角垮下,正好跟他下垂的三角眼相襯,那表情有說不出的猥瑣。

“王現在太弱了,要是他趁這個機會殺了王的話,王根本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小未將手裏糾纏了上百個死結的艾尾花扔掉,又伸手扯下一根,鍛煉手指的編織大業從沒有一秒停止。

眾人難得這麽齊地沒有一點反駁的意思,怎麽看怎麽弱,能活到如今這副能蹦能跳的德行那是走了多少狗屎運啊,簡直弱到超出他們認知的底線,給他們一種如果用一根手指輕輕將她從幾階樓梯上推下去,就會立刻折斷脖頸碎成一地渣,死得不能再死的詭異感。

“畢竟輪回轉世了這麽多次了。跟我們可不一樣。”洛楓低著頭,將整張臉更深地埋到領子裏。

“說不定,王有什麽特殊的能力也說不定。”洛瞳吐了吐小舌頭。

“什麽特殊能力?種花?”

“小未,不要再提花。”洛曉抽抽臉部肌肉,窩回牆邊,又變成那副要死不活的鬆散樣子。“我看到老大了。”

“老大?”小未抬頭看了看,“小初呢?”

“不知道。沒跟小初在一起,小初現在跟王在一起。還有那個叛徒。”

“老大看到我們了。”洛曉瞪著一雙死魚眼說。

“早在我們發現老大前老大就看到我們了。”洛楓又伸手一抓,還是一朵鈴鐺花,碾碎扔掉。

“老大給我們打手勢。”洛瞳雙手交叉在胸前,將那個手勢如實翻譯出來,“他讓我們不要過去。”

沉默再一次蔓延。

小未將艾尾花扯成一截一截的,黃色的大眼裏印著對麵屋頂上那片潔淨的星夜,她口氣冷冰冰地說:“那群家夥要盯著我們,盯到什麽時候?”

深藍色的長風衣,龍飛鳳舞的黑色“法”字顯眼得張狂。那個理著小平頭,笑得見不到眼睛活似一笑麵癱,老將印有花朵的OK繃往臉頰邊貼的年輕男人就這樣大大方方坐在對麵的屋頂上,也就是洛楓的頭上看他們。

從他們進入古城開始,這個男人帶著十來個穿著冰藍色製服的家夥就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無論怎麽甩都甩不掉,要不是老大說不要管他們雙方早就你死我活了。

“哼,我也想殺人了。”洛楓抬腳踩踩踩,將一直從屋頂上落個不停的小鈴鐺花都踩爛,別以為他不知道,這種花根本不可能這麽頻繁自行掉落,屋頂上那個混蛋還想扔多少花下來?

“再等等吧,不要打亂早已製定好的計劃。”小未伸手接到一朵花,金色的花粉有晶潤的光澤,她用手磨蹭了下,覺得這些花也沒那麽糟。

坐在屋頂上的警衛隊小隊長笑眯眯的,他用手指蹭蹭自己臉頰邊的OK繃,看著屋簷下那幾個他負責看守的偷渡者,有些慵懶地說了句,“哎呦喲,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然後摘了幾朵臀部下的小鈴鐺花,繼續往下灑。

這個節日怎麽可以沒有花呢?所以說今天天氣真不錯啊,不然小金鈴鐺花也不會開得這麽燦爛。

“蛋糕蛋糕,沫沫家的鮮花蛋糕,哎呦喲,我的宵夜啊。”眼睛彎成一彎細細的朔月,開心地拆著放蛋糕的袋子。

古教授坐在屋頂脊沿上,寬大的花草布衫繽紛惹亂眼。他看向大廣場那噴泉池上的巨型花籃工藝品,笑嘻嘻地說:“你們警衛隊的福利是多苛扣啊,你怎麽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我要存錢,窮人家的孩子怎麽可以放縱自己呢,哎呦喲,蛋糕裏我吃到一枚白櫻果,真是太幸運了,沫沫可是很少會往特價蛋糕裏放這麽貴的水果啊。”背對著古教授坐著,眼睛越眯越彎,啃著蛋糕一臉特別幸福的樣子地望著屋簷下那幾個他的任務。

“我說你別老哎喲喲了,口頭禪怎麽那麽娘啊。”古教授掏掏耳朵,又正正自己掛滿鮮花的草帽。

“沒法子啊,是我家鄉那個小地方的方言,從小就習慣了這句話,哎呦喲我也沒法子呢。”蛋糕蛋糕,多麽幸運的蛋糕啊。

古教授又挖挖耳朵,一副很不適應的樣子,然後很自然地歎口氣,“這可怎麽辦呢,咱家小彭又撿了個麻煩的家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