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感覺他好像不是很高興?◎

顏家這幾日開始忙活起來,府裏主子下人,臉上都是一片喜氣洋洋。

顏如月懶散的靠在榻上,桃紅正在給她染指甲。柳枝進來,將榻旁的冰鑒挪動的更近一些,將上頭擺放的瓜果取出來。

用刀切成小塊,放在描金紋的碟子裏,擺放好銀叉子。

顏如月用另一隻手取了一塊入口,涼爽甜脆,她又吃了幾塊。

“小姐,今年莊子裏的瓜很甜吧?”

顏如月點頭,“我爹爹那裏送了嗎?”

柳枝回道:“自然是送了的,挑著老爺喜歡的熟透的瓜送過去了。對了,老爺說了,等下午將冊子給您送過來,又給您分了幾個店鋪。”

顏家產業不少,有布莊,有糧店,甚至還有胭脂鋪子。北山鎮上大部分的產業顏家都有涉及,也交了不少在顏如月的手裏。

其實早在顏如月十三歲的時候,顏德春就將一家胭脂鋪子給她,讓她練練手。這麽多年過去了,自然是成了真正的掌權人。

顏德春笑嗬嗬的說,等顏如月成婚後早些要個孩子,到時候他就退下來,幫忙教養小孩,家裏的事業全給顏如月。

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大的,養成了顏如月嬌貴的性子。隻是她慣來麵上不顯,總是笑盈盈的。

“知道了,等明日去看看。”

柳枝站在一旁打扇,道:“小姐,還有三日就是婚禮了,您還是別出去了。”

按照習俗,他們這裏的女子在定親之後便不能出門了,比如蘇晴柔,愣是半年沒踏出過家門。像她家小姐這般隨意的出門,已經不太好了。

眼看著就是婚禮,怕夫家說什麽。

提到婚禮就想到寧澤,顏如月杏眸閃了閃,她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就是很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事情。可是,又會發生什麽呢?

“寧家可準備好了?”她問。

顏家派了些人幫忙收拾婚房,還帶了不少顏如月慣用的東西。那些對於顏如月來說都是小物件,甚至沒算在嫁妝裏。

“準備好了,連喜字都貼好了呢,張燈結彩的,瞧著特別喜慶。”

顏如月笑了笑,柳枝又道:“小姐,需要將嫁妝再點一遍嗎?”

顏如月想了想,還是有備無患的好,“你去一趟吧。”

“是。”

柳枝拿著單子和鑰匙,直接去了庫房。庫房裏擺放著一箱箱的東西,有的甚至蓋不上蓋子,露出裏麵光滑的綢緞料子。

柳枝細細的數了一遍,總共十六個箱子,等數到最後的箱子時,柳枝頓了頓。她走過去,將那箱子打開,隻見都是老舊的首飾,還有過時的料子。

這是寧家給的彩禮。

柳枝搖搖頭,心想,也不知小姐嫁過去到底值不值,救命之恩,就該以身相許嗎?轉念一想,她家小姐還是喜歡寧秀才的吧,既然喜歡也是良緣,而且她家小姐聰慧,日子總是好過的。

柳枝下意識的在心裏找補,她將蓋子合上,想到若是寧澤中了舉人,那就是舉人老爺了,她家小姐說不定往後還能當個官夫人。

所有的事情準備妥當,顏如月第二天到底聽了柳枝的話沒出去,而是讓人帶回來一些需要的胭脂,在家等待成親。

下午的時候,桃紅從外麵回來,帶來一個卷軸。

“這是方才謝夫子送來的,說是私塾的孩子們為了您準備的賀禮。”

顏如月輕笑了一聲,勾起一絲好奇。她打開卷軸,就見裏麵是一張畫。

結滿成熟果實的柿子樹,寓意事事順利。

每個柿子大小不一,瞧著應當是孩子們一起畫的。不過樹幹樹枝栩栩如生,大概是謝硯勾勒出來的。在最下邊還有孩子們自己寫的祝福語和簽名,顏如月笑著一一看過去,驚訝的發現上麵沒有謝硯的名字。

想想也是,若是他的名字在上麵才會奇怪呢。

這份心意尤為特殊,也很是珍貴,顏如月看了好一會,覺得心情極好。“柳枝,好好放起來,當嫁妝帶走。”

這是孩子們的祝福,自然是要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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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東西的謝硯往家走,遠遠的就瞧見隔壁寧家一片紅色,許是日頭太大,許是太過紅豔,謝硯眯著眼睛,覺得有些刺眼。

推開院門的時候,和正準備出來的寧澤打了個照麵。這幾日謝硯也曾去過李婉兒的住處,不過沒碰到過寧澤。

他朝著寧澤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寧澤笑了一下,匆匆離去。

“大哥,你回來了,”謝蘭芝好了許多,不過謝硯不讓她下床,讓她靜養。

謝硯:“嗯,有沒有覺得哪裏難受?”

謝蘭芝搖頭,蒼白的臉上掛著笑意,“顏小姐要嫁過來了吧?”

她這話說的有歧義,就好像顏如月要嫁到謝家似的。謝蘭芝也很快反應過來,道:

“隔壁是不是都已經布置好了?”

謝硯嗯了一聲,鴉羽似的睫毛垂下,拿起旁邊的畫作看了起來。謝蘭芝不止女紅好,作畫也是一把好手,兄妹倆都是才華橫溢之人。

謝蘭芝見他有些情緒低迷,想著大概外麵天氣太熱吧,於是貼心的拿起扇子給他扇風,笑著道:

“我覺得那位顏小姐挺好的,可惜隻見過一次。她長的真美,除了娘親,我還沒見過這麽美的女子。”

謝母相貌昳麗,十裏八村都出名,可惜天妒紅顏,她嫁過來後生完謝蘭芝,人就沒了,後來他們爹也染病去了。

謝蘭芝想到爹娘,心裏有些難受,不過她撇開悲傷的情緒,接著道:“往後就是鄰居了,我能時不時的看看這位顏小姐。”

“對了,大哥,成婚那天你也是要去的吧?”

城裏大部分貧困書生都受過顏府的恩情,自然是要去恭賀一番。雖然謝硯是後來到鎮子上沒收過顏家的資助,但是他所在的私塾都是顏家拿錢,所以於情於理,他都是要過去一趟的。

“去的。”

他盯著麵前的畫作,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謝蘭芝沒在意,她高興起來,試探性的問道:

“大哥,我能去觀禮嗎?還沒見過旁人成婚什麽樣呢。”

謝硯將畫放回桌子上,邊整理桌子邊嗯了一聲。

謝蘭芝奇怪,怎麽感覺他好像不是很高興?

作者有話說:

顏如月:謝夫子因何不悅?

謝硯: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