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一事,很快就放倒了蘇淺的書案上。

“咱們阿黎真厲害!”靜笙拿著那一張密函,臉上滿滿都是“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欣慰和得意。

蘇淺好笑,刮了刮靜笙的小鼻子,附和道,“是是是,你兒子厲害。”

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學以致用,麵對神權,沒有用身份去壓製,而是懂得智取,懂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篇文章倒也沒白學!

“那當然!”說起她們的兒子,靜笙可得意了,“那些夫子都說了,咱們家阿黎聰慧絕倫。”

蘇淺笑了笑,看向窗外時,眼中卻是若有所思。“是啊……那孩子如此聰慧,咱們也該做些準備了……”

“準備?”靜笙不解,“什麽準備?”

“陛下此次壽誕,將所有的皇子皇孫都召回之城。”

“是啊,你們皇帝今年過生辰的聲勢,可真夠浩大的。”

大寧的武帝,並不是一個窮奢極侈的皇帝。相反的,靜笙覺得這個皇帝還挺節儉的。今年隻是過個生日,就搞得這麽隆重,倒還是第一次。

蘇淺看著靜笙手裏的那封密信,“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樣的信,禦書房的書案上,此時應該也會有一封。”

“信?”靜笙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密信,這才意識到蘇淺說的是什麽意思,驚詫地問道:“你是說……皇帝在調查咱們阿黎?!”

“不止是阿黎,應該每個皇子皇孫都調查過了。”

“你們大寧皇帝想做什麽?”

蘇淺看著靜笙不解的樣子,開口解釋道,“東宮空了十年,也是時候該立儲了。”

太子君樾薨逝後,立儲之聲從沒有停過。但武帝那邊一直遲遲沒有表態,這一拖便是九年,這九年間,京城那邊暗潮洶湧,奪嫡之事明裏暗裏,硝煙不熄。

其實要怪,就怪當初的君樾太優秀了,那是武帝親手培養出來的儲君,自小帶在身邊,文能興國,武能定邦。以至於現在,武帝看他的兒子們,都不如死去的君樾。

蘇淺真是為那些活在死去太子陰影下的皇子們,感到心疼。

千裏之外,京都。

甘露殿內宮,皇帝的書房內。

青玉書案上,文房四寶被放置一方,放在正中的,是一封封密信,信封上落的,是紫微鬥數的蠟封。

皇帝坐於案後,正看著一封從星城而來的密信。

“君無忌……”幽幽的輕喃間,皇帝記起,當初那個身帶白鹿降世的小福星,先太子的長子,他的皇長孫。

一旁的內侍總管,偷偷看著皇帝的臉色。“陛下似乎心情不錯啊。”

“倒是聰慧的孩子,”武帝放下了手中的密信,道了一句,“和他父親很像。”

內侍總管心中暗想。

看來……這個皇長孫倒是很合陛下的意。

當今皇帝現有六個皇孫,皇長孫和皇次孫都是由先太子所出。三皇孫君無畏,今年八歲了,是五皇子君時和王妃謝氏所出,背後靠著謝家這座大山。四皇孫和六皇孫,一個八歲,一個三歲,都出自於三皇子府,還有個六皇孫,是上個月剛剛出生的。

皇子之間的鬥爭已經夠激烈了,沒想到……連皇孫之間也要開始了嗎?

~~~~~~~~~~

京城的那邊暗潮洶湧,並沒有影響到燕州,燕州府的眾人依舊過著他們平靜的小日子。

蘇淺並不是很擔心君無忌他們。

那些皇子不管私下鬥的多厲害,麵上的太平還是要粉飾的,他們也不敢在皇帝眼皮底下做什麽小動作。

正如她所料,兩個月後,君無忌一行人平安歸來。

但讓蘇淺以外的是,此時跟著他們回來的,還有兩個女孩。

燕王府大門前,從馬車上下來的兩個女孩,一個明媚如朝瑰,一個清麗如夜曇。

靜笙驚訝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女孩。“囡囡?”

麵前這個穿著紅色胡服,發上沒有任何裝飾,隻紮著個高馬尾,一身的英姿颯爽的女孩子,不正是君曦家的小縣主君無憂嗎?

而此時君無憂身旁,站著一個白衣女孩,秀雅絕俗,自有一股清靈之氣。來到陌生的環境,一雙眼睛怯怯的,身姿更是如若柳扶風躲,在君曦的身後,像極了一隻嬌怯的小兔子,楚楚可憐的模樣,真真是我見猶憐。

“她是?”靜笙看著麵前嬌滴滴的小姑娘,問君無憂。

看看小可憐的樣子,該不會是這丫頭搶來的名良家少女吧?!

不怪靜笙這麽想,主要是這丫頭太彪悍了,作為京城第一女紈絝,君無憂絲毫不輸當年的君曦!

可能是靜笙那眼神太直白,正在安慰女孩的君無憂,忙解釋道,“這是君念,是五家的養女,也是太醫署的女侍醫。”

君時的義女?

蘇淺微微皺眉,看向一旁的君無忌他們,“怎麽回事?”

段雲詡很無奈,“臣等路經出京的途中,無憂縣主和那位姑娘……就已經等在那裏了。”

然後就進了他們的隊伍,一路跟到了燕州。

蘇淺看向一旁,君無憂正在安慰那怯生生的小姑娘,“別怕,這裏就是燕州,是舅母的地方。”

“囡囡,你母親知道你來燕州了嗎?”靜笙問道。

“這個……”君無憂支支吾吾,眼神閃爍。

很好!這丫頭是偷跑過來的!

~~~~~~~~~~~~

玉笙院,客室中。

侍女烹著茶,青玉小爐裏,燃著香氣渺渺,伴著清新淡雅的茶香,在這炎炎夏日裏,倒也愜意。

蘇淺屏退了侍女,清雅的客室中,隻剩下了四個人。

靜笙坐在蘇淺的旁邊,看著下邊茶案後的兩個姑娘。

君無憂坐的筆直,身子下意識地護著身旁的人,而她身旁的君念,也是乖乖巧巧的坐在君無憂旁邊。

一強一弱,一颯一柔,倒是感覺……莫名的契合。

“沒有其他人了,”蘇淺放下手裏的茶盞,態度淡然自若,連眼眸都沒有抬一下。“說說吧,是怎麽回事?”

君無憂看了蘇淺一眼,有些心虛,“此次……囡囡是偷偷跑出來……投靠舅母的。”

“投靠?”蘇淺皺眉,“你又惹了什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