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

臥室的大**,薑全泰的年輕妻子愛瑪還在熟睡著,他就下了床,穿好衣服,走進了衛生間。

在沐浴間裏衝了個澡,薑全泰走進了書房。

書房裏的書並不多,各種古董玩物倒是不少。書房裏側,有一個被簾布擋起來的神龕,薑全泰走過去,掀開黃色簾布,裏麵供奉著一尊金色的大肚子彌勒佛。

彌勒佛的造型很奇特,材質也顯得比較厚重,應該是一件古物。

薑全泰從神龕下取了一把紅色的香燭,插在彌勒佛前的香爐上,用火柴將之點燃。

“佛祖保佑。”他雙手合十,低頭叩拜。

足足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看著香爐中的香都燃盡了,薑全泰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拉下了簾布,把供奉著的金色大肚子彌勒佛擋了起來。

離開書房,薑全泰到客廳衣架上拿了他的灰色風衣和黑色禮帽,邊穿邊走出房間。

這自然被等在草坪墓地裏的王信和童七七,通過龍鱗監視器看到了。

兩人有意往墓碑後躲了躲,不一會兒,就發現薑全泰打開別墅的門走了出來。

像往常一樣,他在公路上慢跑起來,似乎今天完全不會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

王信和童七七互望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悄悄的跟在了薑全泰身後。

對方跑到唐人街寶豐齋的時候,天色漸亮。因為那天深夜王信和童七七在這裏對付狂魔貝特曼的時候,被許多在這裏做生意的人都看到了,兩人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打開隨身背著的背包,從裏麵取出墨鏡戴上了。除了墨鏡,背包裏還有很多可能用到的小物件,都是在童七七建議下提前準備好的。

薑全泰在寶豐齋裏邊吃早餐邊打掃衛生,一副生意人匆匆忙忙的樣子。

王信見此,也和童七七買了些早餐,吃完後不遠處有一家咖啡館開始營業了,兩人便坐了進去,要了兩杯咖啡,一邊心不在焉的喝著,一邊遠遠盯著寶豐齋裏薑全泰的動向。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時間慢慢流逝,薑全泰在寶豐齋程式化的迎客送客,沒有顯出一丁點兒的異樣。

和自己坐在一起的童七七不愛講話,王信漸漸覺得有些無聊了。琢磨著自己要不要直接去寶豐齋對薑全泰動粗,把對方的交易計劃給逼問出來。

“冷靜。”

童七七忽然說道,像是看出了王信焦躁的心思,“執行任務時一定要沉得住氣。要不然一旦打草驚蛇,就可能全功盡棄。”

王信笑著點了點頭。心想這女孩兒說的也對,自己的確是性急了。

但他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傍晚六點鍾的時候,薑全泰謝絕了還想去寶豐齋逛的幾位亞洲遊客,穿好外套帶上黑色禮帽,鎖上了寶豐齋的門。

他依舊是步行,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都已經在這裏等了一天,王信和童七七都有些倦意,一看薑全泰離開了寶豐齋,兩人立刻來了精神,戴上墨鏡走出咖啡廳,再次跟在了薑全泰身後。

王信還以為薑全泰會步行回家,沒想到他剛一出了唐人街路口,就打了一輛出租車,朝著波士頓東部

方向開去。

波士頓東部不就是波士頓港嗎?

看來,那老家夥果然是要在今天進行交易了。

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王信和童七七連忙打了一輛出租車,跟在了薑全泰乘的出租車後方。

差不多二十分鍾後,在距離波士頓港還有一兩公裏的地方,薑全泰下了車。王信和童七七自然也下了車。

“他很謹慎。”童七七悄聲說道。

王信很出乎對方預料的沒有搭話,一邊借助四周的建築物做掩體,一邊快速向港口靠近。

童七七到沒有急著跟上去,她拿下背包,從裏麵取出了兩片龍鱗監視器,捏在了手心裏。

海風吹拂,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撞擊著波士頓港口的岸邊。一艘艘貨輪停在港口邊緣,甲板上的船員和港口的工作人員們忙忙碌碌,檢查登記著集裝箱中的貨物。

薑全泰走到與對方事先約好的地點時,那裏已經提前站了足足幾十人,有的穿著便裝,有的穿著港口工作人員的製服,也有的穿著海岸警衛隊的製服。

“親愛的薑,你終於來了。”人群當中,傳出一道響亮的聲音。說話者身材高大,肚子滾圓,正是去哈代先生家說過貨物到達消息的托馬斯。

“托馬斯先生,抱歉,我來晚了。”薑全泰微微一笑,歉意的說道。

眾人見薑全泰漸漸走來,嚷嚷著給對方讓開了一條路。

薑全泰步入人群中,跟托馬斯寒暄了一番,兩人視線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停在港口正前方的一艘華夏貨輪。上麵堆積著紅色、藍色、白色的大型集裝箱,粗略一看,恐怕有不下數百個。

“薑,我先把我的玩具拿走。剩下的玩具,就留給米國的孩子們吧。”托馬斯開著玩笑說道。

“沒問題。”薑全泰點頭,目光在那艘華夏貨輪的甲板上掃視著。

船員們正在忙碌的和港口工作人員交涉,不停在對方的本子上寫著什麽。一名看年齡在四五十歲之間的黑臉男子正忙著,發現薑全泰往自己這邊看,目光平靜的朝對方點了點頭,把填寫的工作交給了身邊的一個年輕人。

黑臉男子下了船,走到港口岸邊,先禮貌性的對著托馬斯等人笑了笑,才看向薑全泰,用華夏語說道:“薑哥,貨現在可以上岸了?”

“沒有損壞吧?”薑全泰不放心的問道。

“我剛剛檢查過。沒有任何損壞。”黑臉男子說道。

“上岸。”薑全泰說道。

黑臉男子點頭,走回到甲板上,用手比劃著和一名港口工作人員說了幾句簡單的英語。對方打了個“OK”的手勢,示意明白。

“我們的華夏朋友有一個集裝箱要首先上岸。兄弟們,忙活起來吧。”港口工作人員用對講機說道。

“沒問題。”對講機裏傳出一陣嬉笑的聲音。

轟轟……

安裝在港口邊緣的高達數十米的集裝箱起重機,發出了巨大的噪音,上麵的吊杆旋轉起來,對準了那艘華夏貨輪上密密麻麻的大型集裝箱。

吊鉤緩緩降下,在港口工作人員和船員們的配合下,堆積在上方的集裝箱被起重機一個個吊開,擺放到了貨輪兩邊。中間出

現了一個凹坑,裏麵有一個顏色與其他集裝箱相比顯得很陳舊的藍色集裝箱。

站在甲板上的黑臉男子衝空中豎了豎大拇指,告訴對方就是這個箱子。

操縱起重機的工作人員也做了個手勢,放下吊鉤。港口工作人員和船員們頓時忙碌起來,將吊鉤牢牢的掛在了這個藍色集裝箱上。

轟。

起重機的馬達發出轟鳴聲,藍色集裝箱被吊了起來,在夜空中平行運動著,最後落到了港口地麵,與其他集裝箱混為了一體。

“托馬斯先生,請驗貨吧。”薑全泰伸手指著不遠處的藍色集裝箱,微笑說道。

托馬斯點頭,轉身朝藍色集裝箱走去。陪在他身邊的數十名海岸警衛隊員、港口工作人員立刻跟了過去。

距離港口幾十米遠的一個倉庫後方,王信和童七七已經換好了黑色“戰衣”,黑色的小登山包與他們的戰衣顏色一致,一點兒都不影響觀者對這套黑色戰衣的審美。

兩人見交易已經進行到關鍵時刻,潛入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悄無聲息的往前走,在最靠近交易地點的一個集裝箱後,他們安靜的隱蔽在了那裏。

童七七隨手一揮,把兩片龍鱗監視器給甩了出去,啪啪,兩陣微弱的聲音響起,兩片龍鱗監視器分別粘在了集裝箱頂部和側麵。兩個監視角度,幾乎把整個交易地點都完整的拍在了裏麵。

隨後,兩人便全神貫注盯著前方的動態,等待最好的時機,再開始進一步的行動。

在托馬斯的示意下,幾名港口工作人員打開了藍色集裝箱,一股沉悶的泥土味道傳了出來。引得剛剛圍上來的人們,都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鼻子。

托馬斯早就戴上了手下遞給他的口罩,拿了一個手電筒走進了集裝箱內部。裏麵都是大大小小的木頭櫃子,至少有數十個之多。

一名海岸警衛隊員拿著撬棍打開了一個半人高的櫃子,托馬斯用手電筒照過去,隻見裏麵是滿滿的稻草,而在稻草中間,居然是一尊人俑的頭像。準確的說,是一尊兵馬俑的頭像,華夏國古代秦始皇陵墓中的兵俑頭像。

“我的天!果然是兩千年前的文物,太讓人震撼了!光是用鼻子聞一聞,我仿佛就感受到了兩千多年前古華夏大秦帝國的強大!”

托馬斯看到兵馬俑的頭像後,仿佛不願讓這麽珍貴的文物在燈光下多暴露一秒,立刻關閉了手電筒,滿臉的興奮。他飛快走出集裝箱,讓手下鎖好門,急不可耐的向薑全泰問道,“親愛的薑,這些偉大的藝術品,你都是怎樣弄來的?你真是太厲害了。”

“差不多三十年前,我參加過秦始皇陵的發掘,雖然考古隊的管理非常嚴格,但是附近的村民首先發現了兵馬俑,他們可偷了不少寶貝。我費盡心機,想盡辦法跟那幾個村民搞好關係,才把這幾尊人俑搞到手的。”薑全泰笑笑,毫不避諱的說道。

“原來如此。”

托馬斯這麽多年與薑全泰合作的次數也不少了,對古董的鑒別已經相當在行,能從對方這裏接手幾尊兵馬俑,幾乎讓他高興到了極點,“怪不得,在華夏國報道的新聞中,說已發掘的兵馬俑少了很多頭顱,原來都在你這裏啊。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