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大概不會有事求他。◎

“等明早醒來,人就算挺過來了,”大夫診完脈道。

謝硯連聲道謝,將大夫送出去。鄰居吳大娘給謝蘭芝擦了擦臉,謝硯不在,請她幫忙照看了一會。

“吳大娘,麻煩您了。”

吳大娘覺得這對兄妹未免太可憐了些,搖了搖頭說沒事,謝硯送她出了院門。正好李乘風趕了過來,問道:

“妹妹如何?”

倆人並肩往屋裏去,“還沒醒,藥已經灌下去了,明早能醒來。”

李乘風鬆了口氣。

“是顏家給的藥材?”

謝硯嗯了一聲。

李乘風又道:“顏老爺向來心善,顏大小姐亦是如此。據說龍骨很是珍貴,若是旁人都不見得願意給。這下,你可欠下人家大恩情了。”

李乘風這句話一直縈繞在謝硯的腦海裏,直到夜深人靜,外麵開始下雨時,他還在想這件事。

顏家樂善好施他是知道的,他給的那點錢著實算不上什麽,怕是連顏大小姐頭上戴的簪子都比其貴重。

勁鬆般的手指輕點,眼前閃過稠麗濃情的臉。他手指頓住,不自在的垂下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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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家莊子。

外麵下雨,也不好出去,所以姐妹二人聚在一起說說話。

蘇晴柔道:“你也不怕那人騙你?”

顏如月撚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裏,輕描淡寫的道:“他怎麽會拿此事騙人?我認得他,他也認得我。”

最重要的是,她記得那個兔子似的小姑娘,瞧著確實瘦弱體虛。人命關天的事情,她二話沒說便給了。藥材而已,哪有人命貴重。

“你做了好事,怎麽還收人家銀子?”

蘇晴柔給她倒了杯熱茶推過去。顏如月接過,吹了吹才淺啜一口,放下茶盞,她道:

“妹妹病重,他肯定急的不行,若是我不要錢,他大概心思難安吧。本小姐不差那麽點銀錢,收他的錢也算是做好事。”

蘇晴柔捂嘴低笑:“你呀,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若是他察覺到你的心思,心裏會覺得更加難安吧。”

顏如月聳聳肩,漫不經心的笑道:“這就不是我可以管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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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氣放晴,顏如月和蘇晴柔又逗留了片刻,親自摘了一些果子,這才返回。

日頭高照,昨日的大雨沒有留下太多痕跡,唯有地麵潮濕顯示著雨曾經來過。

回到顏府,管家九叔趕忙問詢昨日親筆信的事情,顏如月下車後點頭道:“是我寫的,東西拿給他了嗎?”

九叔點頭,從懷裏掏出一物:“東西給了,小姐這是那位公子留給您的,說是讓老奴親自交到您的手上。”

顏如月腳步頓住,好奇的接過。打開後,就見上頭隻有一句話:

今謝硯欠下顏府恩情,來日定當回報。

筆墨橫姿,遒勁有力。透過紙張似能看見對方修長的手,以及清澈的長眸。

顏如月不動聲色的將紙張折好,交給柳枝保管。

她覺得,自己大概不會有事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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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很多房屋都漏了,寧家的房子也是。寧澤費力的爬上去修補一番,擦擦汗對著寧母說去找同窗。

寧母自然是讓他去的,還給了銀子讓他吃茶,出門在外,不管有錢沒錢,總是要應酬的。

寧澤揣著銀錢先是去買了幾樣糕點,這才七拐八拐的來到一處小院子前。

“婉兒,”寧澤敲門低聲道。

胡同口李乘風路過,好奇的望了一眼。

門很快就開了,寧澤閃身進去。李乘風嘖嘖兩聲,轉身去謝家了。

屋裏,李婉兒穿著淺色衣裙,一張小臉瞧著清瘦了不少。她淚眼朦朧,鼻尖發紅,瞧著就讓人憐愛。

“寧哥哥,你怎麽才來,昨夜打雷下雨,婉兒怕極了。”

李婉兒撲向他懷裏,寧澤沒有推開,反而是抱住她,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

“婉兒,我來了,你不要害怕。”

李婉兒低低的哭,將寧澤的衣襟都浸濕了。她鬆開手,似是察覺到自己做的不妥般,後退幾步,捂著唇,無聲哭泣。

“婉兒?”

李婉兒眼淚順著臉頰滾落,似斷了線的珠子般,她低聲道:“寧哥哥,再有十日,便是你成親的日子了……”

寧澤一震,他張著嘴,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李婉兒見狀哭的更厲害了,眼眸通紅,不能自已,似是隨時都會暈倒過去。寧澤心疼的上前,一把將人抱住。

“婉兒,我、我定會想個好辦法的。”

李婉兒嗚嗚哭,半響才道:“寧哥哥,婉兒隻求顏大小姐能大發善心,讓婉兒留在寧哥哥身邊,為奴為婢也是好的。”

寧澤蹙眉,心疼的道:“婉兒,不允許你這般作踐自己,你這麽好的女子,怎麽能當奴婢呢?”

寧澤忽地冒出一個想法,如果,讓李婉兒也嫁給自己呢?他可以同時娶了二女,平妻相稱。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李婉兒就道:“可是,婉兒家訓,寧做寒門妻,不做貴門妾。婉兒不能給旁人當妾室的,若是被我死去的爹娘知曉,定會怪罪於我。”

平妻,也是妾,上族譜的時候隻能有一位正妻。

寧澤歇了心思,“我會想辦法的,你身子弱,莫要再哭了。”

李婉兒見他沒說話,心裏慌亂的厲害。

十日後便是寧澤和顏家大小姐的婚禮,若是她再不想辦法,她就會永遠失去寧澤了。

不行,她不能失去寧澤,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想到這,李婉兒抬起頭,墊著腳去觸碰寧澤的唇。女兒家的嬌軟和清香迷住寧澤,全身心的依賴讓他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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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乘風去謝家探望謝蘭芝,出了屋子後,他拉住謝硯,道:

“你隔壁的寧秀才,在外麵好像有女人了。”

謝硯猛的抬頭,“你說什麽?”

李乘風嚇了一跳,他怎麽這麽大反應?

不過李乘風沒多想,道:“我來的時候看見他敲一戶院子,裏麵閃過一個女人的身影。”

女人,寧秀才。

謝硯直接想到了從寧家離開的那位“表姑娘”。莫不是寧秀才將人安置在外麵了?

他站起來,麵帶肅色的問道:“你在哪裏看見的,地址告訴我。”

眼看著沒幾日便是成親的日子了。

寧澤麵上的笑容就沒斷過,寧母以為他是因著婚事高興。寧母低頭將手上的喜字剪好,放在桌子上,那裏已經堆放了不少紅喜字了,就等著張貼上。

“澤兒,你明日請人過來,將家具重新擺放一番。”

為了準備婚事,添置了不少東西,還將本來的家具重新刷漆,屋裏也好好的布置過,就等著過幾日顏大小姐嫁過來。

寧澤笑容消失,他道:“娘,顏如月嫁過來也隻是呆幾個月罷了,最後還是要回到顏府住的。”

是的,顏德春對於彩禮沒有要求,隻一條,成親三個月後必須回到顏家住,不算是入贅,生孩子還會隨著爹姓。

話是這樣說,可寧澤覺得自己是獨子,怎麽能去女方家住?他心裏的那個念頭更深了。

作者有話說:

顏如月:本小姐有錢又有顏,從不求人

謝硯微微一笑:過幾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