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森森,暴雨茫茫。狂風颯颯,海浪濤濤。

王信和童七七跳入海中亮起的那個閃電,似乎是這場暴風雨的最後一個閃電。

兩人消失後許久,都不再有閃電亮起。

戈登和他的手下們盯著翻滾的海麵看了半天,終究沒再看到那兩個黑衣人的身影。

他從黑漆漆的海麵收回視線,轉身望向了這次走私交易的參與者。

海岸警衛隊上校托馬斯、港口的數名工作人員、托馬斯手下的十幾名海岸警衛隊員,還有那些離現場較遠的港口工作人員、華夏貨輪上的船員們,恐怕也是這次走私交易的知情者和間接參與者。

當然,還有那個倒在四隻大皮箱中間的華夏老人。名字似乎叫做薑全泰,是除了托馬斯外本次走私交易的另一名重要參與者。

這樣一看,戈登覺得現場每個人都有或大或小的罪行,而且肯定會牽扯出不在現場的一些包庇走私的人,例如海關邊境保護局駐波士頓港的工作人員、港口管理公司的高管等等。

總之,把所有人都帶回警局應該是最穩妥的辦法。

想到這裏,戈登高聲命令道:“聯絡波士頓警察局,讓他們調派全部警力趕到這裏,我們要把這時在波士頓港的所有人都帶回去問話。”

“是,戈登探長。”立刻有下屬領命,掏出手機撥通了波士頓當地警局的電話。

其他的聯合探員則分別押解了托馬斯、薑全泰、十幾名海岸警衛隊員,給他們往別克商務車上驅趕。

“戈登探長,你這樣做是錯誤的!你會後悔,你一定會後悔的!”托馬斯一邊吐著被王信一巴掌打掉的後槽牙,一邊非常不滿的和戈登說道。

“我親眼看見你站在旁邊,你敢說這不是走私?難道你做的一切都得到了認可,是合法的嗎?”戈登冷笑道。

“哼。你這分明是汙蔑!這都是你一手安排好的!你就等著吧,法律會給我一個公正的裁決,到時候你就可以去監獄吃免費午餐了。”托馬斯不肯示弱的說道。

他很明白這時候應該怎樣為自己爭取權利,也很清楚如何在法庭上為自己辯解。至於走私交易的事情?讓它見鬼去吧,那些事完全跟自己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是的。從現在開始,托馬斯就開始默默在心理暗示自己,走私交易的事情跟自己毫不相關,自己是被冤枉的。他要讓這種認知成為自己的潛意識,把一切跟犯罪相關的意識全都壓製下去。

到時候,就算聯合檢查局用上測謊儀,也檢測不出自己跟走私交易有關係。因為這種意識幾乎已經被自己完全“遺忘”,自己隻能是清白的。

“把他帶走。”戈登嚴肅的說道。

托馬斯這種自己犯了罪死活也不承認的他見的多了,才不管最後能不能將對方治罪,先帶回警局消磨一下對方的氣焰才是最好的辦法。

沒過多久,波士頓警方幾乎全員出動,大大小小的車輛都開到了港口。十幾名海岸警衛隊員、港口工作人員、華夏貨輪船長、船員都被押上了車,分批帶往了聯合檢查局駐波士頓辦事處。裝在藍色集裝箱裏的幾尊兵馬俑也被抬上卡車,送到了聯

合檢查局暫存。

戈登探長一直在現場做著指揮工作,差不多三個多小時後,都淩晨了,現場的所有嫌疑人才被全部押送到了聯合檢查局。但這時候,暴風雨還在下著,由於是冬夜,天氣冷極了,最後做完現場勘察和取證的聯合探員們都火急火燎的鑽進了商務車。

戈登四下裏環顧了一下,見現場的工作沒有任何遺漏,方才上了一輛商務車,下令返回局裏,對重要犯罪嫌疑人進行連夜審問。

“戈登探長,有沒有拿到能夠證明托馬斯和薑全泰交易的直接證據?”坐在自己身旁的一個人問道。

戈登扭頭一看,才發現是沈旭。對方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像是想看自己的笑話似的。

“直接證據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有大量的潛在證人,不怕沒人指控主要犯罪嫌疑人。”戈登笑笑,看似很輕鬆的說道。

沉默了片刻,又一臉好奇的向沈旭問道:“沈,你那兩個朋友到底什麽來路?他們的身手真是太棒了。我剛才檢查現場的時候,能推測到他們兩人遭到了十幾名持槍海岸警衛隊員的圍攻,可他們不但沒事,還成功的製服了托馬斯上校,實在是太神奇了。”

“嗬嗬。我說了,他們隻是我的朋友。如果戈登探長需要他們的幫助,隨時可以聯係我。我相信,他們那裏有可以給重要犯罪嫌疑人治罪的直接證據。”沈旭很是自信加自豪的說道。

“我也想。不過他們似乎不是特別信任我。剛才,我隻是想讓他們配合調查,僅此而已。”戈登苦笑道。

沈旭笑而不語。自己那兩位領導是何等厲害的人物?自己也看到了。人家會跟你這樣的聯合探員回去,老老實實的讓你們審來審去?就算兩位領導不覺得掉價,自己也會替他們感到不值啊。

地下室。

深夜十二點多了,弗蘭肯斯坦先生已經躺在房間角落的一張矮**睡熟。

而房間中央,還亮著一盞昏黃的燈。狂魔貝特曼正席地而坐,打著繃帶的手裏拿著個紅酒瓶,瓶口對準自己的嘴猛灌著。

自從那天夜裏在唐人街從童七七的槍口下逃脫,他就來到了弗蘭肯斯坦的地下室。整日生活在被別人“羞辱”後的懊喪情緒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喝酒,不停的喝酒,麻痹自己,讓自己醉生夢死。

但是,每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腦子裏都會非常清晰的出現自己被那個華夏年輕人扔進一家小超市的畫麵,周圍人的每一句聲音,似乎都成了那些人對自己的嘲笑。

他恨。恨自己不是那個華夏年輕人的對手,恨自己雙手重傷,沒法立刻找對方複仇。

人狼哈比龐大的身軀趴在貝特曼旁邊,正昂著狼頭,像是一隻貪嘴的大狗,伸出舌頭舔著從貝特曼酒瓶中灑落出來的酒汁。

“哈比,你知道我有多麽痛苦嗎?”貝特曼撫摸著人狼哈比醜陋頭顱上堅硬的皮毛,聲音低沉的說道。

“嗚……”哈比張張狼口,露出了兩排參差不齊的黑黃色狼牙,嗚咽著。像是回答了貝特曼的問題。

“你不知道。那種**裸的羞辱,你永遠也無法理解。因為你連一個人都不是,就更別說體會一位有風

度的紳士的痛苦了。”貝特曼無限孤獨的說道。

嗚!

哈比嚎叫一聲,猙獰的麵孔扭曲成一團,似是非常不讚成貝特曼對自己的評價。

貝特曼摸摸哈比不規則的頭顱,想要安慰對方兩句,卻聽到地下室的角落裏響起了聲音。

“哈比,你怎麽還不睡?”是弗蘭肯斯坦先生在說話。

隨後,隻聽啪的一聲,地下室的大燈被按亮,穿著白色睡衣的矮老頭兒弗蘭肯斯坦從**坐了起來,看了看坐在房間中央位置的貝特曼和哈比,起身走了過去。

“貝特曼先生,你睡不慣我的地下室嗎?”弗蘭肯斯坦邊走邊問道。

“不,先生,我隻是感覺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沒法睡著,隻想喝酒。”貝特曼晃了晃手上的酒瓶,神色木然的說道。

“你早就被波士頓法庭鑒定為精神病患者,要不然以你殺人的數量和凶殘程度,恐怕早就被判處馬薩諸塞州難得一見的死刑了。”弗蘭肯斯坦幽幽說道。

“您說的對。那您說,我現在該怎麽辦?”貝特曼盤坐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西裝的領帶,一本正經的問道。

“你應該讓自己平靜下來。唯有這樣,你才能回到原來的生活中。”

“可我沒法平靜。我一刻不報仇,就一刻無法安生。我隻想殺了他,挽回自己丟掉的麵子。可我的雙手都被子彈擊穿了,就算康複後,恐怕也沒有從前的力量了。”

“你應該知道,哈比曾經隻是一頭溫順的小狼。可你知道它如何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嗎?”

“您是說?”

“沒錯。我來幫你吧。你之所以變成現在的樣子,是為了完成我給你下達的沙龍任務,沒有對目標人物進行實力評估,這是我的疏忽。所以,請讓我補償你。”

“您的意思是……”

弗蘭肯斯坦麵無表情的看著貝特曼,一隻手伸到實驗桌上拿了個針筒,裏麵裝著墨綠色的**。

“試試我的基因溶液吧。”說完,弗蘭肯斯坦手一推,直接把針筒紮入了貝特曼的胸口,將裏麵的墨綠色**注射了進去。

啊!啊啊!

貝特曼痛苦的慘叫起來。他嘴裏開始吐白沫,把剛剛喝進肚子裏的紅酒也都吐了出來。哈比看到紅酒沫子從貝特曼下巴上連續滴落,像是看到了人間美味,張開它那張奇形怪狀的大嘴,猩紅的舌頭吐出來半米多長,接住了稀稀拉拉的紅酒沫子,全都舔進了自己嘴裏。

“哈比,把貝特曼先生抬上試驗台。一會兒他會更難受,身體會不停的**,得先幫他固定上。”弗蘭肯斯坦命令道。

哈比聞言,伸出了兩隻粗獷的狼爪,撐住貝特曼的身體,給他抱了起來,放在了一張實驗台上。

哢哢哢哢哢。

幾陣輕響。貝特曼的脖子、腹部、雙手、雙腳都被鎖上了,身體幾乎一動都不能動。

弗蘭肯斯坦觀察了貝特曼幾秒,找到一塊被各種實驗溶液染得五顏六色的布,塞進了對方嘴裏。

“一會兒會非常痛苦。希望你別把自己的舌頭咬掉。”望著試驗台上的貝特曼,弗蘭肯斯坦輕聲沉吟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