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鮮花古城

我伸手將糖遞到他嘴邊,“這個不準吞,含著就可以了。”這麽大顆硬糖,用吞會噎死的。

洛青沒什麽異議,直接用舌頭從我手上把糖卷走,在含著糖的一瞬間他閉上了眼。

這顆橙味的糖,很酸,是青橙,酸味都可以跟生檸檬拚了。

洛青抿著嘴,一副很不爽的模樣,可是又舍不得把到嘴裏的食物吐掉。

“閉上眼,會舒服點,其實青橙到後麵是甜的。”我已經下了一剪子,碎發灑下,洛青勉強閉上一隻眼,另一隻眼睜著瞪我,我很想告訴他,你瞪得好沒氣勢。

說到底還是沒安全感作祟,我收起剪子彎身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笑,“沒事的,相信我,我不會把頭發剪壞,也不會傷害到你,真的。”

洛青半睜的眼裏閃過一絲困惑,難得的小情緒。我有點無奈地笑著,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感受到他發下額頭的溫暖,是種安撫又是種認真的誠意。

“呐,相信我。”

洛青冰涼的眼眸開始柔和起來,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將我身子壓低,微溫的氣息那麽真實而有生命力。在我頭上摸了摸。

我愣了愣,有點無力地抽了抽嘴角,話說你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是不?我摸你你就一定要摸回來,真是別扭的個性。

將另外一顆糖剝了塞到自己嘴裏,是奇異果,酸酸甜甜真是讓人打從心裏幸福的味道。

洛青慢慢合上眼睛,含著橙子味的糖,嘴角抿成個很可愛的弧度,好像狐狸在微笑。

我很小心,很輕緩地用手指挑著發腳幫他修短,陽光從輕盈到明朗,和熙溫暖。

偶爾間,見他表情舒緩了不少,知道他嘴裏的糖開始變甜了。

會不會有一種驚喜,別酸味折磨許久的舌頭蕾會因為轉換的甜而產生一種奇妙而舒緩的感覺,是種幸福的感受。

“今天我們去大花田野餐好不好?”我笑著問。

洛青閉著眼挑了下眉,“野餐?”

“有很多吃的。”

“哦。”

聽到吃的立刻啥意見都沒有,我浮出一個邪惡的念頭,要不要以後拿食物哄他幫忙做家務?

還是算了,這小子很難騙,他隻要不搞破壞我就很滿意,人啊,要懂得知足。

我大概是最後一個出發的,因為我在院子裏幫他剪頭發時,我的鄰居紛紛鋤頭鐮刀扛著走過我家門口,他們用一種很……很說不出滋味的眼神瞄了瞄我手上的剪刀,在瞄了瞄剪刀下的閉眼的他。

我輕挑起另一綹頭發,剪子無聲中去除過長的部分,很奇怪他們的眼神。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本來經過我家門口的鄰居應該跟我打聲招呼,可是他們一見我在幫人剪頭發後隻是動動嘴唇最後都把話咽回去,然後一臉驚訝走開。

好吧,我可以理解為你們怕我不小心失手傷到人,所以不出聲招呼麽?

不過修理工你明明走過我家門口了,幹嘛還一步一腳印地退回來,你不知道你抱著你的工具箱一臉茫然的樣子很可愛嗎?而且你揉什麽眼,邊揉還邊走開地自言自語,“我眼花了吧,最近睡眠不足,紗咪什麽時候不尖叫,真是吵死人了。”

最詫異的是林會長,我可以確定他一開始背著手一副悠閑的長者模樣走來是來找我的,因為他站在籬笆門外笑著張口的第一個字的口型明明是我的名字,可是還沒吐出那口型就扭曲了,變成“啊?”

林會長背著手,穿著拖鞋,不快不慢又循著原路走回去,我是那麽清楚地聽到他憂鬱的自我嘮叨,“唉,難不成我被老婆揍得腦震**了?一定是,我做夢吧,幻覺吧,那個鬼地方出來的家夥竟然會乖乖讓別人在自己頭上動刀子?幻覺啊,找醫生要找精神科的還是腦科呢?要不兩科都找……”

我覺得林會長真的腦震**了,要不老年癡呆提早拜訪,我又沒突然變成尼斯湖怪,幻覺幻個鬼。

“好了。”我幫他拍拍碎頭發,將圍在他肩上的毛巾抽回來。

洛青睜眼,被入廊的陽光刺了下又眯了眯,然後伸手習慣性去順自己的劉海,一撩才發現短了不少。

以前還真沒注意他怎麽處理自己的外形問題的,不過看起來好像還是沒問題的啊。所以說,魔鬼藏在細節中不是空話。

“你的頭發是屬於那種易長類型,劉海會長得特別快,一般三個星期不理就會紮到眼睛,以後記得固定理發。”我將東西收起來,洛青剪短黑發後更顯清秀幹淨,少了些陰鬱的沉靜。

坐在陽光下的少年,清爽的短發下一張貼著有小花朵圖案的OK繃的花貓臉,洛青好奇地抓抓用刀削不出來的碎散短發,不知怎麽勾起一個露齒的笑容。這一轉而逝的單純剛好轉頭時捕捉到,讓我也忍不住無聲笑出,也許在這個擁有溫暖陽光的上午,這一抹不到一秒的單純以後很難再見到,但那又怎麽樣呢,我想自己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個很可愛的小畫麵,像收藏著我那些老友的純真那樣珍惜,等到心靜時拿出來配茶喝,嘿,原來你還是個大孩子。

別人提起古城第一個想起的就是文物,然後就會想到鮮花之城,因為古城的鮮花出口量達到世界之冠。感謝這個美麗城市的好位置,讓幾乎所有常見的花能在此生存,甚至自己有達到十九種獨屬於這個地方才會有的特殊花種,古城的人以鮮花為榮譽,幾乎隻要是本地人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是合格的種花園丁。花,已經成為人們理所當然的一部分。

除了家家戶戶都種花外,古城七成的鮮花出口及鮮花加工業的供給都來自於城內三處大花田。大花田是名副其實的一望無際,有人說撒開腳丫子從花田頭往花田尾跑去,跑個三天三夜都見不到終點。我想如此長的馬拉鬆長跑,不是一般人能負荷的,但是如果在大花田奔跑,卻是極致浪漫與有趣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