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跟著喃喃的道:“女人……”◎

“本王念你是個人才,才饒了你一條命,否則,現在你早已腦袋搬家了。”

主座上,京城裏出了名的“紈絝”賢王,此刻正肅容坐在那,上位者的氣息散開,隱隱帶了壓迫感。

屋裏隻點了微弱的燭火,昏黃的光讓人看不真切屋裏的情況。

就連地上那暗色的點點,若是不仔細看都看不出是血跡。

“謝硯,你這是何苦呢?現在你已經落在了本王手裏,不若就當本王的人,為本王出謀劃策。”

地上半跪著一個人,他本來是低著頭的,聞言微微抬起頭,嘴角的血跡已經幹涸,映襯的那雙長眸更加幽深。

“王爺,”大概是許久不曾喝水,薄唇幹裂的不像樣子,嗓子也似被砂紙磨過般,沙啞難聽。

“謝某不才,乃是金科探花郎,吃大顯的皇糧,為大顯皇室盡力。若是謝某隨意倒戈,您也願用?”

賢王眉毛挑了挑,竟然笑了。

他知道謝硯自然不會這麽容易為他所用,自從將人抓住後,沒少折磨他。可這人書生骨將士心,就是不屈從。

賢王對他的興趣也越來越大。

這樣的人才會忠心,才能讓用他的人無所顧忌。

“謝硯,本王也是皇室,照理說也有權登上那個位置。你要知道,曆朝曆代對於從龍有功的人,都會額外的寬厚。”

“你現在雖說位列大理寺少卿要職,但再往上可沒那麽容易了。”

賢王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往前傾斜身子,輕聲道:

“跟著本王就不同了,等大業已成,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因為這幾日趕路加上被暗地裏針對,謝硯的身子骨虛弱不堪,便是連站都站不住。人在這種時候,意誌力也是最薄弱的。

這也是賢王默許手下動手的原因。

隻有這樣,他才能將謝硯拉到自己的陣營。

謝硯此子,將來必成大器,他必須將他拉過來。

如若不然,他會毀了他。

謝硯似是沒看到賢王眼裏的殺意,他眼神渙散,看樣子似是已經聽進去賢王的話。

見此,賢王再接再厲。

“你不是喜歡長相明豔的女子嗎?跟著本王,要什麽樣的女人都有。”

謝硯跟著喃喃的道:“女人……”

賢王想拉攏謝硯,自然是將他的身世查的一清二楚。知道謝硯曾和一個商戶女有過那麽一段,後來雖然分開了,但謝硯明顯對其念念不忘。

以至於即便身居高位,也沒有成親的打算。

在賢王看來,這就是經曆太少的關係,如謝硯身邊美女環繞,想必他就忘了那人了。

“來人,帶謝大人下去休息。”

眼看著謝硯態度鬆動不少,賢王明顯高興起來,該給個甜棗了。

謝硯被兩個人攙扶著進了一個房間。

此時的房間門口站立了幾位風姿貌美的佳人,麵上含著笑,伸手將謝硯接過,扶著他往房間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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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月越來越焦灼,甚至夜裏都睡不好覺。

早上起來,柳枝見她麵色蒼白眼下青色一片,便知道昨晚自家小姐又是一夜未眠。

不怪自家小姐這般,實在是因為韓鈺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的辦法,那邊謝大人又下落不明,至今是生是死也沒個消息。

顏如月洗漱一番後,奶娘來了將淮哥交給顏如月,苦著臉道:

“小少爺也不知道怎麽了,總是哭鬧。”

淮哥自打在娘胎裏,就是個乖巧可愛的娃娃,出生之後更是深的大家的喜愛,愛笑不愛哭。

顏如月將孩子抱在懷裏,貼了貼兒子的小臉,歎氣一聲。

大抵是血脈相連,淮哥知道謝硯出事了,才這樣的吧。

“兒子,別怕,”顏如月輕聲哄著淮哥,“有娘在。”

大概是在娘親的懷裏覺得舒服,淮哥哭了一會就閉上眼睛睡著了。顏如月沒讓奶娘將他抱走,就讓淮哥先暫時跟著她。

“小姐,老爺說了,天冷了,讓您在自己院子裏吃飯。”

一直都是一家子湊在一起吃,不過入冬之後雪大天冷,顏如月又總是心不在焉,顏德春心疼女兒,生怕再凍出個好歹。

顏如月點頭,叫人將蘇子夜叫過來,在她房裏用飯。

蘇子夜能感受到顏如月的情緒,小孩子乖巧的讓人心疼。

“母親,這個粥好吃,您多喝半碗。”

小孩子親自盛的都是心意,顏如月本不想再用了,見此也不好推拒他的好意,就將其都用了。

蘇子夜悄悄的對身後的柳枝眨眨眼睛,柳枝笑起來,給蘇子夜豎起一個大拇指。

總算是哄著小姐吃些東西。

剛用完飯,蘭芝就來了。

小姑娘一直在顏府裏住著,顧及到她心情不好,所以膳食都是讓人直接端到她房裏去,不必她出來。

“蘭芝,可曾用過早膳?”

謝蘭芝低垂著眼眸點了點頭,顏如月則是先讓蘇子夜回去溫書,自己拉著謝蘭芝坐下。

她心裏也不好受,但此刻得做那個開導謝蘭芝的人。

“你兄長向來聰慧,身手也利落,想來他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這才沒有和我們聯係。”

謝蘭芝沒說話,一雙眼睛腫的像是核桃。

顏如月又繼續寬慰道:“他最重要的人都在這,蘭芝,你要相信他,信他不日就會回來。”

話音落下,小姑娘的眼淚也辟裏啪啦的往下落。

謝蘭芝直接撲進顏如月的懷裏,嗚嗚的說不出話。

顏如月心裏又如何好受?

謝硯是她的男人,她男人下落不明,她比誰都難受,都覺得無法接受。

何況他們還有個淮哥,那是他親骨肉啊,他怎麽能……怎麽能拋下他們娘倆不管呢?

顏如月無聲落淚,心髒似是被一雙大手攥住似的,不停的揉捏。

往日倆人相處的畫麵襲來,似是一根帶有蜂蜜的針尖般,甜蜜又刺人。

顏如月哭了一會,意識到自己不能露怯,越是這個時候,她越該穩住才是。

當天下午,之前派出去的丫鬟回來了。

趁著寧澤出門的功夫,直接進院子翻箱倒櫃,在箱子裏找到一個包裹嚴實的東西,丫鬟沒打開直接拎了回來。

顏如月接過後打開看,見隻是一個冊子,上頭封皮沒有寫字,她好奇的翻開扉頁,而後越看眉頭越皺,最後吃驚的停在一頁不動了。

“柳枝,”顏如月胸膛劇烈起伏,杏眸裏帶了些光亮,“備車,去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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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人近日焦頭爛額,實在是因為事情太多了。

王蔚明更是瘦了一圈,隻因為心急他們的謝大人依舊沒有消息。

本來他想跟著再走一趟,但範大人說了,他一個文弱書生還是在衙門裏呆著處理其他事情。

王蔚明自然不敢不從,隻能徹夜辦公,以此來贖罪。

是的,王蔚明覺得若當時自己跟著去了,說不定謝大人也不會消失不見。

因此,王蔚明對謝蘭芝格外的愧疚,還暗地裏悄悄去謝家附近,想著怎麽能對謝蘭芝示好又不會唐突。

如此幾次後差點被人當賊人抓起來,也從謝家的小廝嘴裏知道,謝蘭芝不在府上。

“大人,有位叫謝蘭芝的姑娘求見。”

剛想到謝蘭芝,她就來了。

王蔚明都沒注意到自己眼眸發亮,他趕忙站立起來,整理儀容儀表,而後大踏步朝著門口去了。

“謝姑娘,”

門口果然是謝蘭芝,不過身後跟著一位顏色豔麗的女子,在冬日裏美的像是一朵花,灼灼其華讓人不敢直視。

很多當差的衙役臉紅的錯開眸子,隻有王蔚明麵不改色的看向謝蘭芝。

“王大人,這位是我的姐姐,我們這次來是想提供一項證據。”

“證據?”

王蔚明好奇的道:“是關於哪件案子?”

實在是因為案子太多了,他有點忙不過來。而後略一思索想起來,應當是那位靳府小妾被殺案。

“這是?”

王蔚明看向謝蘭芝手裏的冊子。

“大人看看便知。”說話的正是身後的顏如月。

王蔚名接過,仔細的翻閱起來。他看出來這應當是普通百姓人家的賬本,隻是用來記賬所用,和案子又有什麽關係?

顏如月上前一步,指著被王蔚明忽略掉的一行字跡道:

“大人,您看這行。”

“之前的幾頁支出都是幾兩幾錢這等小數目,但是這一行記錄的乃是一百兩銀子,且沒寫明用處。”

王蔚明更蒙了。

賬本不知道是誰的,現在看上頭的記錄也是莫名其妙。

顏如月心裏暗道這位大理寺的官員對比謝硯著實是差遠了。

但她麵上不顯,溫和的指出前後的記錄。

“這賬本乃是民女撿的,主人和民女有些淵源,前日還曾到民女府上大放厥詞,說隻要民女嫁給他,他就有辦法救出民女那位蒙冤的朋友。”

“大人,您看,他記錄了去王府赴宴,回來後又單獨和剛認識的人去用飯。再然後便是這筆大額支出,都是在同一天發生。”

這下,王蔚明好像有點明白了。

顏如月繼續說自己得知的消息:“實不相瞞,靳府死去的那位小妾正是這冊子主人的前妻,二人曾有些嫌隙,大人一查便知。”

王蔚明:“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實是這人殺了那個叫李婉兒的?”

顏如月低垂眼簾行了個禮,溫聲道:“不,民女懷疑,他買.凶.殺.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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