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蘇二夫人心裏一下堵了,雖然惱恨蘇恪不顧姐弟之情,置蘇雅與不顧。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蘇二夫人依舊希望他能過得好。

蘇淺將蘇二夫人的反應在入眼底,悠悠說了一句,“本宮這邊,倒是有一個舉薦名額。”

蘇二夫人的雙眼,一下亮了起來。

蘇淺笑問,“不知暮月這邊?”

“我會與老爺好好商議的,定不會讓淺姐兒失望。”蘇二夫人笑著應道。

隻是認個義女,能白得個高門女婿,還有助於兒子的前程,這樁買賣不虧!

客室中笑語晏晏,一派和樂之象。在談笑風生中,暮月就這樣成了蘇家的養女。

接下來的日子裏,燕王府準備嫁女。

段雲詡是真的喜歡暮月,對於聘娶暮月的事,是相當鄭重,三書六禮,三媒六聘樣樣齊全。

段家那邊,倒是出乎意料的痛快,幾乎沒有任何反對,就答應了。

靜笙原本還以為,段家那邊會以門不當戶不對為由,給這對新人設些阻攔。她原本都打算好了,要是段家反對,她一定挺暮月到底。

蘇淺隻是好笑,摸摸小家夥的腦袋。“段雲詡的那位後母生了個兒子,她想讓他兒子繼承段家,當然不希望段雲詡娶個高門貴女,成為段雲詡的助力。”

所以知道段雲詡要娶個丫鬟時,段家那位繼室夫人可是高興的要瘋。

“咱家暮月才不是丫鬟!”靜笙氣吼吼地說道,“是女官!正兒八緊的女官!”

“可慕月姐姐成親以後,就沒有女官之位了。”一旁的烏蘭落小聲地提醒道。

靜笙泄氣了,“真不公平啊,男人成親,一點影響都沒有,而女人成親,連官位都沒了。”

宮廷女官一般成了親之後,便不會再得回宮擔任要職,除了乳母之類特殊,宮廷中的女官都是雲英未嫁的女子。

蘇淺看著暮月,打趣道,“那就讓段雲詡爭氣一點,給暮月掙一個誥命回來。”

一向沉穩的暮月,一下紅了臉。

就在新嫁娘的羞澀和期盼之下。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經過了大半個月,才走完了這些流程,終是到了親迎的這一天。

暮月出閣這一天,整個王府披紅掛彩,紅綢漫天,彩帛遍地。紅紙剪就的大紅雙喜,貼得隨處可見。

暮月的閨閣中,全福老人為新娘梳了發髻,雀扇遮麵,遮不住新娘的喜悅和羞澀。

房門之外,笑語伴著催妝詩。

來迎娶新娘的新郎已經到了。

蘇淺看著麵前穿著大紅嫁衣的暮月,恍然之間,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咋咋呼呼的小丫頭。

曾經明朗活潑,心直口快的小姑娘,變成了今日這個心思七竅玲瓏,沉穩得宜的暮月,沉穩得……讓人心疼。

“暮月,你可知道,本宮為何願意讓你嫁給段雲詡?”蘇淺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暮月怔了怔,回道:“是娘娘心疼暮月。”

“本宮心疼你,所以不願意讓你嫁入段家。”那個糟心又一地雞毛的段家。

暮月聞言,愣住了,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蘇淺扶了扶暮月頭上的鳳冠,“讓本宮動容的,從來不是你的那番話,也不是知道你的手段和能力,能夠應付得了你未來過門的生活……而是有一日,本宮在湖畔看到,你在段雲詡麵前,笑得肆意,再沒有了那些沉穩和端莊。就像……當初那個小姑娘。”

暮月在段雲詡麵前,可以不做那個進退有度的周女官,隻做一個可以肆意哭肆意笑的小女人……

那一刻,蘇淺堅決的心動搖了。

“暮月,你要記住,你雖嫁做他人婦,但本宮這裏永遠是你的娘家。”

“娘娘……”暮月紅了眼眶。

蘇淺輕握著她的手,“別哭,妝花了就不好看了。”

正說著,閨房的門打開了,迎親隊伍經過一係列的攔門禮後,過五關斬六將,終於進來了。

為首的新郎官,一身大紅喜袍,滿身可見的愉悅,真真是意氣風發。

蘇淺將暮月交給了段雲詡,自將這對新人送出了府外,看著暮月上了花轎。

一路上,迎到新娘的隊伍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暮月的十裏紅妝,從街頭延綿至街尾,一路浩浩****,引得路人紛紛猜測,這是哪家貴女出閣……

與之相比,送走新娘的燕王府一下冷清了下來。

蘇淺回了玉笙院,坐在床榻上,看著窗外,有些失神。

感覺到身旁的位置有些微微下陷,蘇淺轉過頭,看到靜笙坐在了她身邊。

“阿淺……”靜笙有些擔憂的看著蘇淺。

“別擔心,我隻是……有點不習慣而已。”

暮月陪了她十幾年,突然有一天從她身邊離開了……

並肩而坐的人,將頭輕輕靠在蘇淺的肩上,在蘇淺耳畔輕輕的哄道:“阿淺不要難過,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一直一直。”

少女又軟又糯的聲音,鄭重的說著那一句“一直一直”,像是在保證自己會永遠陪在她的身邊。

蘇淺臉上揚起了笑,頭輕輕一靠,兩個人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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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月出嫁後,蘇淺開始整合王府私兵。

交出兵權之後,武帝留給了她兩千私兵的名額,她趁機將當初爾綿太後留給靜笙的“遺產”暗中收編,不過這些死士收編後都給了勒雅。

但勒雅看到那些北狄死士時都驚了,她原本以為……

“本宮知道你在想什麽。”蘇淺看著勒雅的驚訝,笑得依舊自若。“這是爾綿太後留給靜笙的退路,自然該攥在靜笙自己手上。”

“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叫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勒雅毫不掩飾自己對蘇淺的防備,“你會那麽好心?將威脅留在自己身邊?”

勒雅自己也清楚,這些北狄死士,本身對於燕王府來說,就是隱患。若是被發現,很可能被冠上一個通敵賣國的罪。

蘇淺沒有解釋,隻是看著窗外,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

“若將來有一天,中原失控,不要猶豫,帶著你家公主逃回北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