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碼頭的規矩

“就像這件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阿豹猶豫了一下說道。

“那不可能。”黃飛直接就否定了,這怎麽可能辦得到?當初現場有那麽多人都是親眼目睹的,而且這一下午還不知道都傳成什麽樣了,怎麽可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時空穿梭,讓黃飛回到當初事發的時候,然後出手阻止,那麽這件事就可以不發生了。不過,這個辦法更不可能。

“你都沒有想,怎麽知道不可能?”阿豹見黃飛拒絕了,有點失望。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這事情根本就不用想,當時有多少人看見了?這一下午肯定都已將傳開了吧,碼頭上有多少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怎麽可能就處理的想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除非你把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殺了滅口,那這件事就可以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了。”黃飛覺得這個阿豹怎麽想問題不用動腦子的。

阿豹不吭聲了,確實,已經發生了,怎麽可能處理的像從沒發生過一樣呢?摔破了的碗,再怎麽補也是會有痕跡的。

“他把這件事交給你來處理?”兩人沉默了一會,黃飛又問道。

阿豹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黃飛所說的這個他,指的就是碼頭的老大,北哥。

“嗯。”阿豹點了點頭。

“他要你把這件事這麽處理?”黃飛有些奇怪,這分明是不不可能的事。

“那倒沒有,他隻是告訴我要把這件事情處理好,處理妥當,這是我自己的想法。”阿豹搖搖頭,北哥並沒有告訴他要把事情處理的想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樣啊。”黃飛心想難怪呢,要真是北哥讓阿豹這麽處理,那他的腦子肯定也是出了問題了。

“我隻是想把這件事辦好,辦得讓他們都滿意了,我覺得如果可以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那不就是最好的辦法了。”阿豹把自己的想法對黃飛說了。

聽他這麽一說,黃飛倒是也能理解,隻是,他的想法不太現實,有些過於理想化了。

“豹哥,問句不該問的話,既然你是龍哥的人,又幹嘛這麽在意這個北哥呢?他把這事交給你處理,你就正常處理一下不就行了,何苦還要這麽費心思呢?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這麽聽他的吧。”黃飛最想不通的就是這個問題了,都是各為其主的事情,如果是那個北哥要自己去做什麽事情,恐怕都不會去正眼看他一下。

“這你就不了解了,碼頭上的事情很複雜,雖然我是阿龍的人,但是我表麵上的身份還是船幫的人,既然是船幫的人,那就一定要聽從北哥的吩咐,他才是老大。他把這件事情交給我了,那我就一定要辦好,要讓他滿意,否則,我現在這個位置可能就坐不下去了。”阿豹歎了口氣,他也有自己的難處。

“這個位置對你就這麽重要?”黃飛覺得阿豹應該不是一個對權力看得這麽重的人。

“不是對我重要,我光棍一條,幹什麽都行,關鍵是對阿龍重要,阿龍在碼頭上的許多生意,如果沒有我這個位置撐著,根本就沒有辦法進行下去,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把這個位置保住。”阿豹把自己的苦衷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黃飛明白了,正常的生意肯定是不會受到什麽限製的,阿豹所說的必須由他撐著才能進行下去的,應該就是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了。

“可是豹哥,雖然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你的想法是不可行的,說得好聽點,你這叫異想天開,說難聽點那就是白日做夢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想一個比較現實可行的辦法來處理這件事,至於北哥,我想他既然能夠掌管著碼頭,肯定就不會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他心裏應該清楚這件事不管怎麽處理都會留下影響的,現在就是看你怎麽才能把這影響減到最低,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隻要用心把這件事處理好,他應該不會對你說什麽的。”其實在黃飛看來,這件事真的挺簡單的。

事情又不是阿豹幹的,也跟他沒有半點關係,現在他隻是受命來處理這件事,隻要處理得當,應該不會有什麽別的問題。是阿豹把自己逼的太緊了。

“可是現在問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你說我能不著急嗎?”阿豹歎口氣,又開始抽起煙來。

“那以前你就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以前都是怎麽處理的?”黃飛覺得這種事在碼頭上肯定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以前是怎麽處理的,現在還怎麽處理不就行了,沒有必要這麽苦惱。

“其實在碼頭上這種事情是經常會發生的,在碼頭上的人都知道,哪個月不死幾個人?大家早就習以為常了,北哥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麽,他幹的就是碼頭,對這些事情心裏自然有數。以前發生這種事都是按照碼頭上的規矩來處理的,不過這次的情況不一樣啊。”阿豹說著又開始苦惱起來。

“怎麽不一樣了?”黃飛有點好奇,都是殺人,有什麽不一樣的。

“按照碼頭上的規矩,發生這種打了架把人殺了的事情,一般都是殺人的要給被殺的披麻戴孝,然後奉養對方的老人,給他們養老送終。如果死的那個人有老婆和孩子的話,那還得把人家的老婆孩子接到自己家裏,養人家一輩子,每個月掙的錢都必須拿出一半來給人家讓人家生活。”阿豹給黃飛講解碼頭上的規矩。

“就這麽簡單?那殺個人的代價也太低了吧。”黃飛覺得這也太便宜那些殺人的人了。

“當然不能這麽簡單了,這些隻是對死者家屬的一種補償,除了我上麵說的那些,殺人的還要承受碼頭的懲罰。”

“碼頭的懲罰?”黃飛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詞。

“對,就是體罰,每個月都要打一次殺威棍,手臂粗的棍子,每次五十下,還要吊海。”

“那打完了豈不是得有一段時間不能幹活了,那他還怎麽掙錢養人家?”黃飛覺得這個辦法不合理,五十棍子,還不得打得皮開肉綻了,還怎麽幹活,不幹活就沒有收入,怎麽養人家,這不矛盾嗎?

“哼,碼頭上才不會管你能不能幹得了活,打完了以後就得接著去幹活,不幹,可以,拉回來接著打,打到願意幹為止。”

“這可真是夠狠的,對了豹哥,你說的那個吊海是什麽意思?”黃飛沒想到碼頭上的規矩竟然這麽狠。

“吊海也是一種體罰,每個殺人的人都要承受,每年一次,用漁刀在身上割開七七四十九道口子,然後捆住雙手雙腳吊到海裏去,隻露出腦袋,一吊就是一整天,你想想,海水是鹹的,泡在海水裏,身上那些刀口是什麽滋味?有的人不到半天就得暈過去。”

“真夠變態的。”黃飛不禁吸了口涼氣,這個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啊。

“既然要接受這麽重的懲罰,那那些人就沒有想到過逃跑?”黃飛覺得碼頭又不是監獄,殺了人以後幹脆跑了就得了。

“跑,哪有那麽簡單?家人都在我們手上,他能跑到哪去?就算他不要家人了,跑了,那麽碼頭上也會派人去找的,一旦被抓住,沒有二話,直接處死。”

“碼頭也有決定人生死的權利?”黃飛更不能理解了,碼頭隻是一個地方,船幫就是一個組織,又不能代表法律,怎麽可以隨便決定別人的生死呢?

“這就是一種潛在的規則了,也是大家都認可的,自從有了船以後就有了碼頭,當然會有一些自己的規則,規矩都是人定的,有人定,就有人去遵守,這個世界並不是什麽都是光明正大的,還是有許多黑暗的見不得光的東西。”阿豹似乎對這些事情感觸頗深。

黃飛一想倒也是這麽回事,像血狼那樣的雇傭兵組織,也並不是被法律所認可的,可是它依舊存在著,隻要給錢,就可以去隨便結束別人的生命,去做任何事情。

“可是找你這麽說,碼頭上既然有這麽嚴厲的規矩,那應該沒人敢在殺人了,可是為什麽你說每個月都要死幾個人呢?”黃飛覺得殺人的後果這麽嚴重,那應該沒有人會隨隨便便去殺人了。

“本來當初碼頭上製定這個規矩的目的就是為了警告大家不要做這種事,可是還是屢見不鮮,這年頭,人往往一衝動就說明也不顧了,做事的時候根本不回去考慮後果,等到後悔了,也晚了。”阿豹也挺無奈的,越是不讓人做的事,往往做的人就越多。

“豹哥,你說今天的事跟以往不一樣,到底怎麽不一樣了?”現在黃飛已經對碼頭上的這些所謂的規矩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了,既然都是大家所認定的規矩,那就按照這個規矩辦好了,為什麽阿豹還那麽為難呢?

“說的就是這個,以往這種事都是兩個人,死一個活一個,可是今天一下子就死了三個,那個殺人的也跳海死了,有規矩也沒地方使了,找不到人啊。”

黃飛一聽,確實是,殺人的都死了,還找誰去講這些規矩,總不能對著一個死人又打棍子又吊海吧。

再說了,就算是那人沒跳海自殺,那被他殺了的那三個人的家屬,他一個人怎麽可能養得活?累死他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