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皇後一怔,困惑的打量了賀明峰兩眼,可她無論怎麽看,眼前的人就是賀明峰不是別人。

“你怎麽了?峰兒。”

賀明峰抬起一雙劍眉風目,溢出的卻是源源不絕的怒火,他嘴角冷哼,咬牙道,“我說了,你不配叫我峰兒。”

蘇錦瞧著形勢不對,拉了拉皇後讓她躲在自己身後,與師喬煌一道擋在皇後身前,朝賀明峰怒目而視道:“皇後殿下養育你這麽多年,二皇子如此和殿下說話,隻怕於禮於孝不符!”

賀明峰冷冷瞥了蘇錦一眼,“於孝不符?嗬嗬,什麽孝,又孝的是誰?我阿娘早就死了,我又需要孝誰?”

此時此刻的賀明峰陌生的讓人膽寒,皇後身子不穩險些摔倒,顫著手指著賀明峰道,“你這究竟是怎麽了?可是母後做了什麽讓峰兒不高興的事了!”

她左思右想,自己對待賀明峰一直如同親生骨頭,雖比不得賀靖逸,但也是用盡了心思撫養他長大成人的。

此時的他怎麽完全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皇後想不通,之前還好好的,分開不過一兩個時辰,怎麽就變了呢?

她聽著他說起他的阿娘,也就是自己的姨娘生的庶妹端昭容,忍不住歎了口氣。

賀明峰聽見她的話,更是怒火衝天,挑起了眉梢,“你做了什麽?哼!你自己難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皇後瞧著他眼底的恨意又驚又痛,不禁淚如雨下,“峰兒,你別這樣啊,母後此時就隻有你在身邊了。”

賀明峰嫌惡的瞪了她一眼,冷冷道,“你自然身邊隻剩下我,因為這是我刻意安排的,我設計了那麽多次都殺不了你,隻有今日,是最好的時機。”

此話震得眾人大失驚色,師喬煌警惕的掃了眼四周查看可有什麽能用得上抵擋的利器,賀明峰藏得極深,從未顯露過身手,但方才他靠近密室時若非他故意露出聲息,自己根本不可能發現,何況他的目的與她料想的一樣,要對皇後不利,眼前的一切都讓她萬分緊張。

“二皇子你這說得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話!”蘇錦憤怒的直視著賀明峰。

賀明峰仿佛看螞蟻一般看了眼蘇錦,“不用急,你也跑不掉。”

皇後霎時慘白了一張臉,身子因他的話而顫動,抖著唇道,“峰兒,你一直想殺我?為什麽。”

賀明峰怒瞪她道,“為什麽?既然你今日要死,就讓你死個明白也好!“

皇後心寒的隻顧哭,一條明黃色的錦帕幾乎濕透,不明白自己養育了多年的孝順孩子變成這般凶狠的模樣。

賀明峰嗬嗬冷笑了兩聲,掀開自己的袖口,露出一朵繡的雅致的臘梅,那梅花上的紅線已經褪成了暗紅,他舉起衣袖對著皇後道,“這朵梅花,你可記得?”

皇後睜著紅腫的眼睛,抬眸朝他望去,瞧見他的袖口點點頭,“這是你阿娘親手繡的,我將它做到了你的衣服上。”

賀明峰眉心一蹙,似乎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又恢複了陰冷的神色,“虧皇後殿下還記得我的阿娘,隻是不知,殿下親手殺了她的時候,可曾還記得我的阿娘,她是你的親妹妹!”

皇後握住錦帕的手稍稍放下,驚駭的望著賀明峰道,“峰兒你胡說什麽?怎麽會是我親手殺了梅兒!她是我的唯一的妹妹,我怎麽可能殺了她!”

皇後想起端昭容悲痛的閉了閉眼睛,眼角流下一道深深的淚跡,她的嗓子因為哭泣而沙啞,口中反複呢喃,“我怎麽可能殺了她。”

賀明峰一雙劍眉倒豎,怒目直視她,身子忽的向前邁兩步,驚的師喬煌戒備的移動身子,將皇後全部擋住,不讓賀明峰有機會傷害她一絲一毫。

賀明峰冷哼道,“你也知道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殺了她的時候怎麽不想起來這些!你說我阿娘並非你所殺,可是從她從裏宮裏出來之後不過兩個時辰便中毒身亡!是你毒死了她!”

皇後略微回憶起當年的情景,傷心的搖了搖頭,隻道,“她確實是從我宮裏出來不久就死去的,但並非被我毒死的。”

賀明峰手一揮,衣袖帶起一陣勁風,“不是你毒死的?可她出宮之前還好好的?為何從你宮裏出來就死了?!當年父皇信了你,我卻不信!”

皇後細密的睫毛盡被沾濕,她聽到此處反而冷靜了下來,秀眉一蹙,沉吟道,“可是有人在你麵前說了什麽?為何你如此篤定梅兒是我毒死的?”

賀明峰哼了一聲,冷笑道,“皇後殿下是聰明人,我阿娘就是因為太笨才生生被父皇冷落,被你害死。”

“二皇子!說話要說證據!你口口聲聲說皇後殿下害死你阿娘,你可知道你阿娘她......”蘇錦激動的唇瓣說到一半,被皇後捂住。

“蘇錦!”皇後朝她不住的搖頭。

蘇錦穿著粗氣顯然氣的不輕,眼底都泛了紅,拉開皇後的手,“殿下,你瞧見了,你苦心為他人做了一切,結果呢!隻是換來了仇人!”

皇後瞧見她流下眼淚心底更是難受,她心寒自己養育賀明峰如此多年的孩子有心事竟不告訴自己,反而聽信了他人的讒言,又心疼他一直將心事埋在自己心裏,不知忍受了多少的苦。

賀明峰輕蔑的瞥了兩人一眼,“你們主仆背地裏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還用在此裝善人嗎?”

皇後輕輕拍了拍激動的蘇錦,依舊慈和道,“峰兒,你到底聽信了誰的話?是誰告訴你我殺了梅兒的?”

賀明峰抬起下巴冷冷的注視著她,“阿娘死了以後,我與惠妃見過一麵,她告訴了我所有的事。”

皇後與蘇錦大驚,“惠妃!?”

皇後不敢置信道,“惠妃是什麽樣的人峰兒你不知道?!你竟會相信她的話?”

賀明峰瞥了她一眼,冷哼道,“惠妃是何樣的人,與我無關,我當時年紀雖小,也記得我阿娘被她親姐姐疏遠陷害,反是惠妃多次來宮裏勸慰她,惠妃她恨得是你,要害的是你,從未害過我阿娘,我為何不信她?!”

他越說越激動,額上青筋暴起,神情有些猙獰,他猛地從袖中拿出一支雕刻著梅花的銀釵,舉到皇後的跟前怒聲道,“這隻釵是我阿娘的陪嫁之物,她將釵送給了惠妃,就是為了托惠妃讓我知道,誰是殺害她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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