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所猜測,不過這種事不能妄下定論。”葉學謙看向王信,臉色凝重的說道。

看來這位富豪並不完全信任在場的所有人。王信心中暗想,打消了繼續跟對方討論此事的念頭。

會議室裏變得安靜下來,葉學謙和楚淑雲時不時對望一眼,憑借夫妻二人之間的默契,不說話也能互相理解對方的意思。

傅飄飄、葉靜妍、楚琳三人不停交換著眼神,表情中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一絲厭惡,看來她們三個都很不喜歡這間裝修單調的警局會議室。

兩名廚師和三名女傭坐在一起,很守規矩的沉默著。李嫂隔幾秒鍾就會目光嚴厲的看他們一眼,意思是告訴他們就這樣不說話挺好的。

過了一會兒,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一名年輕女警和一名年輕男警,陪同著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中年男子麵色油白,梳著黑亮的大背頭,正是上京市局局長吳建。

他的視線直接落在了葉學謙夫婦的身上,微笑說道:“葉先生,葉太太,真是抱歉,還要來警局做筆錄,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話間,吳建走到了葉學謙和楚淑雲身前,伸出了軟綿綿的大手。

葉學謙和楚淑雲都是在上京有身份的人物,很顧及自己的麵子,雙雙站起身體,分別和吳建握了握。對方畢竟是上京市局局長,給他些麵子倒也沒什麽。

“吳局不必客氣。要不是我女兒差點被歹徒挾持,我們也沒機會這麽近距離的跟你見麵啊。”葉學謙半是譏諷半是玩笑的說道。

吳建才剛剛和對方通過電話,知道這位富豪老爸還在為自己女兒遇襲生氣,倒是也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

隨後,他視線一轉,居然一臉正經之色的看向了坐在葉學謙身邊不遠處的王信,說道:“小夥子,你是叫王信吧?我記得你,上次範冰糖被他的特警保鏢挾持,就是你協助警方幫助範冰糖脫離危險的。聽說這次你又救了葉先生的女兒,小小年紀,真的很不簡單啊。”

說完,他出人意料的也向王信伸出了手。

會議室裏麵那麽多人,這位市局局長隻主動和葉學謙夫婦握了手。現在又主動和王信握手,這說明了什麽?顯而易見,會議室裏麵被他放在眼裏的隻有葉學謙夫婦和名不見經傳的葉家私人心理谘詢師王信。

王信輕飄飄的看了吳建的手一眼,根本就沒有跟對方握手的意思。他看著對方,微笑說道:“吳局長還記得我?看來您也不是很忙啊。對了,上次挾持範冰糖的那六名特警保鏢,警方到底有沒有從他們口中問出東西來?怎麽遲遲看不到媒體的後續報道啊?”

上次去波士頓之前,京大校長高健曾經跟王信說過,警方對六名歹徒的審問幾乎沒什麽進展,最多以綁架罪將對方關進監獄,其背後到底是誰操控的,據說根本就查不出來。

後來童七七又告訴王信,她從京大原副校長李海強口中逼問出,對方是受淩天集團董事長淩奈君女兒的指使,跟六名歹徒配合,要借助對方綁架範冰糖的契機,把高健逼下

台……

由此可見,綁架範冰糖的六名特警保鏢是淩奈君安排好的。警方一定知道六名歹徒是受淩奈君指使的,隻是由於對方背後的勢力過於龐大,他們不敢公布消息將其逮捕罷了。

“問出來了。那六名歹徒垂涎範冰糖小姐的姿色,還想敲詐她的經紀公司一大筆錢。簡直太猖狂了。不過,現在他們已經被關進了監獄,因為是持槍綁架,情節非常惡劣,他們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吳建義正詞嚴的說道。心裏卻在暗罵王信是個惹事精。對方跟自己話裏帶刺的說話方式,已經快讓他忍無可忍了。

葉學謙、楚淑雲、葉靜妍、楚琳、傅飄飄幾人也聽出了王信跟人家市局局長的講話有些過分,但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打圓場。

因為在他們看來,以王信的能力和對他們的幫助,完全有資格在別人麵前自由講話。他們雖然是對方的雇主,也沒權利限製人家說話的自由。

吳建說完話後,一張長時間對別人下達命令養成的威嚴麵孔,就毫無表情的正對著王信,頗有些針鋒相對的味道。

王信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心理上的角逐。他把這個當作遊戲。眼睛幹脆跟這位市局局長對視起來,隻要吳建的視線不偏離,他可以跟對方就這樣一直耗下去,哪怕對視幾天幾夜也沒問題。

“這個兔崽子!鋒芒畢露,老子遲早要把他收拾掉!”吳建的眼神一動不動,內心狠辣的想道。他還從來沒見過氣質這麽淩厲的年輕人,對方一次又一次的在人多的時候用語言挑釁自己,要是自己不把他幹掉,始終是個大麻煩,說不定哪天在大型的公開場合中碰到他,這小子不顧死活的跑過來跟自己說上一句不雅的話,自己的臉麵不就丟光了?

咚咚咚……

會議室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吳建的眼睛有些酸痛了,再與對方對視下去恐怕就要眨眼睛,那樣的話就顯得自己沒了氣勢。這敲門聲的響起,恰好給他停止與對方對視創造了一個非常合理的借口。

“什麽事?”吳建轉頭看向會議室門,使勁兒眨了下眼睛,聲音很有威懾力的說道。

“局長,有緊急情況報告。”外麵敲門的人說道。

“進來。”

得到局長的允許,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警察走了進來,大概掃視了一下會議室裏麵的人,最後看向了局長吳建。似乎在征求對方的同意。

“沒關係,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吧。咱們警方的工作應該公開透明,不需要在市民麵前藏著掖著。”吳建板著張臉,冠冕堂皇的說道。

“是。”

中年警察點了點頭,聲音沉重的說道,“翟永勝等三名同誌犧牲了!”

轟!

中年警察的話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讓會議室裏的所有人都震驚的呆住了。就連心理素質絕佳的王信都擰緊眉頭,神經受到了不小刺激。

翟永勝不就是那個臉色有些黑的柳河分局局長?看著是個很穩重很有能力的人啊,而且他們是三個人押一個人,怎麽就會落得三人都犧牲掉的下場?

“你說的是真的?”吳建顯出了難以置信的樣子,雙手抓著中年警察的肩膀搖晃起來,顯得非常激動。似乎分局局長翟永勝的犧牲讓他極為難過。

“是真的!翟永勝同誌遲遲沒有趕到警局,我們先打了他的電話,打不通,等返回一找,才發現他和另外兩名小同誌死在了路上,都是頭部中彈身亡的!”中年警察說著,低頭摘下了大簷帽,語氣有些哽咽的說道。

“啊!”吳建紅了眼睛,仰頭暴吼一聲。由於太過突然,把會議室裏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因為並不知道翟永勝的死跟吳建有關,大家都以為他是因為同事的犧牲無比憤怒之下吼出來的。

隻有王信靜靜注視著吳建的麵孔。他從對方此時的表情看到了一些不尋常。

從常規的心理學分析,一個人到了用怒吼來發泄情緒的程度,他的麵孔應該會有所扭曲,甚至連眼睛都會充血。簡單地說就是臉紅脖子粗。

但吳建這一聲“仰天長嘯”,卻更像是表演。他的脖子沒有憋氣,也就沒有粗。他的麵部血壓沒有升高,眼睛也就沒有充血。可以說,他雖然吼了,但常規的表情卻沒有變,在應該不正常的時候他卻正常的離譜,這反而是一種不正常的表現。

“他早就料到翟永勝會死了?”王信心中暗暗琢磨起來。

隨著翟永勝等三名同誌犧牲的消息在市局傳播開,偌大的警察局都籠罩在了一種傷感的情緒中。每個警員都表情嚴肅,程式化的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吳建說是要詳細了解一下翟永勝犧牲的調查情況,說了聲抱歉,就離開了會議室,把做筆錄的工作交給了一位主管刑偵的副局長。

那位副局長的情緒也顯得很低落,說跟翟永勝私下裏是多年的老朋友,象征性的問了一些問題,對葉學謙表示了一番感謝,就說大家可以走了。

葉靜妍、楚琳、傅飄飄三女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呆,拉著葉學謙、楚淑雲二人就上了房車。廚師和傭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不回去嗎?”龍剛見王信似乎想留下來再呆一會兒,向他問道。

“我在這裏打聽些消息。歹徒能殺掉翟永勝三個人逃走絕非偶然。”王信目光灼灼的說道。

“那好。我先陪葉先生回去。”龍剛說道。歹徒之前想挾持的目標是葉靜妍,現在跑了,今後葉靜妍就可能再次遭到對方的威脅。王信想了解更多的消息也理所當然。

對著龍剛點了點頭,看著對方發動房車載著大家離開了警局大院,王信找到刑偵大隊的辦公室,跟那名負責刑偵的副局長聊了起來。

對方知道王信是一開始製服歹徒的人,倒是沒有顧忌什麽,把他所知道的翟永勝犧牲現場調查的情況都說了出來。畢竟,歹徒逃跑是警方的失職,當事人詢問相關情況也是合情合理的。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王信才走出了市局大院。上了一輛出租車,朝桃源別墅區駛去。

“到底是誰?誰能有這麽大的能量?”坐在後座的王信微微皺眉,眼睛望著車窗外黑下來的天色,漸漸陷入了沉思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