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毅已經想過諸葛亮這次給的是個大買賣,但當真的清點過後,還是有些咋舌。

四麵都有牙子拖角裝飾的平台床,帶花牙子的連坐榻,雙扇屏風獨坐榻,單扇屏風獨坐榻,有帳飾的獨坐榻,方形食案,平台案,光是這些大件就有三十多件,小件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所有家具都得有髹漆,也就是必須每一件上都得塗漆,最要命的是,諸葛亮希望自己能夠幫他建一個跟自己庭院中一般的涼亭,但麵積卻要更大,得有棋台、棋盤,還得有專門煮酒的地方。

光是那個涼亭,就必須好好設計一下,否則的話會顯得擁擠,而且地方也不能太大。

劉毅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道:“孔明先生,這恐怕非一時可以完成。”

“無妨,亮不急。”諸葛亮點頭笑道。

“也罷。”劉毅聞言,也就不再多言,這可是大買賣,諸葛亮都能等的,劉毅自然樂得賺筆大的。

當下擼起袖子開始從諸葛亮準備好的木材中分門別類將這些木材分好,然後開始先做床榻這些大件兒,屏風什麽的,可以留在最後,但涼亭這種東西,需要的木材更多,因此劉毅跟諸葛亮說了要求,主要是六根柱子的材料還有必須的磚瓦,除此之外,地基由諸葛亮找人來挖,畢竟這東西不需要什麽技術含量,而且劉毅自己來挖的話,那得挖到猴兒年馬月了。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有了生意,劉毅自然不能如以前那般睡覺睡到自然醒,每天跟鄉裏的百姓一般拎著工具跑到諸葛家去做工,他做工極快,基本上一天都能完成兩個大件兒出來,當然,隻是初步的木胎,後續髹漆劉毅準備把木胎都完成了再做。

到第三天的時候,涼亭的地基已經挖好,諸葛亮希望劉毅能夠先把涼亭做好,他雖然隱居臥龍崗,但平日裏,依舊有三五好友會不時來訪。

雇主有需要,劉毅自然盡量完成,當下放下手裏的活計,全力來做涼亭,他之前已經跟諸葛亮商議過這涼亭的布局,棋台置於中間,煮酒的活路放在邊角,為了節省空間,劉毅做了個機括,一麵是圍棋,一麵是象棋,隻要扣動機括,棋盤便能翻轉過來。

涼亭本身是六角亭設計,麵積更大一些,之前給自己做涼亭,並沒那麽多講究,甚至地基都沒挖,隻是把柱子插下去就算完事,隻用了兩天便建成,但這一次不算挖地基,從搭建地基到構建涼亭,鋪地板到最後髹漆,足足耗費了劉毅半個月的時間。

而效果,也驚呆了劉毅的眼球。

精美的涼亭:心曠神怡+11,思維活躍+12,推心置腹+7

雙十屬性的建築,這還是第一次從劉毅手中出現,這些時日劉毅也漸漸發現規律了,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水平越高,做的越認真,出現屬性的機會以及數值就會越大。

雖說沒準備在諸葛亮身上圖什麽,但作為雇主,人諸葛亮不但出錢大方,而且待劉毅也一直是以朋友的態度相待,而且每日至少供兩餐,葷素搭配的飯食。

先不談錢,單是這態度,隻要心還是肉長的,就不好意思再給人家偷工減料或者出工不出力,其實那趙龔別說像諸葛亮這般,隻要能說幾句好話,劉毅也不是一定要跟他爭那點錢,而且至少不會應付差事一般隨便給對方打個四腳平台床,至少能出來一個屬性。

這就是做人的差距,諸葛亮可能智慧沒有後來傳的那麽神,但這待人接物上麵,卻讓人挑不出毛病,不自覺的就會生出親近甚至想要幫忙之心。

“劉兄可有表字?”諸葛亮坐在那坐凳之上,漢朝其實已經有了一些可以垂膝而坐的東西,比如胡床、馬紮,不過漢朝家具相對來說比較低矮,這坐凳離地不過一尺,卻極為寬敞,坐上去非常舒適,諸葛亮此刻一坐上去,就不想起來了,隻是扭頭看向一旁接過童子遞來的水壺喝水的劉毅。

“我一賤民,哪來的表字?”劉毅搖了搖頭,如果自己沒有這個匠神係統的話,或者給來個王霸係統,那他說不定會吹噓一通,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後啥的,再給自己起個表字,忽悠一通,不能把諸葛亮收歸麾下,也讓對方高看一眼。

但現在,劉毅實話實說,愛咋咋地,你看得起我,我有機會就幫襯你一下,若是看不起……嘿,管你是誰?又沒準備跟劉備幹。

有所欲方有所求,如今他無所欲,自然也不必有求於人。

而且如今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來看,就算自己真那麽說了就有用?人家諸葛亮又不是傻子,被後世快要奉為神人的人物,真的是那麽好忽悠的?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劉兄並非尋常工匠。”諸葛亮微笑著扭頭看了劉毅一眼:“他日若有機會,當幫劉兄謀個出身。”

“出身?”劉毅聞言,帶著幾分嗤笑道:“這兩字不知害了多少人!”

漢代到了東漢末期,不但貧富差距拉大,這身份貴賤等級,也已經達到一個極致,後來施行的那個九品製度,上品無寒士,下品無貴族並不是憑空出現的,它有著其時代的特征在幕後推動,哪怕出現曹操這樣的雄主曾試圖改變過這個局麵,但在他死後,曹丕卻沒有曹操那般的眼界和魄力。

劉毅如今作為一個工匠,地位是很低的,若非機緣巧合到了這臥龍崗,諸葛亮又察覺到劉毅的本事,諸葛亮這等人物,他恐怕是連正麵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諸葛亮聞言笑著點頭道:“的確如此,但你我身在這天地棋局之中,卻也改變不了任何事物。”

“表字便免了吧。”劉毅擺了擺手拒絕道:“我對這種事情並非太過看重。”

自己是注定會成為匠神的男人,怎能為聲名所累。

“不知劉兄如何看這天下?”諸葛亮靠在坐凳上,又笑問道。

“怎麽看?坐著看!”劉毅隨口道,不過隨即發覺不對,以前怎麽沒感覺自己跟諸葛亮這麽鐵啊,連天下都跟自己說?你覺得一般工匠能懂嗎?

隨即劉毅反應過來,這亭子有推心置腹的屬性,不會已經起作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