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陡峭,王都郊外的棧道旁,一人一馬,站在瑟瑟寒風中。

純黑色駿馬,油光水亮的皮毛沒有一絲雜色,唯有四隻蹄子卻如雪般潔白,鬃鬣迎風,線條優美到極致的身形,一看便知是千金難求的寶馬良駒。

站在它身旁的人影,披著長長的披風,隻露著一雙眼睛,甚至連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來。

也許是一人一馬等了太久,那匹馬而不悅地哼了一聲,情緒有些躁動。

那人想拍拍駿馬安撫一下,卻見馬兒一個側首,避開了那人的觸碰,避開後更是高高揚起自己起優美的脖頸,不屑地打了個響鼻。

“還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馬,”那人好笑,“這小脾氣,還真像你家小公主。”

正說著,遠處來踏踏的馬蹄聲。

站到兩旁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草原上奔馳而來一匹駿馬,四蹄翻騰,長鬃飛揚。那是一匹純黑色的駿馬,和她身旁這匹極像,烏雲踏雪,千裏追風。

而馬背上明顯是坐著兩個人,兩個窈窕的身影。

“喏!”那人看著身旁傲嬌的黑馬,笑著說道。“你家主人到了。”

馬蹄聲,停在了她們麵前。

“小白?!”少女驚喜的聲音傳來。

馬背上坐著的正是蘇淺和靜笙。

靜笙一個翻身,利落的下馬,然後將還在馬背上的蘇淺抱了下來。

“小白!”靜笙一下撲倒黑馬麵前,抱著自己許久未見的愛駒脖頸,蹭啊蹭,“你和阿淺一起來接我了。”

剛剛還一副桀驁不馴的馬兒,在少女麵前,低著頭,親昵的蹭了蹭少女的手心,無比的溫馴。惹得靜笙更高興了,撫摸著馬兒的鬢毛,連連稱道,“好馬兒,真是我的好馬兒。”

“嘖嘖,”披著披風的人搖了搖頭,“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馬。”

這匹馬在靜笙麵前的樣子,和靜笙在蘇淺麵前的樣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耿娘?你怎麽會在這裏?”靜笙驚詫地看著那個披著披風的人,疑惑本該在千裏之外長安的人,怎麽會出現在北狄的草原上?

“耿娘是我請來的幫手。”蘇淺說道。

事實上,蘇淺砸進去的那幾十萬兩銀子,有一半都用在了耿娘這邊。

“幫手?”

靜笙更加的疑惑了,要是她沒記錯的話,耿娘這家夥是大寧皇帝的爪牙吧?!

她悄悄回到北狄的事情,阿淺絕對會讓大寧皇帝知道,那為什麽阿淺會找耿娘做幫手呢?

一頭霧水中,靜笙看到蘇淺給了耿娘一枚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上,雕琢著白鹿降世的圖紋,玉佩的正中央,篆刻著好像是家族圖徽一樣的圖案。

那是……阿鹿桓家的族徽。

“謝太妃娘娘。”耿娘拿過了那枚玉佩,五指猛然一攏,放在手心的玉佩,瞬間化為了齏粉。

靜笙裏嘖嘖了一聲,不愧是皇帝養的死士,這內力真恐怖。

春風吹起,耿娘看著手中的玉石粉末,被風吹散,眼中沉得厲害。

蘇淺看著耿娘毀去玉佩,出言提醒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是這是欺君犯上,不怕引火燒身嗎?”

耿娘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我家孩子替她吃了那麽多年的苦,她一出現,就要將我家孩子踩入塵埃之中,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