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賀靖逸與太上皇出動所有人力調查賀靖玥被綁架一事的始作俑者之時。

如太嬪卻先一步吞咬舌自盡,斷了線索。

賀靖逸命人搜索了與如太嬪宮內所有物件,調查了與她相關的所有人均一無所獲,隻有在她屍體的手心裏發現一張絹布上寫著幾個字:綁架皇太弟。

這五個字每個字都用了不同的陌生字跡,一時難以辨認究竟是何人所寫。

而引師玉卿出宮的高手更是無從所查,雖然朱雀與之交過手,但因對方武功路數太過特別,他根本看不出高手的武功路數出自何派。

在他們眼裏,隻記得是兩個一青一白的影子,連具體什麽模樣身材都瞧不清,可見對方武功之高和玄妙。

而那些埋伏的黑衣人被朱雀一一抓了回來,這些人似乎都是中了蠱,任務失敗後全部被蠱蟲咬死,氣孔流血而亡。

不過,賀靖逸也並非完全一無所獲,至少,他查到了如太嬪對賀明博有著不一樣的情愫,這一點讓他將目光集中到了賀明博的身上。

賀靖逸對賀明博和泰陽公主進行了緊密的調查,打擊了不少他們的勢力,若非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能確定與兩人有關,賀明博與泰陽公主相信,賀靖逸定然能不顧一切將兩人挫骨揚灰。

而他嚴密的監視讓兩人著實安分了不少日子,為免打草驚蛇,彌生離開了齊州,暫時切斷了與兩人的聯係。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賀靖逸剛登基的時候那般安穩太平。

延英殿內,賀靖逸正在批閱奏章,而師玉卿則在一旁看著已經兩歲,卻格外調皮搗蛋的賀永弘不讓他弄亂桌子上的奏章。

“呼厚。”已經兩歲的他剛牙牙學語,會講的話不多,口齒也不甚清楚,一句父後念得並不標準,卻十分可愛。

師玉卿笑著將他手中的毛筆接過,“說過不許玩這個,會弄髒手。”

他將布老虎重新塞回了他小小的手中,“玩這個好不好?”

賀永弘是個很聰明的小家夥,他剛想拿回毛筆,看見正在看奏章的賀靖逸嚴肅的掃了他一眼,忙點點頭,“好。”

答應完安靜的玩自己的布老虎,師玉卿笑著摸了摸他柔軟有些發卷的短發,他和賀永安都是天生的卷發,這一點很像師玉卿。

師玉卿見他終於不鬧騰恢複了乖巧,便摟著他繼續批閱起了奏章。

賀永弘的性子根本安靜不下來,還沒坐一會兒,又道,“安安呢?”

師玉卿溫柔道,“在小皇叔那裏。”

賀永弘撅了撅嘴巴,明顯有些不樂意,他的小皇叔整天把弟弟霸占著,他都沒辦法找弟弟玩。

師玉卿知道他的想法,笑道,“要不要去找他們玩?”

賀永弘“唔”了一聲,“不要,要呼厚。”

師玉卿被他的奶音融化了心瓣,笑著親了他胖乎乎的小臉一口。

賀永弘最是纏他,一刻見不到都要鬧騰,惹得賀靖逸時常不滿,怪大兒子太過霸占師玉卿的時間,害的他想留些兩人獨處的時間都難。

賀靖逸微眯起眼睛掃了賀永弘一眼,無奈的望著師玉卿,那眼神顯然在說:我們都沒時間獨處。

師玉卿見了微微一笑,給了他一記眼神:放心,會有時間的。

賀靖逸見狀才好了些,微微點了點頭,握住了他的手,揉在自己手心裏。

結果賀永弘一瞧見,也伸出胖乎乎的手要將師玉卿的手搶回來,“我的。”

賀靖逸深吸了一口氣眯起眼睛瞪了他幾眼,賀永弘裝看不見,繼續拔河一般非要把師玉卿的手搶回來。

他孩子心性,師玉卿也沒辦法,隻能用另一隻手安撫的拍了拍賀靖逸的手,抽開了手給賀永弘抓住。

賀靖逸拿他也是沒辦法,想了想,還是小兒子好,至少不跟他搶師玉卿的關注。

賀永弘見賀靖逸瞪他,忙噘嘴抓師玉卿的衣襟,指著賀靖逸對他告狀,糯糯的說:“怕。”

師玉卿笑著拍了拍他的背,無奈朝賀靖逸道,“靖逸。”

賀靖逸聽見他略帶責怪又無奈的聲音,隻得將瞪著眼前這個小團子的視線收回,憋著氣繼續看奏章。

“陛下,殿下,花大人與葉大人求見。”允東海繞過紅柱走了進來朝兩人道。

“讓他們進來。”賀靖逸淡淡開口,恢複了往日的威嚴。

允東海躬了躬身,轉身向外走去。

不一會兒,花南錦與葉琮兩人相攜走進,朝三人行了行禮。

賀永弘像模像樣的模仿賀靖逸道,“免禮。”

一時逗笑了兩個人,兩人坐下之後,師玉卿望著兩人臉上不尋常的笑容道,“出什麽事了,你們倆這麽高興?”

花南錦與葉琮相視一眼笑得更加厲害,兩人這番神情讓賀靖逸與師玉卿有些不解。

“怎麽了?”賀靖逸問道。

花南錦搖了搖扇子笑道,“陛下和殿下不知,昨日可出了件奇事。”

師玉卿來了興趣,抱著亂動的賀永弘坐好,笑道,“是何奇事?”

花南錦笑道,“有個書生帶著一個幾歲的孩子跑去大理寺找元烈,死活說他負了自己的姐姐,現在帶著孩子來認爹。”

賀靖逸與師玉卿聞言一驚,賀靖逸放下手中奏章,師玉卿驚訝道,“竟有這事?那孩子當真是元烈的?”

葉琮笑了笑,花南錦道,“我們也這麽問他,可他直說冤枉,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從未近過女色,哪裏能有這麽大一小子。”

賀靖逸點點頭,“若他真有了動靜,母後定然會鬧得闔宮知曉。”

師玉卿也道,“元烈我們還是清楚的,若是真有了喜歡的女子,斷不可能不負責任。”

花南錦點點頭,“我們當然知道這是一場誤會,可那書生一口咬死是元烈做的,還拿出了畫像,那畫像上的女子未曾見過,男子倒真與元烈十分相像。”

師玉卿笑道,“那他豈不是百口莫辯。”

花南錦道,“可不是,那書生脾氣好生了得,元烈說也說不過他,拿他毫無辦法,又見這舅甥兩個沒有依靠,隻能先讓他們留在自己府上住著。”

花南錦說罷見賀靖逸沉思,便道,“陛下可是想起了什麽?”

賀靖逸點點頭,“元烈他並非獨子,我那舅母甚是厲害,懷了三次均是雙生子,第四次生下的才是元烈,但在他之上已有六個兄長,他們兄弟七人均是一母同胞,所以樣貌都很相似,也許是他哪個哥哥也不一定。”

花南錦笑道,“元烈也說回去問問是不是哪個兄長做的好事,惹到了他的頭上。”

師玉卿道,“那書生和孩子,元烈打算怎麽安置?”

“隻能先讓他們住在自己府上,等找到了那孩子的親爹,再做打算。”葉琮回道。

師玉卿點點頭,“隻能如此。”

幾人聊完便散,結果這事不知怎的,沒過幾天傳到了皇太後的耳朵裏。

皇太後這些年為了元烈也是操碎了心,尋了不少容色美麗,性情溫婉的女子他均看不上,於是又忙著替他安排合適的公子,結果,讓元烈被嚇得好一段時間不敢入宮。

皇太後正擔心元烈的終身大事,如今聽說有人帶著孩子來尋爹,也不管這事究竟如何,就命人將書生與孩子找進宮來給她瞧瞧。

她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嚇了元烈一跳,剛趕進未央殿就瞧見正殿內烏泱泱坐了許多人。

除了太上皇、皇太後,連大公主、蘭貞太妃、元太師、老太君、自己的母親、嫂嫂,一大家子幾乎全來了,一時讓他愣在當場。

他再一抬頭,看見昨天剛跟他吵了一架還在冷戰的男子,此時正溫文有禮的坐在皇太後身前,耐心的回答她的問話。

而他那個逮著他喊爹爹的小外甥則被元太師高興的抱在了懷裏哄著吃糖。

“元烈來了啊!”

他的母親元夫人一見他忙不迭的叫道,用帕子掩著嘴巴笑道,“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事不告訴阿娘,阿娘還是從太後殿下這裏才知道。”

他的四位嫂嫂更是一個賽一個,邊笑邊打趣他,鬧得他不知所措。

皇太後招了招手讓他走進,望著身旁的書生直點頭道,“我方才還和蘭九說起你呢,你這孩子可真是的,這麽大的事還瞞著姑母。”

一旁的書生跟著點了點頭,轉過頭望著他挑了挑眉,看著元烈心裏一抖,心想:這小子沒亂說什麽吧。

元烈朝諸位長輩行完了禮,才落了座,望著皇太後有些不好意思道,“並非是不告訴姑母,隻是此事烏龍一場,還未調查清楚,不…..”

他還未說完,皇太後身邊叫做蘭九的書生立即瞪圓了一雙眼睛,“你又不想認小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