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行程,明日他們就可以離開齊國,進入大元的地界了。

那麽,這也意味著到了和元懷瑾分道揚鑣的時候。

作為一對夫妻,這七天的行程竟然是他們第一次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在一起,雖然經常被他抱一抱親一親,但總體來說這種感覺並不討厭,她必須承認,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時,心底總有莫名的安全感,滿足而熨帖。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訊號,如果再和他相處下去,說不定自己就真的動搖了。如果和他回到大元,毫無疑問她就要做一個真正的皇後,伺候他不說,還要幫他管理小老婆,給他生孩子,這樣的生活她肯定會瘋掉。

還是就此別過,這樣以後她想起來的時候大約還能有一些美好的回憶。這個男人她曾經怨過,恨過,但也動心過。這樣的感覺對她而言是一種非常難得的體驗,所以她更加不希望這份難得的美好被破壞,她害怕有一天她會變得和沈茉涵一樣,因為一份感情而失去了自我。

所以,麵對元懷瑾深沉的目光和滿臉的期待,她笑顏如花:“皇上,臣妾要和您說再見了。”

他眸色沉了沉:“除此之外你就沒有別的想說的了?”

“一路順風。”她勾起唇角,笑的溫柔,讓對麵的男人情緒越發沉鬱。

元懷瑾輕歎一聲,對著她明亮的雙眸,什麽挽留的話也說不出來了,隻是俯下身在她的臉頰輕輕落下一個吻:“皇後,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讓朕碰到你,朕綁也會把你綁回去。”

她蹙眉:“皇上,您不是這樣說的,除非臣妾主動回去找您,否則就算您看見臣妾了,也說明不了什麽。”

“是嗎?”他挑眉,“你弄錯了,朕就是這個意思,隻要讓朕見到你,朕就會把你綁回去!”

她瞪大了眼睛想反駁,卻在看到他濃烈的不舍和痛苦的眼神後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確信,這個男人是真的愛上了自己,可,心底並沒有多少輕鬆的感覺,她甚至下意識的想躲避他的目光,因為,心底已經開始動搖。

“一路……小心。”他低低的說道,“就算去燕國,也最好不要去找年輕的燕帝。”

裴容卿怔住了:“皇上,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朕知道你打算去燕國,如果想在燕國遊玩一番沒什麽關係,但要盡量避開皇宮裏的人。”他低聲囑咐。

齊國一行已經讓她深刻的認識這一點,所以她微微頷首:“臣妾明白,多謝皇上。”

元懷瑾將身邊身手最好的十幾個暗衛給了她,看著她向踏上馬車,火紅色的披風很快消失在馬車之內,直到車把式駕車離開,他才收回目光。

心底微微苦澀,這個女人竟然就這麽毫不留戀的走了,連最後一個眼神都欠奉

但,朕有一種感覺,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重逢。

再見了,朕的皇後,朕的……妻。

*****

齊國,東宮。

雖然已經是皇帝之尊,但齊珩依然住在東宮裏,也許是因為父親還沒有死,為避免讓人詬病,年輕的帝王十分低調。此時他正就著燭火仔細的閱讀一份折子,神情在燭光下顯得晦暗莫測。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自殿外響起,齊珩猛地抬頭,卻是一臉驚喜的邵梓孺,他不由的臉色一沉,怒斥道:“誰讓你進來的?”

邵梓孺一驚,蹙眉道:“皇上,您讓宮人都退下了,所以臣沒有找人通報,何況,您說過若有急事臣可以不必通報。”

齊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了口氣道:“最近事情有些棘手,你說吧,什麽事?”他說著不動聲色的收起手裏的折子,邵梓孺正好上前一步,正準備開口,目光觸及到折子上的幾個字,一下子怔住。

“皇上,您派了人埋伏在兩國邊境?”邵梓孺震驚的看著他,“這個時候,元帝應該馬上就要出境了,您這樣做……”

齊珩麵色一沉,將手裏的折子扔在一邊:“你在指責朕嗎?”

“臣不明白,元懷瑾身邊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他帶了一支禁衛軍在兩國邊境,如果他順利自然好,一旦他出了什麽事,禁衛軍絕不會善罷甘休!皇上,眼下並不是交戰的好時候,您才剛剛登基,局勢還沒有穩定!”邵梓孺急切的說道。

齊珩卻隱秘一笑:“誰說朕要對元懷瑾下手了?”

邵梓孺卻不肯退讓:“那麽,皇上為何派了端木將軍帶人守在邊境?”

齊珩頓了頓,忽然一笑:“邵大人,朕本來不想告訴你,但是眼下……”他抬起頭,淡然一笑,“你以為裴後和元懷瑾一起回去了嗎?”

“難道不是?”邵梓孺心中一緊。

“她根本沒打算和元懷瑾回大元,二人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分開了吧。”齊珩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她的目標其實是燕國,但是她顯然沒有和你坦白,你說,這是為了什麽?”

邵梓孺隻覺得心中狠狠一沉:“不……”

“她不希望你跟著她。”齊珩笑著走近他,“邵梓孺,她根本不曾把你放在心上,你又何必處處為她著想?”

“所以,”邵梓孺握緊了拳,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的目標是她?你想趁她和元懷瑾分開的時候對她下手?為什麽?”

“因為那個預言。”他輕輕一歎,自嘲一笑,“朕還是不能對此無動於衷,這麽做的確很卑劣,可是,如果不試一次,朕如何能放心?”

邵梓孺想起很久以前那個瘋瘋癲癲的老大夫說的話,以及原光大師隱晦的隻言片語,牙齒咬的咯咯想:“你殺不了她的!”即使跳下城牆,她也依然可以死而複生!他知道她不會那麽容易死!

齊珩的眼底似有幽藍的火焰在灼灼燃燒:“朕並不打算殺死她,朕隻想驗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