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巧民又是一拳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肚子上，我隻覺得肚子一陣的翻江倒海，也幸虧我早上沒吃東西，不然被關巧民連續的打了這些下後，我吃下去的東西全都要被打吐出來了。

“你說啊，你說話啊，巧欣她當時有多麽的絕望，你知不知道？”關巧民聲嘶力竭的吼著，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一隻手死死的揪住我的衣領。

我已經疼的很難說出話來了，就算能說出來，這種時候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狗毛見他的話對於關巧民根本沒用，他就兩步衝了過來，伸手扣住了關巧民的脖子，狠聲說道：“我叫你別打了，停手，你嗎的聽到了沒有？”

“滾！”

關巧民已經癲狂了，他大吼一聲，一個肘擊就落在了狗毛的肚子上，狗毛根本沒想到他會還手，被他這一個肘擊打的結結實實。

狗毛疼的叫了一聲，扣住關巧民脖子的手也有些鬆了。

站在旁邊的那個紅棍，和門口的那些馬仔見狀，立刻朝著我們這邊衝來。

我捂著疼痛的肚子，咬著牙，對他們叫道：“別過來！”

我的聲音中帶著痛苦和哀傷，痛苦是被關巧民給打的，在毫不還手的情況下，他打的還是非常疼的，哀傷是因為關巧欣，想到她那張時而對我露出純真、羞澀的臉，我的鼻子就會發酸，視線變得模糊。

是我。

是我害了她。

如果我沒有來香港，如果我沒有住進這棟出租樓，如果我沒送她嫂子去醫院，如果那天晚上我沒陪她出去買衛生巾。

那明義社的人就不會看到她跟我走的很近，也就不會為了報複我，而摧殘關巧欣了。

我握緊了拳頭，望著因為我的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但還是蠢蠢欲動的狗毛他們，我說：“全都別過來，讓他打。”

狗毛和那個紅棍以及馬仔們，有些錯愕，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那個紅棍和其他馬仔和我都不熟悉，聽到我這樣說後，就紛紛站定，不再

有所動作了。

狗毛眼中很是猶豫，不知道是要上來幫忙，還是聽我的話，站在那裏看關巧民揍我。

“你裝什麽好人！”關巧民衝著我大吼，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以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要不是你，巧欣她不會被人強奸，要不是你，她也不會絕望的爬到頂樓都跳樓，你這該死的……”

“你既然是道上的人，為什麽要來接近我們家裏，為什麽要來接近我的妹妹。”

“我們兄妹兩個從小相依為命，我們小時候過的很苦，但我不舍的讓我妹妹受到一絲傷害，我寧願我受苦，但也不願意她受累。”

“眼看著她就到出嫁的年紀了，她可以嫁一個不錯的人，可是因為你，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

關巧民一邊哭，一邊大吼著，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一拳一拳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望著牆壁上關巧欣那張黑白照片，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我不是疼哭的，是愧疚哭的。

關巧民說的很對，如果沒有我，他和他妹妹以後會過上普通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

可我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我的心裏非常堵，堵得我連痛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被他打了這麽多下後，我也承受不住了，身體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倒地後，關巧民並沒有停手的意思，他撲在我身上，一拳就砸在了我的胸口上。

被人這樣打，心裏不想還手那是不可能的，隻是我覺得我沒有資格去還手，一想到因為我而死的關巧欣，我那剛燃起來要還手的火，又徹底被澆滅了。

關巧民撲在我身上揍了我一會後，他也打累了，他跟個孩子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嚎啕大哭。

一個男人，哭成那樣，可見他心中有多麽的傷心了。

那晚救下羋小健夫妻，羋小健因為妻子在他麵前被人強奸，讓他悲痛欲絕，此刻的關巧民，他和那時候的羋小健有幾分相似。

羋小健想殺了那強奸他妻子的馬仔，關巧民這時候又何嚐不想把我給殺了呢，隻不過當時的羋小健是破罐子破摔，準備和那馬仔同歸於盡了，關巧民還有一絲理智而已。

我的嘴唇動了動，感覺嘴裏滿是腥味，我知道，我的嘴巴被打破皮了，現在一嘴都是血。

我覺得渾身的骨頭跟斷了一般的疼，我雙手吃力的把身體撐了起來，眼中的淚水停止，目光一直停留在牆壁上的那張黑白照片上。

關巧民的哭聲很大，哭了許久後，聲音才漸漸的小了下來。

我望著他，問道：“巧欣她，已經火化了嗎？”

關巧民那雙充滿了血絲的目光盯著我，說：“這不關你的事，劉新，你可以滾了，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了。”

我想要在地上坐直身體的時候，關巧民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如果我沒有妻子，如果我沒有孩子，我一定要你償命！”

關巧民想要我死，我很理解，他要是殺了我，他的老婆和剛出生的孩子就可憐了。

我望著他，說：“告訴我，那些對巧欣下手的人是誰。”

關巧民吼我：“你問這個做什麽，你是不是要去報複他們？”

“是。”我隻說了一個字。

關巧民就繼續吼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警察去調查了，但是他們也不知道……”

關巧民很沮喪，整個人就跟沒有靈魂似的。

我準備從地上站起來，嚐試了幾下後，才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看著關巧民，說：“巧欣不會白死的，我會盡我所能，為她報仇。”

關巧民抬起頭，那雙無神的目光盯著我，在和我對視了幾秒鍾後，他咬牙切齒的說：“即使你殺了那十幾個人，我也依舊恨你，他們全死了，我的妹妹也回不來了！”

我默然無語，關巧民說的很對，人已經沒了，現在無論我做什麽，都無法挽回了。

狗毛見我有些站不穩了，他走過來扶住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