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祭祀

一路上,我不敢盯著那個緩坡,隻敢盯著自己的腳下,一直走到了路的盡頭,我終於到達了山頂的緩坡,而刺眼的火光和刺鼻的味道,一時之間讓我有些迷茫,眼睛酸澀的要流淚的感覺,讓我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

可是沒有人詢問我任何話,卻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誰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入了正在跳動著怪異舞步的人群,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一時間竟然呆呆傻傻的站在人群當中,顯得分外的顯眼。

而這種詭異的舞步是不停的移動著的,在我察覺到自己已經被推入人群的時候,已經被後麵移動著的人推搡著不斷的前行了,我根本不知道這種舞步要怎麽去跳,一時間全身就布滿了熱汗,這樣被推搡著的我隻怕顯得更加的顯眼吧?

人群還是很安靜,但是一聲冷哼的聲音卻從上方傳來,我一邊移動著自己的腳步,一邊抬頭一看,才發現這個人們圍繞著的巨大火堆背後,有一個用木材搭建的台子,台子上也站著幾個身披黑袍的人,冷哼的聲音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這些人...怎麽?此刻我已經解除了天眼,可是還是察覺到他們流露出來的氣息很是怪異,總之已經不像是人類的氣息,而台子上還有別的東西,我還來不及仔細看,就又被人群推搡著前行。

在這時,我的身邊響起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祭祀時必須專心,上一次有人不專心,就被提前丟入了黃河...那一幕你不知道有多可怕..專心啊。上麵的人已經發怒了。”

我根本不知道我身旁的這個人是誰,因為同樣披著黑色的鬥篷,誰也看不清楚誰是誰,他恐怕以為我是鎮子上的原住民,出於好心來提醒我,但卻讓我發覺這個鎮子上的人也不是我想象的那麽冷漠啊?

這個時候,注定了我不能糊弄下去了,好在從小為了強身健體就修習了多套武學,身體也算靈活,我開始注意旁人的動作,跟著模仿這種怪異的動作和腳步,雖然顯得還是有些笨拙,但是卻不那麽顯眼了。

上方又響起了一聲冷哼,讓我全身一緊,可是過了兩分鍾卻再也沒有多餘的動作,讓我知道這一次我算是糊弄過去了,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發現這古怪的舞步也不過簡單的幾個動作,就像是在一邊劃船一邊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掏出什麽東西,丟棄在地上(或者水中?),然後又虔誠的祭拜那樣,所以我很快也就熟悉了。

隻是隨著這種熟悉,怪異的感覺也開始浮現在我的心中,從自己身上掏什麽東西?仔細揣摩著手的動作,我才發現是五行內髒的位置,接著是四肢血肉,最後是送上自己的腦袋,這是TM的什麽啊?我忍不住在心裏爆了一句粗口...詭異的感覺立刻遍布全身!這根本就是一個邪異的祭祀,有什麽祭祀是獻上自己的血肉內髒的?

我聯想起他們對骷髏的崇拜....眼角不自覺的跳了一下。

舞步還在繼續,我熟悉了這一套動作之後開始觀察起那個火堆背後的高台,可惜,火堆隻被人們圍繞在中央,光亮被遮擋,而高台之上,隻在前方的中央點著一個巨大的火盆,火盆之上是一個陶瓷的大碗,大碗上麵散發著嫋嫋的青黑色煙霧,那怪異刺鼻的味道就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而那個火盆因為被懸吊的高,卻因為角度的問題,我隻能看清楚高台之前那幾個站著的黑袍人,後方的陰影讓我認定有東西,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麽?

這樣的祭祀還要進行多久啊?就算靠著火堆,不停做著怪異的運動,我的身體也依然越來越冰冷,陽氣被鎖住,可不是簡單的血液流動起來,靠近溫暖的地方就能恢複身體溫度的,我的心已經開始有些著急,如果有必要我必須解開鎖陽結了....因為且不說有生命危險,隨著身體冰冷,肢體就會僵硬,我還怎麽糊弄?

可是,鎖陽結才綁過一次,馬上再綁第二次傷害就大了...我心亂如麻,忽然有些後悔這樣的冒險,弄得自己忽然就沒有退路。

也正在這個時候,高台上忽然響起了一個冰冷的中年漢子的聲音:“點火!”接著,我身邊的人們開始齊齊的吼了一聲,接著從他們的口中開始哼起一首怪異的調子,喉嚨中模糊不清的吼著什麽語言,我也聽不清楚...可這調子真是聽得人毛骨悚然,就像西遊記裏邪惡的妖精要出場的音樂,又像鬼片兒裏,詭異的場景配樂,鬼隨時會出現的調子。

這個鎮子的人是中邪了嗎?竟然哼唱這種調子?

我無語的跟著張嘴,但低聲的哼哼唧唧根本就是敷衍,反正也沒人注意我,倒是我發現一聲點火之後,高台上陸續亮起了好幾個銅盆,終於把整個高台照得通明。

接著,我終於看清楚了高台上的存在,可那個發現卻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在高台的正中擺放著一艘木船,整艘木船被塗抹成了血紅的顏色,紮著代表喜慶的紅色大布花,在船中坐著4個看起來不過5歲左右的清秀小孩,兩男兩女。

男孩兒穿著黑色綢緞兒衣服,帶著清朝時的小蓋帽兒,帽子上插著兩隻代表新郎官兒的紅色羽毛,身上紮著紅色大花,而女孩兒則穿著紅色的嫁衣,梳著新娘頭...四個小孩兒驚恐的坐在那艘血紅的船上,臉上都抹著白粉,擦著大紅的胭脂,在這已經是文明的年代,怎麽看怎麽怪異!

而在他們的周圍,則放著幾個巨大的盤子,一個盤子上堆砌著大顆的血淋淋的心髒,一個盤子上堆砌著大顆的血淋淋的各種內髒,至於另外一個盤子上則放著成堆的血肉,光是看著這些盤子,我都想吐了,那是什麽玩意兒?

人群還在轉動,正好就輪到我轉到靠近高台的一方,我忍著惡心,仔細觀察了一下,原來這些血淋淋的東西隻是木頭雕刻出來的模型,隻是上麵淋了一層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鮮血...可是孩子怎麽能承受這個?

我的心忽然就憤怒了起來,我不知道他們把孩子放上高台做什麽?可是我感覺那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事兒?

人們還在我的周圍哼著那怪異的調子,可是我覺得我應該要做些什麽了,可是我該做些什麽?我又要怎麽做?

卻在這時,高台之上站在中間那個為首的黑衣人卻忽然揚起了雙手,然後高喊了一句:“停下!”

剛才還在舞動念唱的人們就像忽然被摁住了按鈕一樣,全部停了下來,一絲動靜也沒有了,接著又動作整齊劃一的朝著高台跪下了。

我再一次的沒有反應過來,沒有跪下,整個人群中,站著的我分外的突兀,可是要我跪這些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的邪惡家夥,我根本就做不到。

那高台之上的人這一次又注意到了我,其中一個站在中間那人旁邊的人冷哼了一聲,看樣子就要躍下高台,卻被中間為首那個人擋住了...也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我就知道...一切沒有那麽簡單,深吸了一口氣,我開始悄悄的解著綁在自己身上的鎖陽結,這種繩結不能一把扯開,忽然扯開會導致陽氣一下子湧出,造成氣息不暢,所以隻能按照特殊的方式解開,不過這對早已經熟悉的我卻是沒有什麽困難的!

我在解著鎖陽結,而我的褲子卻在被旁邊的人悄悄拉動,用極小而焦急的聲音提醒著我:“跪下啊,你快跪下...”看得出來,身旁的人是真的擔心我....而且並不是和剛才提醒我的人,是同一個人!我再次覺得這個鎮子上的人也不是表麵上的那麽冷漠。

“童子已經選定,送入聖村,至於他,則是新的河神祭品。”高台上,中間的那個人終於開口了,聲音冷漠,拿捏我的生命,就像在拿捏一隻螻蟻的生命。

躲在鬥篷的陰影下,我怒極反笑了,是嗎?要拿我當祭品。

也在這時,十幾個腳步匆忙的步伐在我們的身後響起,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也從我們的身後傳來:“不許再..咳..咳..造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