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大家聽我說
“我怎麽知道，叫他們來的時候都答應得好好的，心平氣和地談，可是這一來就什麽都不管了，全奔著我來了，非要我給他們個說法不可，你說我能給他們什麽說法？氣不氣人。”阿豹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沒好氣地說道。
“領導。”突然一個女人擠到了前邊，抓著阿豹的手叫了一聲。
“啊，怎麽了你說。”阿豹嚇了一跳，忙把她的手推開。
“俺家男人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們碼頭上總得給個說法吧，俺們這一家老小的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呀。”女人說著就開始哭了起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全都抹在了阿豹的手上。
“就是，我們的男人就這麽沒了，家裏的頂梁柱也到了，我們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呀。”另外兩個女人也開始跟著起哄。
阿豹有些厭惡地甩了甩沾在手上的鼻涕，一言不發地站在那。
就像是演悲情戲一樣，先是幾個女人，然後那些老頭老太太也加入了進來，哭的那叫一個慘，堪稱悲劇之王啊。
阿豹越聽眉頭皺的越緊，突然他的臉色一變，黃飛知道，他這是要爆發了。
果然，阿豹猛地一拍桌子，發出了一聲巨響，整間屋子頓時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阿豹，不知道他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就連那幾個在地上追逐嬉鬧的小孩子也停了下來，一臉的害怕。
“你們他媽。。。”阿豹張口就罵了起來。
黃飛一把拉住了阿豹，沒讓他把後邊的話說出來。這要是一罵再把事情弄的更加不可收拾那就真麻煩了，這個爛攤子阿豹就別想收拾了。
“那個，大家先稍安勿躁，聽我說兩句好嗎？”黃飛滿臉帶笑地抬抬手說道。
眾人又把目光投向了黃飛，沒有說話，很明顯，他們想聽聽黃飛會說些什麽。
阿豹也看著黃飛，不明白他怎麽在這個時候突然插嘴說話。
黃飛環顧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然後點點頭問道：“我想問一下，大家今天來是解決事情來的還是為了吵架來的？”
這一下把所有人都問蒙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是來吵架的，那我覺得這個地方有點小了，大家不妨到外邊，碼頭上的地方大，去那大家可以放開了盡情地吵，想怎麽吵就怎麽吵，吵上三天三夜也沒關係，絕對不會有人管你們。”黃飛說著，伸手指了指門外，那意思很明顯，如果想要吵，就出去。
“俺們是來解決問題的。”有反應快的連忙說道。
“既然是來解決問題的，那大家就坐下來，像這位大姐一樣，咱們心平氣和地談，這麽吵來吵去的，挺丟人的，是不是？”黃飛說著指了指左邊那位坐著的女子，然後拉開一把椅子率先坐了下來。
黃飛這麽一說，其他的人也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紛紛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阿豹看著剛才還吵得亂哄哄的一幫人被黃飛幾句話就給說得老老實實的，全都怪怪的坐了下來，不禁有點詫異，愣了愣神之後，他自己也坐了下來。
“首先呢，我跟大家說一下，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是咱們碼頭上的意思，為的是什麽呢，就是為了能夠把事情解決了。”說到這，黃飛停頓了一下，手指在桌麵上輕輕地彈著。
沒有人說話，都在聽黃飛說。
黃飛點點頭，臉上突然湧起一股無比悲痛的表情：“出了這樣的事，是咱們誰都不願意看到的，一下子，好幾個家庭就都這麽毀了，我們心裏也很難受，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寧願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大家還是像以前那樣過自己的日子，多好。”
黃飛的話音剛落，底下已經有人開始抽泣了，誰家遇到這樣的事，心裏都不會好受的。
“可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誰也無法挽回，我想聽聽大家的意思，看你們想怎麽處理這件事情。”黃飛繞了一圈，又把問題推了回去。
下邊那幾個人一聽立刻就站了起來，要搶著發言。
“別著急，慢慢來，咱們一個一個說，今天有的是時間，一定把這件事給處理好了。”黃飛連忙伸手讓大家先坐下，這要是一起說，又得吵起來。
黃飛的話還真是挺管用的，他一說完，那些人都坐了下去。
坐在第一個位置，離黃飛最近的那個女人見其他人都坐了下去，便開口說道：“俺們一家公公婆婆年紀都大了，等著俺們給養老，底下還有兩個孩子，也都到了上學的歲數了，按一個女人，啥也幹不了，這一家老小的全都指著俺男人在碼頭上掙得那點錢養活呢。可是她男人。”
女人的口氣一下子就變了，指著坐在對麵的女人就開始吼道：“她男人就那麽把俺男人給殺了，俺們這一家老小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指著誰來養活？安公公婆婆的身體都不好，看病吃藥就得不少錢，俺男人死了，俺這一家也就沒活路了。”
說完，女人就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黃飛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大姐，你先別著急。說說你的要求，你想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俺要她們家給俺男人賠命，還有，給俺家賠錢，俺男人不能就這麽白白的死了，必須給個說法。”一提到要求，女人立刻來了精神。
“嗯。”黃飛點點頭，接著又問下一個人：“大姐，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依次把這些家屬們的想法和要求都聽完以後，黃飛總結了一下，大致可以歸納為兩點：第一，要討個說法，人不能白死。第二，就是要賠償。其中，賠償是最重要的。
當然，這個賠償是不可能由碼頭上來賠的，事情雖然是在碼頭上發生的，可是跟碼頭是沒有半點關係的，純屬個人恩怨。至於賠償，自然是要殺人的人來賠了，可是那人已經死了，怎麽辦，那就是他的家屬來賠了。
“那你們覺得賠多少合適呢？”明白了這些人的目的以後，黃飛又問道。
幾個人交頭接耳商量了一番之後，最後統一出來一個價格：二十萬。
二十萬，以黃飛看來，這個價錢確實不怎麽高，一條人命二十萬，已經很便宜了，這些人並沒有獅子大張口。
當他們說出這個價格的時候，黃飛看到坐在左邊的那個女子的臉色明顯就變了一下。她一直沒有說話，因為人是她男人殺的，盡管她男人也死了，可她是沒有權利提出什麽要求的。
“嗯，大家的想法現在我已經了解了，我還想再問一句，你們都想要個說法，那到底想要個什麽樣的說法呢？“黃飛想知道這些人所要的說法是個什麽說法。
“給我男人償命。”有人喊道。
“可是殺人的也死了，怎麽償命？”黃飛覺得這完全就是句廢話。
“那就讓他家人償，父債子還，夫債妻還。”
“對，讓他老婆來給我們當下人，伺候我們生活”
“就是，讓那個女人披麻戴孝，給我們三叩九拜，以後我們讓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
這些人七嘴八舌地叫了起來。
黃飛一看，心裏直歎氣，都說人以類聚，還真是不假，那幾個男人在外邊欺負人，他們的家人也是這麽的不講理。
“你們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黃飛沉聲說道。
這一下又都安靜了下來，都看出來了，黃飛有點生氣了。
“沒錯，是她男人殺了你們的男人，確實是她男人做錯了，可是無風不起浪，你們怎麽就不問問為什麽她男人會殺人？再說了，殺人的是她男人，又不是她，你們這麽逼她有意思嗎？”黃飛實在是受不了了，他要站出來仗義執言了。
大家顯然沒有想到黃飛虎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之間都有點傻了。
黃飛喘了口氣，接著說道：“昨天出事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本來他們坐在一起吃飯，後來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諸位的男人就開始欺負人了，這位大姐的老公就是被欺負的對象。幾位的男人男人家開玩笑，造人家老婆的謠，罵人家。人家隻不過就是頂了一句嘴，這就不行了，就開始打人家，幾個人圍著打，把人打得趴在地上了還不罷休，還在罵人家。
我不是在幫著誰說話，我就是想問問諸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道你們的男人就沒有一點責任嗎？一個個的都在這喊著要賠償，要說法，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別人？她男人也死了，她說什麽了嗎？
出了這樣的事情，咱們誰都不好受，你們家裏的頂梁柱到了，她也是一樣，她也是孤兒寡母的，男人沒了，叫她怎麽辦？
仇恨不是什麽好東西，把它留在自己心裏隻能讓自已更難受，又不能解決任何實際問題，對不對？你們讓人家去給你們當牛做馬，這與理與法都是說不過去的。死的人已經死了，可是活著的人不還得活下去嗎？我覺得你們該多想想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而不是琢磨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
今天來到這的，都是不幸的人，我覺得大家都該把那些沒用的東西丟掉，以後好好的過日子，就算成不了朋友也不要成了仇人，不要把這仇恨在自己身上背一輩子。”
黃飛這一番話可謂是語重心長了，字字句句都在理，說得在場的人誰也說不出話來，都在那低著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