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事態擴大
沈為民道：“都這個時候，有什麽主意盡管說好了。”
季一涵道：“我想動用市財政的錢基本沒戲。”
沈為民點了點頭，他明白市財政的錢已經都預算好的，即便是有些活動錢，也頂不了多大的作用，根本不夠用，差的遠了。此外，省裏和國家也下撥了一部分的經濟新區建設資金。這些錢，他可沒膽子用，那是高壓線，誰碰誰死。所以，建設市政府新樓市裏是指望不上了。
季一涵道：“其實這個錢也不一定非要市裏邊出，隻要我們變通一下，新樓也就有了。”
沈為民的興趣被調動了起來，還有這樣的好事兒？他看看季一涵道：“不管做什麽，出格的事不能做。”
季一涵笑道：“哪能做違反紀律的事。領導，您覺得這樣行不？我們將市政府拆遷後的地塊進行拍賣，那地塊可是黃金地段，很值錢，我們可以委托一家地產公司進行開發建設，但是有個前提就是免費建設新的市政府大樓及其配套設施。我想這應該不違反規定，一切都按法定程序辦理。”
沈為民聽了連連點頭，心中甚是滿意，雖然對這個意見還來不及深思熟慮，但聽起來的確是個不錯的想法。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說道：“免費建設一座市政府標準的大樓，那這個企業的實力可不一般。事情明擺著，必須把市政府大樓建好，才能輪到這塊地的開發，需要開發建設方大量的墊資。”
季一涵道：“的確是這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們這麽好的一個項目，總不會讓給外地企業吧？”
沈為民道：“當然是本地企業做好，你看看本地企業有沒有能承擔這個工程的？”
季一涵假裝思考了一下道：“這樣的企業還真不多。市國資委下屬的幾家建築企業很不景氣，他們根本就沒有墊資的實力，讓他們承接就是等著向政府要錢才能開工。”
沈為民冷哼了一聲，這個他心裏有數，市裏的幾家國企建築公司是指望不上的，本來已經欠了一屁股債，想錢想的都紅了眼，這個工程給他們，不建成豆腐渣才怪，於是說道：“還有沒有別的企業？”
季一涵道：“有幾家民企倒是很有實力。”
沈為民道：“都市場經濟了，國企、民企一樣競爭，誰的工程好，就用誰的，這也沒什麽可說的。”
季一涵道：“現在這濱海市，勢力最強的地產公司，那就是騰龍集團和星辰集團，不過騰龍集團要更強一些。星辰集團前不久已經被一家外地企業收購。”
沈為民似乎想起了什麽，問道：“騰龍集團聽著很耳熟啊！是不是就是來參加你婚禮的陳浩然的公司啊？”
季一涵點了點頭道：“就是這家公司，騰龍集團是濱海市最大的民營房地產開發企業，實力很強。”
沈為民疑惑地看了看季一涵，然後忽然笑道：“你和這個陳浩然熟嗎？”
季一涵知道這件事不能隱瞞，越是隱瞞越會引起沈為民的懷疑，她大大方方地道：“我在從政之前，在騰龍集團當過經濟顧問。我們算是有過一段的同事關係。”
沈為民點著點點頭，季一涵是坦誠的，這和他掌握的情況差不多。自從季一涵的婚禮上，他就主意到了陳浩然，因為在季一涵所請的客人中隻有陳浩然沒有官方的背景，隻是一個商人。當然，陳浩然無論是在濱海市還是在江南省都已經是個名人，連省裏萬書記和佟省長都另眼相待的人，他絕不會不知道。
沈為民腦子裏靈光一閃，突然笑問道：“這個主意不是陳浩然給你出的吧？”
季一涵愣了一下，從沈為民的語氣裏，她聽得出質疑的成分，但是，這事還真的和陳浩然沒關係，完全是蘇曉晴的主意，她問過蘇曉晴，知道陳浩然不在濱海市，而是去了香港。
季一涵覺得此事應該向沈為民解釋一下，於是說道：“沈市長，你可能還不知道。現在騰龍集團的董事長和總經理並不是陳浩然，而是他的妻子蘇曉晴。剛才你問這個主意是不是陳浩然給出的，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事與陳浩然無關，而且陳浩然本人此時也不再濱海市。”
沈為民認真地聽完，點了點頭說道：“我隻是隨便問問。不過這個方案還是值得研究的。你看如果，我們同意，江書記那裏能否同意？”
季一涵心裏明白，陳浩然與江帆的關係密切，按理說，江帆應該不會反對，但是她又不能直接說陳浩然與江帆的關係，於是模棱兩可地說道：“這要看開放商製定的方案怎麽樣？我想隻要是公平合理，江書記還是會接受的。”
沈為民點了點頭，於是說道：“你盡快與騰龍集團聯係一下，拿出具體的計劃，我組織有關部門研究一下。此外，我想見見陳浩然和蘇曉晴，當麵談談。”
季一涵見沈為民認可這個方案，就說道：“現在陳浩然還是香港，等他回來，我盡快安排他們過來。”
沈為民打發季一涵離開，他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感覺腦袋發沉，身心疲憊。他從政以來一直是搞組織人事工作的，他是從民政局起家的，然後進了省民政廳，在省紀委呆過，後來采取了省委組織部，一步步晉升為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雖然，組織部位高權重，但不管怎麽說隻是一個省委的組成部門而已，若是論起實際權力自然無法與主政一方的各地市長和書記相比。所以，他千方百計想某一個實職，放開手腳展現一下自己的能力，也正好趕上濱海市市長李致遠出了事，他接替了這個職位，空降濱海市。
對於江帆這個市委書記，作為搭檔他並不滿意，江帆的作風硬朗，氣場太強，更為重要的是，江帆的後台太硬，他不得不處處小心，謹慎從事，盡量避免與江帆硬碰硬。可是從另一個角度講，他還是很欣賞江帆的工作能力，這幾年，特別是經濟新區落戶濱海市，江帆大刀闊斧地推行國企改革和政府職能轉變，濱海市的經濟狀況和政府效率得到很大的提高。
沈為民感覺自己想遠了，與誰搭檔不是自己左右得了的，那是省委決定的事。對於現在市政府新辦公樓的問題，打心裏說，他並不太在意，在市中心的繁華地方還是經濟新區的偏僻地方，他都是當他的市長，可是，他還是藏了個心眼，他想利用這次機會試探了一下濱海市上下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景，包括市府班子的虛實，當然更讓在在意的還是市委書記江帆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盡管很多人都傳說江帆書記強勢，到底是怎麽個強勢，隻有試一試才知道。
不得不說，江帆的確很強勢，考慮問題也很有創造性，相比之下，自己明顯跟不上江帆的思路。就拿這次市府大樓來說，自己隻是考慮工作方便，上下班方便，但是江帆卻敏銳地把握住，這是一次可以帶動局部經濟發展的機會。
沈為民正在胡思亂想，市政府副秘書長、辦公廳主任秦立勇滿臉驚慌，急匆匆地闖了進來，還沒等沈為民問話，他就急忙地道：“沈市長，大事不好了！”
沈為民的眉頭一皺，最討厭這種虛張聲勢的匯報工作，天塌了，還是地陷了，有什麽可大事不好的。他不滿地看了一眼秦立勇，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有事慢慢說，慌慌張張地像個什麽樣子？虧你還是個辦公廳主任。”
秦立勇立刻就感覺出領導的不快，臉色一紅，馬上調整語氣說道：“沈市長，是這麽回事兒，剛接到報告，說市府大樓塌了半邊。”
秦立勇一句話說完，沈為民也吃了一驚，雖然早就把市府大樓定為了危樓，但實際上大家也都沒怎麽放在心上，也壓根沒想到辦公大樓會這麽快就垮了下來。幾天前，他們還在裏邊開了市常委會，怎麽這才幾天的功夫，大樓就支持不住了？
好在，現在大樓已經不在辦公，裏邊的人都已經遷出去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沈為民暗暗慶幸，如果不是江帆下了死命令，限期遷出，倚靠著市府這些公務員的慢性子，恐怕到今天也搬不完，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死了人，出了事故，自己作為市府一把手，那將有推卸不開的責任。
沈為民急著問道：“有傷亡沒有？”現在他最怕的就是安全事故，如果裏邊有傷亡那可就麻煩大了，這種事很容易引起媒體的炒作，一旦被炒開，那濱海市政府可就成了新聞焦點，他可不願意成為這樣的焦點人物。
秦立勇感覺有些為難，說起話來也就吞吞吐吐，過了半天才說道：“咱們的人沒事，就是......”
沈為民一聽就知道出事了，急著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快說。”
秦立勇不敢隱瞞，於是說道：“市政府裏的工作人員早就撤了出去，大樓裏邊基本就空了，剩下一些辦公設備、資料和一些有些價值的東西。因為這些東西不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放，我們就把這些東西還放在原來的市府大樓裏，想以後有了地方再搬走，沒想到這麽快，大樓就塌了......”
沈為民眉頭緊皺，聽著秦立勇漫無邊際的說辭，他就差點跳起來扇秦立勇的嘴巴子，說了半天他想聽的一句話的沒有。
沈為民怒道：“你囉嗦什麽？我問你有沒有人傷亡？”
秦立勇這才打了個一機靈，說道：“有兩個更夫沒跑出來，現在現場正在組織救援，估計生還的可能不大。”
沈為民驚訝道：“不是早跟你說這是危樓，人都撤光了，還安排更夫幹嘛？”
秦立勇道：“樓裏還有一些值錢的東西沒來得及搬走，我怕會丟，所以就派人看管起來，沒想到這就出事了。”
沈為民問道：“現在人救出來沒有？”
秦立勇道：“我來的時候，還沒有救出來。”
沈為民立刻站起身，一邊穿上外衣，一邊打電話叫車。秦立勇這才意識到，市長這是要去現場看看，他急忙問道：“要不要找幾個部門領導和新聞記者陪著？”
沈為民愣了一下，回身看著他道：“你還嫌這不夠亂嗎？要那些新聞記者幹什麽？”他也不等秦立勇，轉身就出了辦公室，來到外邊，上車而去。他一邊走一邊想，怕什麽來什麽？怕死人還就真的死人了。說歸來，還得感謝江帆書記，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強逼著大家趕快搬走，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江帆一句話救了很多人，
沈為民心急火燎感到事故現場，隻見市府辦公大樓的模樣已經是慘不忍睹，東配樓已經完全坍塌，主樓的一小部分也受到波及，到處都是瓦礫堆和大塊大塊的混凝土。消防隊、公安局和防暴隊的人已經正在幫石塊救人，到處都是亂哄哄的一派繁忙景象。
沈為民在現場指揮救人，市安全辦，市建委和省電視台的人都已經敢到現場。一般的下屬還好說，就是那些省台的記者太難纏，一句句都是尖銳的問題。省電視台是隸屬於省委宣傳部的，不怎麽買地方政府的賬，時常爆料讓地方政府難堪，可是地方政府又拿他們沒辦法，所以，無論是那裏的地方政府遇到這群省台記者，心裏既是恨又是怕，對於所提的問題，答也不好答，不回答又怕那這事做文章。
看到沈為民趕到，那些記者一下就把他為了個裏三層外三層。長槍短炮起上，話筒都快捅到市長的鼻子眼裏了。
“請問，沈市長舊的市府大樓已經塌了，新的辦公大樓打算建在什麽地方？”
沈為民隻得勉強應付，說道：“這個還沒定，我們暫時分成幾個辦公區來辦公。”他急於看到現場，腳下並沒有停步，一邊說一邊向前走，他沒想到，這樓塌的很是徹底，東配樓幾乎就散架了。
沈為民一皺眉，大樓被破壞成這樣，那在裏邊的人還能活著出來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