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男出浴

就在這一霎那,門忽然“嘭”地一聲被硬生生撞開來,木頭屑四下亂崩。我身上的男人一呆,手忙腳亂爬起來向門口看去。我抓緊時間一個翻身,已經滾到了床下。再往門口一看,哇,一個黑黑的門神,滿臉煞氣!——鍾凡那原本就黑黑的臉龐,現在黑得像包公,不,象鍋底了。不過,好像這個樣子,有一點點帥呢。……

淡淡掃視我一眼,鍾凡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一句話:“還不過來,提著褲子呆在那裏,要幹嘛?!”

我“哇”地一聲大哭出來,滿心委屈,猛地撲到他身前:“大黑炭,你來了!……”

“嗯,我來參觀你怎麽掙錢。”他反手把我攬到懷裏,冷冰冰看著對麵的男人,“你好大膽子,敢強 暴少男?”

“你 、你是什麽人?”肥胖男人慌裏慌張抓過衣物遮住身子。

“不如你現在跟我去官府一趟,就能知道我是什麽人。”鍾凡冷哼一聲,渾身散發寒氣。

“我和他事先講好價錢的,又不是強買強賣!”中年男人叫起來,忽然恍然大悟似的,指著我倆:“啊——你們串通了玩仙人跳!”

“才沒有,我說二十文是按摩的錢,才不是陪你上床!”我委屈地控訴,“你想得倒美,二十文就包上床,放眼全京城也沒這個價!懂不懂行情,逛沒逛過高級場所的啊?要不要我帶你去各家小倌館子問問價?……”

“閉嘴。”鍾凡冷喝一聲,我隻好乖乖住了嘴,忿忿衝那男人扮個鬼臉。

“啊,我說怎麽這麽便宜。”那男人抓抓頭,“原來是誤會,你嫌錢少,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我也不是不知道行情,這樣,我給你五百文一晚……”瞥瞥鍾凡那黑沉沉的臉,他悻悻閉上嘴。

“才不是。”我急忙澄清,頭昏昏的,眼前紅燒小排的模樣卻越來越清晰,“我不賣身的,隻賣手藝——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我們再重新來過,喏,四十文,兩柱香的時間……喂喂,大黑炭你拖我去哪裏?”

“閉嘴!”

我鼓起腮幫子,有點鬱悶。從破門而入到現在,他叫我閉嘴兩次了!

被他拖著走的感覺很不舒服,我趔趔趄趄地連著絆了好幾下,正要埋怨,身子忽然一輕,那個家夥把我背在了他的身上。

嗯,好舒服。感覺安全了很多的樣子。我耷拉著腦袋趴在他寬寬的背上,有氣無力地和他商量:“大黑炭,我想通了,就四文吧。……”

“什麽?”他腳下不停,大步流星向外麵走。

“我說以後路上幫你刷馬啊,四文就四文吧。這樣的話,連著刷五天,你就一次結賬,給我工錢好不好?”我頭昏眼花,隻好決定降價屈服了,“這樣就有二十文了,我自己買一份小排,你不可以和我搶。……”

“笨蛋。……”他低低罵一句。

我很想回罵回去,但是終於還是決定閉嘴,因為覺得他的口氣其實很溫柔,並不真的要罵我的樣子。

很快,他帶著我推開了一間廂房,幹幹淨淨的,裏麵鋪著兩張床,雪白的新床單,看上去很暖和很柔軟。把我輕輕放在其中一間**,他冷著臉:“呆在這裏,累了就睡一下,要是不累,就把衣服整整。”

我趕緊點點頭,坐在床邊上勒緊了褲帶,淚,居然腰身瘦了這麽多,不過餓了一天啊。鍾凡沒再理我,轉身出了房門,剩我一個人坐在床邊發呆。

外麵燈光初亮,不少旅人都在忙著住店歇息,忽然想起裴無離和吉墨,不知道這兩個書童現在又在哪裏?看著窗外逐漸亮起來的燈火,又想起斷袖樓裏那徹夜長明的璀璨燈光,心裏酸溜溜的,不知道廚房的何媽現在忙不忙,應該在指揮著幾個下手,專心做著前麵花廳客人點的小菜和點心吧?哎,何媽做的東西總是那麽好吃,就像鼻子邊上飄來的這種香味。……

我**鼻子,慢慢扭過頭,看著眼前大大的食盒,紅漆的描花三層小籃,陣陣香氣從裏麵**漾開來,戰戰兢兢掀開,最上層是一大盆白白的米飯,中層是個湯碗,裏麵飄著厚厚的紫菜蛋花,最下層,是兩個藍花細瓷的菜碟,一盤清炒絲瓜蝦仁,嫩嫩的淡綠色絲瓜片配著鮮紅的蝦仁,另外一盤……我眼前一陣模糊,淚水朦朧了——香氣撲鼻,上麵那澆著濃濃醬汁的紅燒小排,足足有十幾塊!

剛剛抓過筷子要狼吞虎咽,忽然聽見耳邊一聲淡淡的咳嗽,我渾身一僵,慢慢地,掙紮著放下了筷子。

轉過身,我默默地向後縮了縮。

“你幹嘛?快點吃啊。”大黑炭好像有點詫異。

“我沒錢買這個來吃。”我低著頭,鼻子酸酸的,刷馬沒人要,按摩也不成,掙錢原來真的這麽難。

“小笨蛋。……這是賒賬的,你先吃著,以後慢慢給我做事情來還。”鍾凡微微笑起來,輕輕把我拉過來握住了筷子,“慢點吃,餓了一天了,小心別噎著,一口飯一口湯。”

我猶豫地看看他,可以賒賬的嗎?得到他首肯的目光,我終於握緊筷子,飛快地抱起大飯碗,埋頭狂吃起來。真的很香很香!比我吃過的任何一頓飯都香!

“剛才那個男人不是說要給你五百文一晚,你為什麽寧可掙五文錢的刷馬錢,也不要掙那個錢?”身邊,大黑炭低聲笑問,順手拍拍我的背,幫我把快要噎到的飯菜順下去。

我詫異地看看他:“你傻啊,五百文一晚,我們斷袖樓都是二兩銀子起價!”

“哦?那你為什麽不要二兩銀子的價?”他怔了怔。

我漲紅臉:“喂,你很瞧不起人哎,我怎麽可能是起步價?”

“哦。……”大黑炭臉色好像又黑了一點,定定地看著我,“那麽,你的起步價是多少?”

我含混地含著一隻蝦仁,口齒不清地揮舞著筷子:“切,反正他買不起的啦。”

一千兩一萬兩,我也不可能賣給陌生人啊,我要留著頭一次,給我喜歡的人嘛。什麽樣的人呢?我一邊埋頭大嚼,一邊模糊地想,或許,就是象木挽楓那樣俊美瀟灑,形容不凡的武林少俠?

耳邊,鍾凡淡淡“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很快,兩盤菜一碗湯一盆飯就被我吃得精光。我滿意地打了兩個飽嗝,看著鍾凡把食盒收拾一下,叫來小二端走。

就勢往**一躺,我磨蹭著身下的床單,真舒服真柔軟。嗯,鍾凡這個摳門的家夥,總算沒在住宿上太節儉,還算馬馬虎虎的條件啦。

不一會,小二又殷勤地送來了一大桶熱水,說是供我們洗澡除塵。我心裏歡呼一聲,可是看著熱騰騰的水,忽然猶豫了,這想必又要要錢?……歎了口氣,我把身子縮向了床角。

“你幹嘛?”他回頭看我,“不洗澡嗎?”

“嗯——洗澡什麽的,最討厭了。”我昂著頭,哼哼唧唧。隨即又小小聲加一句,“不過我很喜歡洗衣裳。……”

眨眨眼,我殷勤地看著他:“你先洗吧,洗完了,我幫你洗衣裳好不好?”

他明顯地呆了呆,很快嘴角就溢了笑意:“你真的會洗?你知道洗長衫重點要洗哪些地方嗎?”

我張張嘴巴:“前襟?……後擺?”

看他連連搖頭,我沮喪地不說話了。他問得對,搞不好我會把衣服這種東西洗出一個大窟窿來。

用手在床單上畫了幾個圈圈,我小聲地哼哼:“喂……我雖然不太會洗衣裳,可是我很便宜啦。不要十文錢,隻要那個……五文錢就好,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腳腕一暖,被他一把握住了,驚叫一聲,我已經被他拉到了他身前。他眼睛黑黑的深深的,充滿了好笑又好氣的神色:“你不是說肯給人按摩的嗎?好,你給我按摩好了,兩柱香時間要做滿,我們按照市價公平論價,四十文,如何?”

我歡呼一聲,頭點得象是小雞啄米:“好啊好啊!”

我按摩雖然也不算精通,但是總看樓裏的哥哥們給人按,多少會做的啦,四十文,不僅可以還了方才的賒賬,大約還可以再管明天的早飯。再看看鍾凡,他已經彎身把一小半水倒進了旁邊的腳盆裏,指指剩下的半桶水:“現在可以洗了吧?我用盆擦擦就好。”

我信心滿滿,趕緊脫了衣裳,赤條條跳進了大木桶,對啊,勞頓一天,身上髒兮兮的,就算是給客人按摩,也要有點職業道德,先把自己弄得幹淨淨、香噴噴的才好呀。

水溫剛剛好,我眯著眼睛,把身體蜷縮在水裏,水高雖然有點不夠,但是大部□□子泡在燙燙的水裏的感覺,真的很好啊。我拿起桶邊的毛巾,哼著《十八摸》,用力地擦拭著身上:“伸手摸哥鬢邊絲 ……烏雲飛了半天邊……”

“賀笑!……”身後傳來清晰的磨牙聲。

“幹嘛?”我笑嘻嘻玩著水。

“不準給我唱歌!”鍾凡咬牙切齒。

“哦!”我從善如流,雖然唱得很開心,但是還是趕緊閉上了嘴巴。

吉墨經常對我們樓裏的小倌們灌輸這樣一個觀念:顧客就是恩人,一定要當成衣食父母般對待。我以前還頗不以為然,現在我覺得很有道理。

嘩啦嘩啦的水聲很清脆,我閉著眼睛一邊玩水,一邊搓洗著。在馬背上顛簸了整整一天,現在酸痛的身體慢慢都放鬆下來,舒服得象是神仙。忽然想到鍾凡隻是站著擦澡而已,完全沒有我這麽愜意,我有點內疚,回頭向他望去。

呃……

我呆呆地看著不遠處大黑炭完全□□的身體,雖然一直覺得他很精悍的樣子,但是也沒想到,脫光了衣服,身上這麽有料的啊。

寬寬的肩膀,背肌線條好漂亮,細細的腰身利落有力,全身的膚色雖然不白皙,但是也不是真的黑炭色啦,是那種好健康的深小麥色,哇,臀部更是結實地翹起來,又圓潤又挺翹。和我們斷袖樓裏的哥哥們完全不一樣哎!

似乎是忽然聽不見我這邊的水聲,他疑惑地回過頭,向我這邊望來!……

哇,正麵□□,視覺效果全麵襲來!這是何等的巨大衝擊啊!我的眼光呆呆地落在他身前某處,太太……過分了,同是男人,為什麽我的就……咳咳,為什麽我們斷袖樓的哥哥們那裏看上去,就小那麽多呢??

“賀笑?”他詫異地看著我。

“……”我不出聲,還沒回過神來。

“你怎麽了?賀笑?!”他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麽,忽然扔下毛巾,赤著身體就衝我衝了過來。

啊啊啊,我要昏過去了,他怎麽可以就這麽站到我的澡盆邊,那個高度,……我淚!彎下腰,某處就對著我的視線正前方,無限放大啊!

“你鼻子流血了?”他驚呼,臉色大變,“奇怪,師姐的毒發作起來,絕對不該是這個症狀啊!”

作者有話要說:悲痛地哭泣……為什麽這是為什麽,雖然看得人不多,但是一直作品收藏每天都有可憐的十幾個增加啊,為什麽今天居然還比昨天少了一個收藏,哪位實在看不下去終於刪掉這文了?

大淚,這一個掉收很打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