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借力打力

朱澤光久經官場,他們之間又曾經辦過事情,一見江源拿出那副古畫,就大概明白他的來意,不過,他還是很喜歡江源會辦事,明明是來送禮的,卻把事情做得毫無痕跡,讓收禮的人心裏很舒服。

朱澤光不知道江源這次是為了什麽事,再加上江源表麵上也沒說送,隻是說來鑒定一下畫作,所以,他也就順水推舟,打開古畫的封套,展開畫卷,認真的看起來,他雖然是個當官的,但這些年,也沒少在古玩書畫上下功夫,也結交了一些江南省有名的書畫鑒定名家,他是個省領導,那些名家也願意結交,所以,多年下來,也掌握了不少這方麵的知識。

朱澤光憑感覺,覺得這畫應該是真跡,盡管他對這名宋代畫家的作品不太了解,但從古畫的紙張和墨跡上看,應該是真的,如果是仿造的話,那也絕對是高手仿製的,價格也不會便宜。

其實,朱澤光在這方麵充其量也就是個二五眼的水平,隻是比一般不懂得的人強,如果真要說出個子午卯酉來,他還真說不上來。

朱澤光帶著眼睛看了半天,但他心裏有數,江源敢把這個送到他的眼前,十有**是真的,江源沒必要拿假畫來蒙自己,就是自己看不出來,自己結交的哪些書畫院的專家可都是火眼金睛,一定能看得出來。

朱澤光裝模作樣地看了半天,收起老花鏡,說道:“我覺得這畫應該是真的。這紙張是上好的徽州紙,這種紙有個特點就是裏邊的粗纖維比較多,這種造紙工藝現在已經沒有了。還有這墨,也是宋代的古宋墨,宋代的墨和現在的製作工藝不一樣。”其實,朱澤光也是冒蒙說,他也挺那些專家說過一些宋代名畫的特點,也就是全盤端了出來,他也看不出什麽紙張和墨色,不過,蒙蒙江源倒是綽綽有餘。

江源哪裏管什麽紙張和墨色,再說這些他也一竅不通。他隻得連連點頭,表示讚賞不已。

朱澤光道:“小江啊!其實我也就是個書畫的愛好者的水平,看走眼也就是經常的事,我說的這些全是個人意見,你也不會都信。不過我可以找一些專家幫你鑒定一下。”

江源大喜,他就等這句話,於是連忙稱謝說道:“有勞朱叔叔了,這畫我就放在您這,你有時間找人幫我看看。”說著,親自動手把畫卷起收好,放進玉石匣子裏,裝好封套,交給朱誌國。

朱誌國心領神會把名畫送進了朱澤光的書房。

朱澤光一邊讓江源喝茶,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小江啊!你的生意怎麽樣啊?”

江源急忙順杆晚上爬,說道:“不瞞朱叔說,現在生意真的很難做。最近我在濱海市收購了星辰集團,打算以濱海市為中心開展房地產開發項目,不過看起來也不太容易。”

朱澤光喝了口茶,笑道:“收購星辰集團的事,辦的還順利嗎?”

江源道:“多謝,朱叔幫忙,還算順利,現在已經開始進入正軌了。”他明白,那那次能把星辰集團胡國強一把掐住,置於死地,朱澤光的影響可是至關重要,是他打招呼,讓有關部門嚴查,銀行斷貸,才把胡國強逼上了絕路。盡管濱海市有些人並不同意插手民營企業的經營行為,但誰也得罪不起朱澤光,確切地說誰也得罪不起,朱澤光的弟弟,也就是鐵道部部長朱澤楷。

朱澤光點了點頭:“對於一些企業的違法行為就要嚴厲的處置,保護那些合法經營著的利益不受侵害。星辰集團存在偷稅漏稅,建築質量問題,開發手續審批不全等問題,嚴查是必須的。”

江源連連點頭稱是。

朱澤光看了江源一眼,微微一笑,問道:“最近又遇到了什麽困難?隻要是合理合法地,我在省裏倒是有些熟人,可以給你問問。”

江源哪裏會失去這個機會,就說道:“最近我聽說濱海市政府大樓塌了半邊,已經成了危樓,濱海市決定建設新的辦公大樓,我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我們星辰集團想要承攬這個工程。”

朱澤光一聽,以為是什麽大事,原來就是一項工程,他疑惑地看著江源,問道:“這本也不是什麽大事,既然你看上了,就去競標好了,中標似乎也不難啊!”

江源道:“我都打聽了市政府大樓是政府機關,比較特殊,不采取公開招標,我估計那邊已經有了中意的了。”

朱澤光搖搖頭道:“這個工程不算很大,你有必要費這麽大的勁嗎?”

江源笑道:“朱叔,實話跟您說吧,這個工程賺不賺錢,我都不在乎,但是我必須要拿到手,這是我收購星辰集團的第一單生意,我必須要做的響當當的,讓濱海市的同行看看我們鼎銀集團的實力。”

朱澤光笑道:“你這是想揚威立萬,來個下馬威啊!”

江源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

朱澤光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明天問問濱海方麵,看看什麽情況。”

第二天,江南省人大常委會會議剛剛結束,朱澤光起身剛要離去,卻被人直接叫住,他回頭一看,吃了一驚,隻見省委書記兼省人大常委會主任萬永波向他走了過來。

朱澤光不知道萬永波找他什麽事,就站在門邊等著。萬永波走過來,說道:“老朱,到你辦公室聊聊。”

朱澤光雖然心中驚訝,但表麵還是表現的很熱情,他前邊帶路一直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兩人在沙發上坐定,朱澤光親手給萬永波倒茶,上煙。

萬永波一邊喝茶,抽煙,一邊和朱澤光閑聊,一開始說了幾件人大方麵的事,交流了一下看法,然後把話題扯到江南省的經濟建設上,說道:“現在江南省的經濟發展還不夠快,這既有曆史包袱過重的原因,也有我們省基礎設施建設跟不上的原因,特別是鐵路、公路建設一直都投資不足,是個短板。現在全國的高速鐵路建設推進的很快,我們省也要搭上這個快車。”

朱澤光認真地聽著,他覺得萬永波說的這些無疑都是正確的,但是卻和他主管的人大工作關係不大,確切地說,這是政府工作,萬永波應該和佟鵬飛說才對路。不過,他還是認真地聽著,他知道萬永波這個人絕對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無的放矢的人,他今天來找自己聊天,一定是有自己的意圖。

萬永波見鋪墊的差不多了,就說道:“老朱你也知道,今年,省裏向中央申報了建設景濱高鐵項目,現在省裏唯一的國家級經濟新區就在濱海市,高鐵建成將有利於兩地的經濟貿易的往來,同時將帶動兩地之間區域的發展,形成景江濱海城市圈。”

朱澤光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省政府在工作報告中已經提到了,這是個很有前瞻性的考慮,當時省人大在開會時都表示同意。”

萬永波笑道:“光咱們同意沒用啊!還得中央同意才行啊!”

朱澤光哦了一聲,有點明白了萬永波的意思了,但是他還不想立刻就回應,於是說道:“當然,高鐵建設是全國一盤棋,最後拿主意的還是中央。”

萬永波道:“咱們的項目申報材料已經遞到發改委了,據說立項應該問題不大,現在就卡在鐵道部了,咱們的批件一直被壓著,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是發不下來,批件不下來,就不能上中央會議討論,這一來二去,時機不就耽誤了嗎?佟省長和省裏的不少同誌都去問過,可是就是問不出來。”

朱澤光這下明白了,原來如此。高鐵項目被卡在鐵道部了,怪不得,今天,萬永波肯於屈尊大家來找自己聊天,原來根子在這裏。

既然萬永波已經把話都說透了,朱澤光也就不能裝糊塗了,於是問道:“萬書記,那麽我能為省裏做點什麽?有什麽吩咐您就直說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萬永波也沒必要繞彎子裏,就說道:“老朱,你弟弟是部長,你就幫省裏問問,到底是哪裏問題了,給個準信,免得我們心裏七上八下的。”

朱澤光立刻滿口答應,說道:“萬書記,這事你早吩咐就是了,我是江南省的本地幹部,就是澤楷也是江南省的人,這裏有我們的家鄉,有我們的父老鄉親,我那個角度說,我們都應該為家鄉的建設盡力。”

萬永波感慨地站起身,抱拳拱手道:“既然這麽說,我就不多說了,這件事還請你多費心。”說著哈哈笑道:“別人都以為我這個省委書記有多威風,管著這個大的一塊地方,管著那麽多的人,其實,說起來和普通老百姓一樣,還是朝裏有人好辦事,不找人事也難辦啊!”

朱澤光也跟著笑道:“再大的官也是人嘛!老百姓的困擾,咱們也一樣有。”

萬永波告辭而去。朱澤光則陷入沉思,其實,他早就從弟弟朱澤楷那裏得到消息,江南省的高鐵建設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就是多壓幾天,讓江南省這邊要領鐵道部的請,別以為發改委批了,中央領導同意了,就一切綠燈,鐵道部這一關也別想順順利利的過去。

朱澤光想了半天,還是給弟弟掛了個電話,大概把事情說了一遍。不知道對方是怎麽說的,朱澤光連連點頭。

既然實地知道了,他也不想參與江南省和鐵道部的扯皮和討價還價,他還有他自己的事,本來他答應了江源過問一下濱海市建新市政府大樓的事,原本以為自己不好開口,現在好了,有萬永波親自開口相求,那麽他給江源安排個項目工程也就不是什麽大事。

朱澤光想了想,直接要通了濱海市市委書記江帆的電話。

他和江帆不太熟,但認識,遇到開會什麽的,也都打招呼,閑聊幾句。他已經想好了說辭,如果直接插手項目工程,不但不符合規矩,也容易引起江帆的反感。

電話一通。朱澤光就笑著說道:“江書記,我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江帆也是一愣,朱澤光找自己會有什麽事,按理說,除了人大的事,他們幾乎沒有工作交叉。

江帆笑道:“朱主任,有什麽事,我靜聽吩咐啊!”

朱澤光輕描帶寫地道:“我這裏可是接到了你的舉報信了。”

江帆一愣,笑道:“你那裏也不是紀檢委,咱們也承攬了這攤業務。”

朱澤光笑道:“我不是管著人**律事務的事嗎?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想的把控告信寄到我們人大來了,他當我這裏是打官司的地方啊!”

江帆問道:“誰寫的信?反映什麽問題。”

朱澤光道:“沒有署名。反映的問題是你們新建市政府大樓不公開招標,私自定標,暗中收取開發商回扣。”

江帆聽著臉一下就陰沉了下來。平心而論,沈為民跟他說的時候,定的是騰龍集團,他也覺得這是還是公開招標比較好,但沈為民以建政府大樓,保密為由,不主張公開,他也就默認了,其實從心裏來說,也是為了報答陳浩然這幾年來的幫助之情。如果說建市政府辦公樓就不公開招標也是說不過去的,其他城市見政府機關大樓,能公開招標,為什麽濱海市就不能?

江帆還得解釋幾句,說道:“這事還沒最後定下來,還處在市常委會討論階段,最初是擬定不公開招標,采取製定施工單位,既然這樣,我們可以再研究一下。”

朱澤光一聽,就明白了,江帆那邊肯定是已經選好了開發商,如果不是自己一個電話過去,再過一陣就要開工建設了。他裝作很理解地道:“我看這種事還是慎重為好,工程項目碰錢的事一定要謹慎,別被人抓住把柄,到時候就不好說了。我這裏好辦,一封舉報信而已,這個不在我的工作範圍,我可以擱在一邊,或者轉到信訪局,我隻是給你打個招呼,恐怕同樣的信,已經到了省紀檢委了。”

江帆答應了聲,道了聲謝,掛了電話。他心裏也納悶,這個朱澤光是怎麽回事,平白無故地掛這個電話,把自己拐彎抹角的訓了一通,按理說,自己與朱澤光沒多少交往,朱澤光應該不會對自己這麽關照和提醒,這裏邊到底是什麽意思哪?(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