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似能照在人心上似的,謝硯覺得心跳被晃的快了幾分。◎

用完午膳,顏如月回了自己熟悉的房間,肩膀下沉,緩緩的鬆了口氣。

想到席間他默不作聲的給她夾菜,照顧她的喜好,顏如月不自覺的笑了笑,心想他還挺入戲。旁邊柳枝笑著道:

“小姐,要我說謝夫子這人著實不錯,奴婢看他將老爺的話都記在心上了呢。”

謝硯長的好,為人正直,柳枝覺得比寧澤好多了。

桃紅這兩日沒在謝家,所以不太了解謝硯,她皺眉道:“可是看他話不多的樣子。”

寧澤性格溫潤愛笑,對比之下,顯得謝硯麵容冷峻不好相處。

柳枝剜了她一眼,不由自主的替謝硯說話:“謝夫子隻是不善言辭罷了,但是人很好,沒看對小姐這般上心嗎?”

桃紅回憶席間的事情,點了點頭,應和道:“確實十分上心,柳枝姐姐,你說,謝夫子是不是喜歡咱家小姐啊?”

噗……

顏如月嘴裏的茶水盡數噴了出去,麵色漲紅的道:“瞎說什麽?”

桃紅吐吐舌頭,遞過去帕子。柳枝則是沉思片刻,偷摸朝著桃紅點頭,意思是:對對,這回你說的對。

顏如月沒將兩個丫鬟說的話放在心裏,她覺得隻是因為謝硯負責罷了。短短的幾日,她竟然能感覺到謝硯是什麽樣的人。

今日為了回門,特意起的早了些,顏如月躺下歇息,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近黃昏。

“小姐,”桃紅端著水盆子進來,稟告道:“謝夫子回家了,讓我轉告給您。”

顏如月點點頭,聽謝蘭芝的意思,一日三餐都是謝硯做的。也不知道中午謝蘭芝吃了什麽,謝硯肯定是擔心了吧。

左右他們也是假夫妻,顏如月並不在意,她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讓桃紅給她梳發。

柳枝從外麵回來,端著托盤,裏麵是精致的糕點,全部都是顏如月愛吃的。柳枝還泡了一壺桂花茶,倒了一杯放在旁邊。

“回家就是好啊。”顏如月撚過一塊放入嘴裏,邊吃邊感慨道。

顏家到底富裕,尋常人家比不得。雖說謝家也收拾的十分整潔,可吃穿用度都沒有那般講究。瞧著謝硯長的那樣精致,可他向來不計較吃穿。

他那件洗的發白的青色衫子,她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不過今日這件倒是沒見過,他穿上還挺俊俏的。

吃著吃著,顏如月忽地想到謝蘭芝。

“叫廚房多做些糕點,我明天回去的時候帶給蘭芝。”

柳枝笑著應下,道:“謝小姐肯定很是高興,奴婢看她很喜歡小姐呢。”

這是真的,因為柳枝發現謝蘭芝很喜歡和顏如月呆著,每次看顏如月的時候眼眸都亮晶晶的。顯然顏如月也想到了,她輕笑一聲。

“小姐,”柳枝邊打扇子邊閑聊似的道:“感覺謝小姐和謝夫子長的不是那般相像。”

謝硯是漂亮的丹鳳眼,眼尾處微微上挑,不說話的時候帶著疏離矜貴的感覺。而謝蘭芝則是桃花眼,相貌也是上佳的,隻不過不像旁的兄妹那般相像。

顏如月喝了口茶水,雲淡風輕的道:“大概一個像爹,一個像娘吧。”

呆在家裏顏如月覺得十分愜意,換了家常的衣物去花園裏閑逛。有仆從送來莊子上新采摘的桃子,一口咬下去,果汁甜津津的。

顏如月喜歡吃軟桃子,莊子上的人也都知曉,特意摘了熟透的桃子過來,然後又用棉被捂了幾天。熟透的桃子散發濃鬱的香氣。

吃完一個覺得意猶未盡,又拿起一個。

這個軟桃子格外的成熟,她隻輕輕啃了啃,便爆出汁水來,灑的她衣襟上都是。

“柳枝,帕子。”

主子和仆從忙活一片,誰也沒看見從月牙拱門那走過來一道欣長的人影。

謝硯忙活完家裏的事情便立馬趕了過來,他是新女婿,自然要多陪著妻子。

出來的時候謝蘭芝還囑咐著,說讓他安心。謝硯不太放心,請了李乘風的妹妹過去,讓她陪著謝蘭芝。

匆忙趕了回來,就見到自己的小嬌妻正懶散的歪坐在亭子裏,神情愜意帶著放鬆。他放慢腳步,長眸定定的看著她。

少女吃完後舔了舔唇,紅唇變得水潤潤,似是散發著桃香。她皓腕轉了一下,又拿起一個,不過這桃子大概太熟了,濺出汁水,灑在她衣襟上。

她低著頭扯衣襟,想要將汁水擦掉,殊不知領子被她扯的鬆散,露出白玉雕刻般的鎖骨,晃人的眼睛。

幾乎在碰觸到此畫麵的瞬間,謝硯錯開目光。

直到亭子裏的人發現他,叫他過去,他才抬起頭恢複如常,唯獨耳根子後紅了一片。

“正好剛來的桃子,”顏如月沒問他怎麽回來了,反倒是招待他。

顏如月十分好奇,像謝硯這等有仙人之姿的男子,該如何優雅的吃軟桃子?

她杏眸圓睜,看著謝硯將桃子咬開一個小口,將要流出來的汁水吸走後才幾口解決一個。動作行雲流水,風雅至極。

顏如月嘴角噙著笑,心想吃個桃子還能吃的這麽好看的男子,著實是少見。

淨過手後,謝硯不著痕跡的看了顏如月一眼,最後視線落在茶壺上,他輕聲道:

“一會,你有什麽安排嗎?”

這話問的很有水平,顏如月回娘家一趟,目前為止一直是吃吃喝喝的狀態,沒幹什麽正經事兒。

“沒有安排,怎麽了?”

謝硯還是盯著茶壺,就好像是在和茶壺對話似的。他的喉結微微滑動,道:

“等一會有燈會。”

“什麽燈會?”顏如月被他勾起一絲好奇。

還是旁邊的柳枝哎呀一聲道:“差點忘了,今日是乞巧節呀!”

顏如月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想邀請自己看燈會?想想也是,他們畢竟剛成親,按理說是感情最濃的時候。顏如月存了和謝硯扮演恩愛夫妻的想法,而且她也確實想出來逛逛,所以點頭同意。

“那我去換身衣物。”

謝硯頷首。

.

到底是節日,街上繁華好不熱鬧。

謝硯和她並排走著,時不時的不著痕跡將人群和她隔開,免得她受到衝撞。他側頭覷了一眼,就見顏如月笑彎了眼睛。

謝硯眉眼變得十分柔和,看的路上的姑娘們紛紛紅了臉,不過也都見到顏如月,知曉他們才是一對。

“看,當真是郎才女貌啊。”

“那個是不是顏大小姐啊?我在胭脂鋪子好像見過她。”

“瞧著她身上穿的緞子,好像是剛來的料子,能這般奢華的肯定是顏家小姐了,真羨慕。”

“她夫君生的真好,二人十分登對呢。”

眾人低聲議論著,不過被議論的兩位主角並不知曉。顏如月看著路邊的小攤販,賣什麽的都有,還有一些她認不出的吃食。

在一個攤子前,顏如月腳步慢了下來。她有心想買,又怕被謝硯看扁,覺得她小孩子心性。

眼看著就要過那個攤子裏,顏如月咬了咬唇,頓住腳步。

就在她要說話的時候,旁邊的謝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過去了。付錢後,他薄唇輕啟,淡聲道:

“要甜口的。”

直到顏如月拿著甜口桂花味的餅子後,她還有些愣神。

謝硯見她遲遲不吃,輕聲詢問道:“不喜歡?”

顏如月下意識的抬起頭。

因著行人過多,人擠人將謝硯擠到她身旁。他微微低著頭,和她的目光對上。顏如月隻覺得路邊燈籠的光不如他長眸璀璨。

不知他身上是熏了香還是什麽,有種淡淡的清爽香氣縈繞在她鼻尖,讓她忽視掉方才還十分想吃的東西,隻呆呆的看著他。

“不喜歡就不要勉強,”他一字一句的道。

顏如月忽地緩過神來,趕忙垂下眸子,回答道:“沒有,喜歡吃的。”

謝硯破天荒的從喉嚨裏溢出一聲輕笑,顏如月尷尬的發現自己還沒吃就說喜歡,他是在笑話自己吧。

不過轉念一想,她被悔婚拋下時的慘狀他都見過,這些不算什麽的。這般想著,顏如月毫無負擔的吃起東西來。

身後的桃紅捂嘴偷笑,捅了捅吃東西的柳枝道:“哎,你看小姐和謝夫子,是不是極為般配?”

男子身材高大宛若山間翠竹,女子身形纖細似被護住的嬌花。

般配,十二分的般配!

倆小丫頭笑嘻嘻的討論著,讓身後的一個人氣紅了眼睛。

寧澤麵色不善的盯著顏如月,隻見她時不時的側頭,朝著謝硯嬌嬌的笑,那笑容在寧澤看來刺眼極了。寧澤胸膛劇烈起伏,手指緊緊的攥在一起,足以可見他有多生氣。

就好像本該屬於他的東西,被謝硯奪走一般。

忽地,他的袖子被輕輕拽了拽,李婉兒麵帶淚意,隻默默的看著他並不言語。

寧澤想到那個匣子,他心裏更加難受起來。

如果他不曾喝醉,就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不會和李婉兒發生那一夜,更不會錯過和顏如月的婚事。越想越痛恨自己,寧澤扯出被李婉兒拉住的袖子,朝前走去。

身後,李婉兒手裏空了。她擦了擦眼淚,隻覺得心痛。

雖說寧母讓她進了寧家的門,可明顯對她是不喜的。李婉兒一直都知道寧母喜歡顏如月,但是她不明白,她比顏如月差到哪裏呢?

還有寧澤,之前明明很討厭被挾恩圖報的婚事,為何見顏如月成婚後又難受不已?

她低著頭隨意的抹了一下,小跑著去追寧澤了。這才發現,他竟然一直跟在謝硯和顏如月的身後。

“寧哥哥,今天是乞巧節呢。”李婉兒低聲提醒了一句。

寧澤眼睛直直的盯著顏如月,嘴上敷衍的嗯了一聲。等看到謝硯買了路邊的簪子,給顏如月戴在頭上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

紅著眼睛穿過人群,被他推開的百姓叫罵一聲,但是寧澤都顧不上了,他快步走上前,惡狠狠的看著謝硯。

“你在幹什麽?!”

顏如月嚇了一跳,謝硯倒是沒受到影響,簪好後還端詳片刻,道了句好看,而後轉過身,慢條斯理的道:

“寧夫子,你有事?”

寧澤一噎,見顏如月用厭惡的眼光看著自己,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衝動。他深深呼吸平複了一下心情。

“月兒,好巧。”

曾經對於寧澤的溫柔,顏如月是喜歡的。但,那也隻是曾經罷了。

現在她看著他深情款款的樣子,就覺得心裏泛嘔。做成這樣,給誰看呢?

謝硯高大的身軀往前邁了一步,顏如月被他擋的嚴嚴實實。清冽的香氣縈繞,她心裏莫名的安定下來。

顏如月看不見景象,但是能聽見他們說話。就聽見寧澤咬牙切齒道:“和你有什麽關係?”

謝硯似是笑了,他不緊不慢的回答:“她是我的夫人,自然是和我有關係的,寧夫子,望自重。”

說完,謝硯轉過身,大掌虛虛的扶著她的小臂,“我們去前麵看看。”

顏如月低低的嗯了一聲。

男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等謝硯和顏如月走後,附近的百姓們悄聲稱讚,卻被寧澤聽個正著。他手指攥拳,隻覺得恨極了。

等走出一段距離,謝硯鬆開手,道了聲:“冒犯了。”

顏如月笑笑,“沒事,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

謝硯抿著唇沒說話。

又轉了一會這才回去,本以為謝硯會回去陪著謝蘭芝,沒想到他道了句:“蘭芝那裏已經安排好了,沒事的。”

他這話說的巧妙,將顏如月點醒。是啊,王氏和族人虎視眈眈,她裝也得裝作恩愛的樣子,更何況他們隻是扮演這幾個月而已。

顏如月站在門口,笑著道:“要不要喝杯茶?”

少女一身牡丹色華錦長裙,即便在暗色中也能看出她容貌昳麗。她唇角含笑,眉眼彎彎的樣子帶了幾分狡黠的可愛。

烏黑的發鬢上簪著他給買的柿柿如意簪,隨著她動,閃動著淡淡的光。

那光似能照在人心上似的,謝硯覺得心跳被晃的快了幾分。

她邀請他,大概是有什麽事情想說。

謝硯頷首,入內後長眸隻看著桌上的茶盞,並不亂看。顏如月見狀忽地想到他醉酒那日,也是這樣規矩又乖巧。

噗嗤——顏如月沒忍住笑了出來,謝硯抬頭看她,顏如月立馬收斂了一些,不過眼裏還存了笑意,襯的她的杏眸流光溢彩,掩映生姿。

顏如月咳了咳,喝了口茶水將笑意壓下去,正色道:“是這樣的,我們家隻有我一個獨女你是知道的。本來和寧澤定下婚事的時候,隻提了一個要求,那便是婚後三個月要回到顏府住。”

顏如月邊說邊覷著他的神色,心想成婚後才說這些著實是無理要求,但是謝家太過清貧了,她有些受不住。

“所以……”

謝硯明了,點了點頭道:“是想早點回來住嗎?”

她身嬌體貴,自小就享受最好的東西,能默不作聲在謝家住且沒說什麽,謝硯已經覺得她很是堅強了。

顏如月笑了笑,道:“倒也不急,等過一個月再說吧。不用等到三個月,畢竟三個月後我們大概就和離了。”

這是顏如月的打算,之前也和他說過,度過此關後就橋歸橋,路歸路。

從顏如月的房裏出來,謝硯站在院裏,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清冷的月光拉長他的影子,孤獨又寂靜。

第二日清晨回了謝家,馬車在巷子外停下,謝硯要去私塾,所以隻顏如月和柳枝主仆二人往回走。

走著走著,顏如月發現隔壁寧家竟然掛起了紅燈籠,粘貼了紅喜字。柳枝也看見了,詫異道:“怎麽回事?誰要成親?”

作者有話說:

《成了死對頭的貼身侍女》專欄第一個求收藏呀,啾啾!

琳琅是錦衣衛十四所千戶之一,她女扮男裝跟隨錦衣衛指揮使多年,為他出生入死,護他步步高升。

原本以為憑借青梅竹馬和生死過命的情分,他對自己也是有情的,卻不想在一次任務中琳琅被他毫不留情推出去。

大理寺和錦衣衛向來不合,栽在琳琅手下的大理寺官員眾多,如今琳琅一朝入獄,眾人紛紛摩拳擦掌,等著報仇雪恨。正當眾人拿著十八般刑具準備往裏衝的時候,大理寺卿蘇子燁輕輕揮了揮衣袖,先一步走了進去。

眾人對視一眼,看來大人恨極了這個惡毒的人,忍不住先去折磨了!

蘇子燁見到滿身滿臉都是血汙的琳琅,旁邊的侍從讓他私下解決這個魔頭為師父報仇,可蘇子燁突然有了好主意。

讓魔頭成為他的手下,為他所用,供他驅使。

手下們紛紛表示欽佩,果然是大人英明!

可慢慢的,他們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蘇大人給魔頭上藥?蘇大人給魔頭喂飯?

最後蘇大人舍身取義,向魔頭求親?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