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橫生枝節
陳浩然從香港回到濱海市，才知道妻子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居然來這麽一個大手筆，讓他驚訝的是，居然對於這個方案市裏主要領導都比較認可，而且市政府新大樓的工程基本已經確定了由騰龍集團來承接。
陳浩然大概估算了一下蘇曉晴他們製定的建設方案，市政府新大樓免費興建，同時得到市政府舊址進行商業開發，兩個方麵進行投資比較，還是會有一定的利潤，當然利潤不會太多，可是，在這個房地產整體蕭條的大背景下，別人都幹瞪眼沒有工程，大筆資金壓在房子裏出不來，而騰龍集團能夠承接政府項目，這就已經讓人眼紅嫉妒的了。
基本上大方向已經定了，市政府新大樓在經濟新區的選址也完成了，這邊設計單位的大樓及配套工程的設計圖和效果圖也出來了，看著蠻不錯，一座充滿現代氣息的綜合性政府辦公大樓，而且設施很齊全，氣勢雄偉，沈為民看了效果圖很滿意。
沈為民拿著市政府辦公區的效果圖去找江帆商議，可是剛說了幾句話，他就發現，江帆的神情不太對，似乎有什麽心事，心思也沒在聽他說話。
沈為民就打住了話頭，看著江帆，
江帆這才緩過神來，歎了口氣道：“老沈，我們這個工程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或者說，我們有沒有考慮周全的地方。”
沈為民不知道江帆這是話從何來，笑道：“你這是怎麽了？不過是個工程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
江帆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膽小怕事，現在就已經有人把我們給告了。”
沈為民一驚，問道：“告了？告哪了？”
江帆就把昨天朱澤光與他通話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讓後皺著眉頭道：“我越想越是奇怪，朱澤光打這個電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我琢磨了一下，我覺得沒那麽簡單，恐怕背後還會有文章。”
沈為民道：“什麽文章？”
江帆道：“我哪知道，連談都沒談過，我能知道人家是什麽心思？”
沈為民道：“朱澤光這個人不簡單，別看現在在人大當個閑職，但人家的背景很厚，有個在中央部委當部長，掌握實權的弟弟，修鐵路，修高鐵的，你說那個省市不得求著人家。”
江帆點頭道：“這個我也知道，但是我還是不知道朱澤光的底細，他到底要幹什麽？我想，你能不能去一趟景江，畢竟你在省裏工作的時間長，你們多少也認識，你去探探他的底，回來咱們好想對策。”
沈為民點了點頭道：“這到沒什麽，我去打探打探也行。隻是這工程的事......”
江帆道：“情況不明，就先停了吧，等幾天再說。”
沈為民道：“那騰龍方麵還不知道，人家可是正在積極準備著。”
江帆道：“這個我和陳浩然說。”
江帆和陳浩然也許久未見。濱海市抗洪結束之後，江帆又去中央黨校繼續完成了學業，回來濱海市之後，經濟新區建設全麵鋪開，他又是忙的不可開交，沒日沒夜地開會研究，接待國內外，港澳台的投資商，隻恨分身無術了。
其實，就是不是市政府工程這件事，江帆也想找陳浩然談一次，畢竟有些事已經有了著落。江帆看待陳浩然更多的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而不是領導的身份與之相處，他能從這個年輕的商人身上，看到一股蓬勃向上，不畏艱難的勇氣。這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他也更喜歡年輕時候的自己，盡管那個時候，莽撞、率性、不懂得隱忍。可是那個時候的自己是最真實，最有闖勁的自己，他很懷念那份永不再來的青春歲月。
夕陽西下的海岸線，曲折鬥行，延伸到遙遠無際的深藍色的天空裏。海邊的沙灘上，遊人已經不多，隻有那些愛戀夕陽無限好的老人們，晚飯之後，背著雙手緩行散步，平日裏喧鬧的海灘顯得冷清寂靜。
江帆和陳浩然並肩而行，他們已經不止一次在夕陽下來海灘上散步，作為整日忙碌的人來說，這才是一天之中最為放鬆和愜意的時候，顯然江帆和陳浩然都很享受這個時間。
江帆道：“你的事，省委已經討論通過了，你將隨同最近一批省直機關幹部下派到基層縣市工作。具體的職位是夕霞縣縣長，正處級，試用期一年。”
陳浩然剛想說話，江帆阻止了他，繼續說道：“省委組織部李玉康部長已經找我專門談過，就是為了你的事，我把全部經過都向他匯報了，也把你的表現和意願也都說了。李部長說，你的事，省委萬書記親自交代過，同時也征求了佟省長的意見，他們都認為這是一次幹部製度改革的嚐試，希望你能作出成績，幹出實績，不要辜負領導的希望。”
陳浩然詫異道：“萬書記，佟省長都為我說了話？”
江帆道：“那還有假。佟省長就不必說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佟家人可是都為了說了不少的好話。其實，我也並避諱你，你知道我和佟家的關係，程月蘭、佟鵬翔包括安若，可都是說了話的。當然這隻是一方麵，更為重要的是，佟省長也認可你。”
江帆看了看天邊的一抹斜陽，幾乎被西邊的山巒遮擋的隻剩下一道彎弧型，道道霞光映襯的天空一片燦爛。他說道：“萬書記對你的印象不錯，好幾次向我了解你的情況，這次安排你的到夕霞縣就是他的意見。”他笑了笑，說道：“那裏你去過，偏僻，經濟落後，交通不便，反正是江南省有名的貧困縣，你應該明白省委的意思。”
陳浩然坦然道：“我明白，這是考驗，也是責任，我會進最大努力，把工作做好。”
江帆點了點頭道：“你有信心就好，萬事開頭難，不要著急，一點點來，抓住主要問題，重點突破，要知道一點突破，滿盤皆活。”
陳浩然突然問道：“我是縣長，那原先的縣長調走了？”
江帆道：“你是說朱誌國吧，他升任縣委書記，和你搭檔。”
陳浩然的臉一下沉了下來，這對於他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朱誌國這個人，他一點也不喜歡，雖然沒有過多的交往，但僅僅憑著那次去夕霞縣考察，他就發覺這個人作風霸道，很不好相處。
江帆察覺出陳浩然神情上的異樣，笑道：“這也沒有必要，身在官場身不由己，與誰搭班子不是你我說了算的，要服從組織的安排，這是基本的原則。盡管你不喜歡這個人，甚至討厭這個人，但工作是工作，不能混為一談，不過，你自己要當心，朱誌國這個人是有背景的，而且背景很深。”
江帆見陳浩然沉默不語，也就把這個話題打住，然後說道：“今天，約你來，還有個事和你商量。”
陳浩然詫異地抬起頭，問道：“什麽事？”
江帆都：“就是市政府辦公樓工程的事。”
陳浩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說道：“怎麽又變故了？”
江帆點了點頭，說道：“現在還不能肯定，不過我已經讓沈市長去景江了，事情的結果還能難預料。我怕這個事，不一定我們濱海市能說了算的，所以，我通知，關於市政府新大樓工程的準備，暫時先停下來，等進一步的消息。”
陳浩然吃了一驚，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一定能得到這個工程。”
江帆沒說話，眼睛望著大海，閃出一絲迷茫和憂鬱，他說道：“很多事，並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其實，我也不太明白，不過是一個辦公樓的工程，為什麽會引起省人大副主任朱澤光的關注，這是什麽道理哪？”
陳浩然驚訝道：“朱澤光？他不是......”
江帆一笑，說道：“正確，他就是你未來的搭檔，朱誌國的叔叔，可能你還不知道，朱誌國還有個更厲害的小叔叔，也就是朱澤光的弟弟，是個中央部委的部長。”
陳浩然倒是沒怎麽往心裏去，省人大副主任也罷，中央部委的部長也罷，對於一個縣處級的幹部來說，那可是天壤之別，他就是搬著凳子也夠不著，既然夠不著，也就沒多大的關係，不過，這個朱誌國看來就不好對付，
陳浩然道：“我們停下來以後怎麽辦？”
江帆道：“我看隻能等，看看下一步的情況。”
陳浩然與江帆告辭，開車回到家，見蘇曉晴正在廚房裏做菜，保姆小李在一邊給她打下手，不時地提醒她油鹽醬醋的位置，弄的兩個人都手忙腳亂的。
蘇曉晴最近逐漸進入了狀態，她似乎已經適應了女總裁這個角色，舉手投足都具有女總裁的霸氣和淩厲。特別是，這一次，她嗅覺敏銳，一把就抓住了一個大工程，有巧妙的通過季一涵的私人關係，把騰龍集團推了上去，可謂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如果這個項目實施起來，差不多就能支持騰龍集團度過難關，同時，也將大大提高騰龍集團的知名度。
蘇曉晴見陳浩然進屋，就高興地說道：“你自己換衣服，洗手吧，飯菜這就好。”
剛才和江帆的談話，陳浩然已經有五六成預感，這個工程遇到了很大的阻力，要不，強勢如江帆不會特意和自己談這個事。他也明白，這次騰龍集團能得到這個工程，與江帆的認可有很大關係，可是現在江帆又如此說，他倒是覺得不承攬這個工程也無所謂。
他換好衣服，洗了手，來到餐廳，餐桌上已經擺了四個菜，看著樣子還可以，顯然不是保姆小李的手藝，想想也是，蘇曉晴壓根也不怎麽會下廚，能做成這個樣子，已經是很不錯了。
他看看表，女兒陳雪放學去學鋼琴了，還得一個多小時才能下課，兒子陳晨已經是小學三年級了，這個孩子腦子很聰明，但是不太愛說話，性格和自己很像，蘇曉晴就是時常開玩笑，說兒子的強勁兒和惜言如金就是遺傳了他父親的。
陳浩然去書房招呼兒子出來吃飯，陳晨說有道數學作業沒寫完，過一會再吃。陳浩然一陣苦笑，看來妻子的話還怎沒錯，兒子這股強勁兒真是來自自己的真傳。
陳浩然回到餐廳，蘇曉晴已經把飯菜都弄好了，一共六個菜，最主要的是一個清燉牛肉，看著顏色真不錯，清清涼涼的牛肉湯裏，全是整塊的牛腩肉。
陳浩然笑道：“有什麽喜事？這麽興師動眾的。”
蘇曉晴道：“也說不上喜事，就是最近的心情不錯，公司裏那一大攤子事，終於理出個眉目了。下一步開展業務，我心裏也就有底了。”
陳浩然道：“下一步？什麽下一步？”
蘇曉晴道：“你這人不會的了健忘症了吧，我不是和你說過的嘛！市政府新大樓的事啊！”
陳浩然這才明白過來，他不想破壞大家吃飯的和諧氣氛，也就沒繼續說下去。
蘇曉晴處在興奮狀態，也沒察覺陳浩然的神情，就催促道：“你嚐嚐我的手藝，這是小李的拿手絕活，被我學來了，你嚐嚐，看我做的地道不？”
陳浩然加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裏，嚼了幾下，眉頭皺了皺。
蘇曉晴道：“怎麽了不好吃？”
陳浩然笑了笑，拿起勺子喝了一勺湯，就把勺放下了，笑而不語。
蘇曉晴有點緊張，問道：“到底味道怎麽樣？”
陳浩然笑道：“味道是不錯，就是忘了放鹽了。”
蘇曉晴緊忙拿勺子自己也嚐了一口，不好意思地笑道：“剛才一忙乎，忘了放鹽了。我去放。”說著就端起湯碗進了廚房。
陳浩然和保姆小李相視哈哈大笑。
晚飯很快就吃完，蘇曉晴又去打發兒子陳晨吃飯，等大家都散去，客廳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蘇曉晴親昵地挽著陳浩然的胳膊，說道：“當初你讓我管公司，我還不敢，怕把公司管亂了，現在，我真的有點喜歡當女總裁了。”
陳浩然撫摸著妻子烏黑發亮的頭發，說道：“領導企業而不在於你能在順境中做的有多好，而在於你能在逆境中堅持有多久。”
蘇曉晴感覺丈夫的語氣不對，談起頭，問道：“出了什麽事？”
陳浩然淡然一笑：“沒出什麽事。咱們先把市政府辦公樓工程的準備停下來。”
蘇曉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跳起來，站在陳浩然對麵，紅著臉問道：“為什麽？”
陳浩然平靜地道：“不為什麽，政府方麵可能會有變動，剛才江書記已經正式通知我了。”
蘇曉晴一下驚立當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