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梓孺雖然性格狷介,卻並非迂腐之輩,至少,他對皇帝的評價讓裴容卿覺得渾身舒暢。何況,他的提議和擔憂都是有道理的。

若不自己打破,便隻能等著旁人來打破。

這個旁人還能有誰?無非是燕齊二國,無論是齊國的太子齊珩還是燕國的厲擎天,都是野心勃勃之人,一旦元國式微,他們絕不會放過攻擊元國的機會。

如今無論燕還是齊都在蒸蒸日上中,唯有大元因為皇帝的怠政而開始走下坡路,隻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時半會燕國和齊國還不會輕舉妄動。

在其位謀其政,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就不能坐視不管,畢竟如今她是元國的皇後,一旦燕國和齊國來犯,她便很難全身而退。

果然像元懷瑾所說,哪怕兩人在某些問題上是對立的,可是根本上,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被迫跟他綁在一起,真是讓人憂傷。

她坐於珠簾之後,漫無目的的出神,眼神也是飄忽的,好在百官看不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剛剛那名大臣已經回報結束了。

似乎是工部的事?她托著腮,懶洋洋的道:“裴大人,您看如何?”

裴昭上前,恭敬道:“回娘娘的話,太平道年久失修,這個銀子可以撥。”

“眾大人以為如何?”裴容卿再次發問。

“但憑娘娘做主。”百官口徑一致的答道。

“沈將軍沒有不同意見?”裴容卿好奇問道。

“回娘娘的話,臣以為此舉很是適宜。”裴容卿這話顯然是指責他平時為反對而反對,他不由的咬牙。

“哦?”清淡的嗓音上揚了一個調子,“本宮恍惚聽說從沈將軍的田莊到府上便要經過太平道,這條道基本上都是你家的運糧車在用,既然如此,不如沈將軍出錢還修這個太平道吧!”

有幾個定力不好的官員已經偷偷的笑出了聲。娘娘這話分明是在諷刺沈隨,因為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便不再與裴昭唱對台戲。

沈隨一張臉漲的通紅,他眼底閃過一絲惱恨,卻還不得不耐著性子道:“回娘娘的話,太平道是官道,怎可能隻有臣一家在走,娘娘此話未免有失公道。”

“如今國庫吃緊……”裴容卿略一停頓,笑道,“反正沈將軍家底雄厚,不如出個二十萬兩放在這筆修路銀子裏,反正對你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嗯,而且以後你們家再運糧時,想到這路是你家自己出錢修的,也會珍惜點。”

“娘娘,這……”

“就這樣辦吧,沈將軍何時變得這般扭捏了?”裴容卿不耐煩的聲音自珠簾後傳來,沈隨氣的臉上青筋直跳,最終隻得咽下這口氣。

“還有誰有本啟奏?”珠簾後,裴容卿托著腮,“若沒有,今日便到這裏吧!”

“娘娘,臣有事要稟。”開口說話的是裴昭,他一臉欣喜的笑容,看起來極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