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天梯,水塔,岩壁。

乍一看去,這裏很像是不少黑幫電影中展現的地下毒品加工廠。

許多身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在地麵和天梯上穿梭而過,相互之間碰到連個招呼都不打,顯得十分忙碌。

地麵有一排類似病床的金屬試驗台,還有一排高度在兩米以上的透明玻璃容器。在實驗台上和玻璃容器中,被束縛著全身**的人,年齡不一,有男有女。有的麵無表情,兩眼無神的望著“加工廠”的頂棚,有的大喊大叫,瘋狂掙紮,像是想從試驗台或玻璃容器的束縛中掙脫出來。

加工廠中央位置的天梯上,有三個身穿便裝的人,正一邊望著地麵上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一邊閑聊。

而這三個人中,居然有曾經被王信在葉家別墅狠狠揍了一頓的景承江。

他依舊穿著一塵不染的阿瑪尼白色西裝,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帥氣、幹練。看來,半個月前在葉家的遭遇已經對他沒有太明顯的影響,這個時候,他又成了被許多醫學心理學雜誌當作明星一樣采訪報道的知名美籍華裔心理學家。

隻不過,他此時所在的地方,實在不適合他接受任何采訪。

另外兩個人,一人穿著黑色的華夏長袍,中等身材,戴著一副圓框墨鏡。他的手微微抬著,搭在了另一個人的手臂上,這姿態讓人想起了清末的慈禧老佛爺,進出總有一個老太監跟著,她的手就總是搭在老太監抬起的手臂上。

至於這個把小臂抬起來讓人家搭的人,居然是一名英俊帥氣的白人男子,他也穿著一身長袍,看起來比那個戴墨鏡穿長袍的人還要怪。

“這是你第幾次來這兒了?”長袍墨鏡男子突然說道。頭轉也不轉,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

“是第三次。老板。”景承江看向長袍墨鏡男子,恭敬說道。

“你第一次來的時候跟我說的什麽?”長袍墨鏡男子聲音幽幽地說道。

景承江聞言一愣。臉上擠出來的諂媚笑容幾乎都僵住了。

“第一次來的時候,我說可以幫您控製葉學謙的女兒。”他微微低頭說道。看著像是跟對方認錯一樣。

“第二次來呢?”長袍墨鏡男子繼續問道。

“第二次,我說我接到了葉學謙的邀請,可以到他家裏對葉靜妍進行更深層次的恐懼行為催眠,讓她的病情越來越重,並找機會給楚淑雲和葉學謙下致幻藥物,也把這兩個人催眠,進而操控葉家,幫助老板逐步得到葉學謙的久州實業。”景承江把頭壓得更低了。

“你自己想想你這兩次說的話,是不是很好聽呀?”長袍墨鏡男子停止了行走,戴著墨鏡的臉轉向了景承江,問道。

景承江也急忙停住了腳步,低著頭沒有回話。他已經方寸大亂。

前兩次來這,他都從老板那裏領到了任務,並且得到了相當豐厚的好處。

這第三次來,他已經做好了領取新任務的準備,腦子裏也開始幻想對方這次到底會給自己什麽樣的好處,卻沒料到,人家竟是跟自己算總帳了。

“你不說話,是默認了?肯定了你自己說話很好聽,口才很好?”長袍墨鏡男子挖苦道。

“老板,前兩次的確是我這裏出了問題。不過,如果第一次不出問題,那第二次肯定就可以進展得很順利。是那個叫王信的小子搞破壞,是他妨礙了老板的計劃。”景承江有些激動地說道。

一提起王信,他就想起了自己在葉家別墅被對方當成死狗一樣打,簡直是莫大的屈辱。此仇不報,他可能永遠都無法真正的找回

自信了。

“你跟左爭鋒見麵了?”長袍墨鏡男子不理會景承江的訴苦,話鋒一轉地說道。

“是。”景承江轉著眼睛回答道。他不知道對方突然問起這個是何用意。

“覺得他怎麽樣?”長袍墨鏡男子輕飄飄的問道。

“表麵上是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好色之徒。但肯定沒那麽簡單。他手下還是有一些比較有用的人的。”景承江鬆了口氣,一臉沉思之色的回答道。

“我跟你說過,任務交給你了,我就不會插手,任憑你自己怎麽做,隻要能達到我想要的效果就可以。”長袍墨鏡男子說道。

景承江知道對方還沒說完,連連點著頭,示意自己在很認真的聽。

“可是,你做事情一定要注意分寸。”

“是是。我知道了。”景承江順從的回答道。

“你不要以為你很聽話我就會放任你。你每次跟我說的話,我都會當成是你對我的承諾。當我無法相信你的承諾時,或許,我就永遠不會在這裏跟你談話了。”

“我每次都是在盡全力為老板做事。一時沒有完成的承諾,我會再去做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完成為止。”景承江表忠心道。

“有**很好。但理智更重要,你得有自知之明,得看得出你對手的深淺。”

“是老板。我會記住的。”

“能跟左爭鋒搭上線是你的進步。他這人可並非表麵上這麽簡單,你得多用心,學會看人識人,明白嗎?”

“明白。”

“嗯。我看得出來,你每次跟我談話都顯得很緊張,是我的說話方式有問題嗎?如果是的話,你以後可以跟我提提。”

“是。”景承江答應道。心中卻暗道自己每次跟對方見麵對方都戴著墨鏡,說話時看不到他的眼睛,自己雖然諳熟心理學,也無法猜透對方的真實想法。

“今天把你叫來,確實要給你安排新的任務。”長袍墨鏡男子說道。然後邁開步子在天梯上走了起來,那個白人男子依舊抬著小臂,讓對方用手搭著。

聽到“老板”的話,景承江心中不由暗喜,因為他每次接到任務,都會獲得相應的資金支持,至於這些錢怎麽花,對方也從來不問,完全由他自己支配。

這也是景承江這個知名心理學家肯一直跟著對方的最重要原因。

“第一批‘獨格人’戰士的試驗規劃工作,你覺得自己能勝任嗎?”長袍墨鏡男子邊走邊道。

景承江一驚。隨即臉上顯出了興奮之色。

“獨格人”是老板運作的重要項目之一,一旦試驗成功,對整個世界的方方麵麵都會產生巨大影響。

現在老板把這個項目交給自己,就證明自己擁有了將來能夠影響全世界的力量。

這是多大的美差?要不是老板講話從來說一不二,他都懷疑對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呢。

“能不能勝任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老板放心,我一定會用生命去捍衛您這個偉大的項目。”景承江無比嚴肅地說道。

“你的生命怎麽能跟這個項目相比?不過你說出了這樣的話,我還是會當做這是你對我的承諾。希望等有一天真需要你為了這個項目獻出生命的時候,你不要忘了自己剛才的話。”長袍墨鏡男子冷漠的說道。

景承江心中發苦。有些後悔自己表忠誠太過火了,但現在自己的話已經成了人家的話柄,他還能說什麽?

“第一個獨格人‘假冒冰糖’我已經派出去了,以後她所有的控製權限都交給你,陸續還有更多的獨格

人加入你的隊伍。任務很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長袍墨鏡男子說道。

“已經派出去了?”景承江一愣。

“我跟她說了你在葉家別墅的遭遇,她說要盡快取得你的信任,所以,去幫你對付那個王信了。”

“什麽?獨格人還有自己的思想?他們不是隻剩下一種性格的提線木偶嗎?居然還會討好別人?”景承江感覺不可思議。

“獨格人的大部分情緒和性格隻是受到了壓製,並不是完全沒有。這是‘假冒冰糖’的中樞控製器,交給你了。後續獨格人的控製器會有人給你的。”長袍墨鏡男子說道。他張開手掌,掌心有一枚硬幣大小的金屬圓片,上麵印著一個女人的頭像,正是那個很像範冰糖的女人,也就是此人所說的一號獨格人“假冒冰糖”。

見對方親手把中樞控製器交給自己,景承江連忙用雙手畢恭畢敬的接了過來。

“要好好對待這個實驗品。”長袍墨鏡男子淡淡地說了一句,跟白人男子示意了一下,兩人便往前快步走了起來。

景承江看著手心裏的中樞控製器,想了想對方說的話,感覺很不對勁兒。既然是實驗品,自己有必要好好對待嗎?

“老板,‘假冒冰糖’對您很重要嗎?”景承江沒有壓製住心中的疑問,張口問道。

漸行漸遠的長袍墨鏡男子沒有任何反應,在白人英俊男子的攙扶下走到了天梯盡頭,進入了一扇自動打開的金屬門。

另一邊。

你說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聽著葉靜妍抓住了自己把柄的這句話,王信真想說你那時有病我才這麽說呀,你現在沒病了那句話就自動失效了呀。

因為這女孩兒的話讓他感到沉重,而隨性的他從來都不喜歡沉重。

但最終他並沒那麽說,他覺得那樣會顯得自己說話很沒水平很沒深度。

“那你先告訴我永遠有多遠,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如果時間太長的話,我得跟葉叔叔再談談,跟他商量一下老員工的福利待遇問題。”王信最後是這樣說的。

丟下這句話,他就推開車門下了車。

“永遠有多遠呢?”葉靜妍呆呆的說道。之前還很堅決的跟王信說“你說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仿佛這就是她自己心裏的話。

但聽到王信問出“永遠有多遠”這個問題,葉靜妍自己又迷茫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永遠到底有多遠。

這邊葉靜妍發著呆,下了車的王信已經跟一號獨格人“假冒冰糖”對峙了起來。

出現這個狀況,他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下車的時候,王信是做好了在地上打滾躲避對方子彈準備的。不過他卻發現,那個酷似範冰糖的女人居然直接扔掉了PPK,扔掉了被鮮血浸透的紙巾,仿佛要跟自己單打獨鬥一般,殺氣森森的徑直走了過來。

她上身穿著簡潔的淺綠色針織外套,下身是一條修身的深藍色牛仔褲,展現出來很棒的身體曲線。

王信之前倒沒注意,這女人除了長得像範冰糖,身材看起來也不錯呀。不過就是麵部肌肉有些僵硬,像機器人似的。

女人在距離王信兩米的位置停住了腳步,目光狠辣的望著他,讓王信以為她又要拿紙巾裝逼,因為她鼻子裏又流出了血,順著下巴一連串的滴落在了她的淺綠色針織衫上。

“你之前說很高興認識我,現在呢,可以做自我介紹了吧?”王信打量著女人說道。他見對方沒立刻動手,自己也就沒急著出手。可能的話,他要搞清楚對方攔路的動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