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密牢出來後,爾綿去了靜笙那裏。

而此時的靜笙寢宮,靜笙正在從慫恿敖恩察去跟別人私奔。

“別慫啊!你要是真的娶了我,你跟娜茶茶就完蛋了,你也不想娜茶茶嫁給其他人吧?……”

敖恩察看著自己麵前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表妹,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

“你不會真的想娶我吧?”靜笙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表哥。

“當然不想!”敖恩察回答的那叫一個果斷。

從小到大,這死丫頭就仗著自己是女孩子,總欺負他!他還不能還手,一還手就被自己老爹壓著揍。

要是娶了這丫頭,他覺得……他的後半輩子,都要在他老爹的拳頭下過日子了!

“那你還等什麽?快帶著你的小情人跑路啊!”靜笙繼續教唆別人私奔。

“我……”敖恩察到嘴邊的話,一下噎住了。

他看到靜笙後麵,站著一個人。

是靜笙的母後,他的姑母,北狄的攝政王太後——爾綿太後,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們兩個。

“你還猶豫什麽?快點收拾行李去呀!”

完全不知道的靜笙,還在催促著。

敖恩察使勁地對她使了使臉色,由於用力過猛,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看得靜笙直皺眉頭,“你這是怎麽了?臉抽筋了嗎?”

抽你令堂啊!敖恩察頂著亂飛的五官,指了指靜笙的身後。

靜笙不明所以地往後一看,整個人愣住了。

“母後……”

場麵一度很尷尬。

“那個……你們先聊!太後姑母,侄兒先回去了。”一向信奉“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敖恩察,溜得比誰都快,靜笙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腳底抹油,跑了。

太不講義氣了!

靜笙看著已經跑得沒影的方向,咬牙切齒的想道。

“你就那麽不願意嫁給敖恩察嗎?”爾綿太後這樣問了一句,聲音輕的像歎息。

“母後不是很清楚嗎?”靜笙悶悶不樂的回道。“我喜歡的人……不正被您關起來了嗎?”

想到剛剛在密牢裏的與蘇淺,爾綿太後垂下了眼眸,掩住了眼中的晦暗不明。

這世上,有兩種東西是最不穩定的。

一是人性!

二是感情!

今天的蘇淺,可以為了靜笙不顧生死,隻身闖入北狄。

可誰又能保證,明天的蘇淺會依然愛著靜笙?!

“一生一世”四個字,說著輕巧,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人?!

蘇淺剛剛求她,求她將靜笙托付與她。

可她不想賭!

不想賭那善惡不定的人性,也不想賭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感情。

“靜笙,”爾綿太後伸手,輕輕撫上自己女兒的臉龐。“嫁給敖恩察好不好?你們自小一起長大,他是好孩子,他會對你好的,你小舅舅也會一輩子護著你……”

“不好!”靜笙一下推開了爾綿太後的手,“我不要嫁給別人!我喜歡的是阿淺,我隻想和她在一起!”

“可她是個女人!”腦袋裏的疼痛一陣一陣的襲上來,爾綿太後幾乎快站不住。“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這句話……您說過太多次了。”靜笙自嘲地了一聲,然後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那枚玉佩。

靜笙的手心裏,火紅色的玉石,雕琢的鳳凰,栩栩如生。

爾綿太後看著那一枚鳳佩,眼眸似乎也沾染上了它的紅。

那是靜笙生母的遺物,也是爾綿綽綽和舒窈的定情之物。

如今……鳳佩仍在,佳人不在。

“大概是遺傳吧,”靜笙看著手中的玉佩,當年她們母女倆被壓在廢墟之下,母親臨終之前,將這枚玉佩給了靜笙。“我的生母……也愛上了一個女人,義無反顧,猶如飛蛾撲火,到死之時,也不曾悔過!”

聽到這話,爾綿太後顫抖的手指,輕輕觸碰到那枚玉佩,玉石的冰涼,似乎透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

太多太多年了,今天的爾綿綽綽,似乎連哭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母親一直在等,等著玉佩的另一半,等她的鳳凰回來,可是直到死,她都沒有等到。”靜笙的話很輕,可每一個字都像是淩遲。

心底的痛,已蓋過了身體上的病痛。

渾渾噩噩間,爾綿太後聽到靜笙說,“可是母後!我等到了!”

舒窈沒有等到爾綿綽綽,但靜笙等到了蘇淺!

那一天……

爾綿綽綽帶著那枚鳳佩,幾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