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已過半月有餘,齊嘯宇在這寧靜的小漁村過的倒也逍遙愜意,白天沒事四處轉轉,和村子裏的人也漸漸熟絡起來,大家都知道這麽一個留著短發,舉止怪異的人。偶爾齊嘯宇也會和王老漢出海遊玩一番。晚上吃罷晚飯,齊嘯宇便坐在院中和王家祖孫聊天,這王家世代都不曾離開過這漁村,去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附近的縣城,而齊嘯宇不同,他來自21世紀,不說他那一身才學,光他去過的地方,玩過的名勝也不知比這二人多多少。因此齊嘯宇便像講故事一樣把外麵的世界介紹給這爺孫二人,漸漸的這村子裏的其他人也知道了這齊公子滿腹經綸,這大千世界是無所不知,因此每到晚飯之後便自發的聚到王老漢的院中,聽齊嘯宇大侃特侃。

這樣又過得半月,齊嘯宇的身體已完全恢複過來,他準備走出這個村莊到外麵的世界去看看去闖闖了。當他把這個消息講給王家祖孫二人時,兩人皆是一驚。這一月來朝夕相處,三人都已有感情,特別是王月嬌對齊嘯宇的感情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忽聞他要走,王月嬌著實傷心,躲在自己的房中偷偷抹淚。送別當日,王家村上下自發的湊了十兩碎銀給齊嘯宇做盤纏,這些憨厚的村名平時捕魚為生,家中積蓄並不多,能湊出十兩已是大為不易。齊嘯宇感動萬分,接過銀子的時候,也暗暗發誓,無能則罷,若有朝一日真能打得自己的一片天下,定不忘這王家村七十多戶人家的資助之恩。

王老漢祖孫二人直將齊嘯宇送出十幾裏地,一路上,王月嬌都低著頭隻顧走路一句話都不說。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王老伯,王姑娘就送到這裏吧,前麵就要上官道了。”

“好吧,齊公子,你上了官道一直往北走就是來安縣城了,城裏有驛站商隊,花點錢,他們就能順路載你去杭州了。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公子在外麵一定要好好保重啊。”

“放心吧王老伯。”

齊嘯宇接過行李看著一旁的王月嬌道:“王姑娘,我走了,你要照顧好王老伯啊。”

“知道了,齊公子,這是我為你做的衣衫,你走的匆忙,我昨晚才縫好,也來不及給公子試試,但想來大小也合身。”王月嬌遞過一個包袱,一旁的王老漢歎了口氣暗暗搖頭,這女子給男子縫衣,要麽是至親之人,要麽是自己的夫君,又怎會給些不著邊際的男子量體裁衣呢,嬌兒此舉之意不言而喻啊。待看那齊公子,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樣接過王月嬌手中的包裹,道了聲謝。事實上,齊嘯宇也確實不知道這些規矩,他若無其事的表現讓王月嬌又羞又愧,轉過臉去,不再去看他。

齊嘯宇又和王老漢寒暄了幾句,並鄭重其事的對王老漢深鞠一躬,便轉身踏上了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段征程。他沒有看到他轉身離去的時候,王月嬌欲言又止的表情,直到他走遠,王月嬌終於忍不住了撲在王老漢肩頭嗚嗚的哭

了起來,王老漢拍拍孫女。

“嬌兒,我看這齊公子有大富大貴之像,他日也定是富貴之人,我們這貧苦人家又豈配的上這齊公子呢!走,回去吧!”

齊嘯宇按照王老漢所指方向沿官道一路朝北,傍晚十分終於到了來安縣。這來安縣是一小縣城房屋破舊,道路也因年久失修而坑坑窪窪。齊嘯宇暗歎這來安縣的父母官實在無能,想這來安縣臨海而立,豈有這麽窮困的道理,但他忘了一點便是這還在古代,來安縣雖然臨海,但這大明朝並未開海通商。相反,明初以來,江浙地區的田賦明顯重於其他地方,這是因為朱元璋憎恨江浙地區的縉紳當年依附張士誠而采取的懲治措施,再加上倭人常年騷擾就更加劇了貧困。不過這來安縣雖然貧困,但因座落在福建和浙江的交界上,卻也是個交通要道。南行百裏便是繁華都市杭州城。齊嘯宇知道這杭州城是一才子佳人齊聚一堂的地方,它的繁華注定它遍地都是機會。齊嘯宇深信自己是個能把握住機會的人,以前是,現在依然是。

在來安縣簡單吃了點後,齊嘯宇便找了個客棧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他按照王老漢所教在驛站處攔車,攔了一個時辰卻無人搭理,無奈之下隻好步行,想這幾百裏路也不知要走幾天。除去昨夜開銷,身上隻剩下九兩多,怕是要乞到杭州了。

走了大約兩個時辰,這路上倒是陸陸續續的碰到幾個商隊,隻是那些領頭的要麽趾高氣揚,理都不理,要麽漫天要價,搭個便車而已,有的竟然開價開到二十兩、三十兩,齊嘯宇初來這個世界,也不知道這明初的消費水平到底怎麽樣,再則這幾兩銀子是王家村全村人湊的,也不敢亂花。左右也搭不到便車,剛脆不去想這費心之事,為了減少旅途的疲勞,齊嘯宇便一邊走一邊唱歌,唱鄭智化的水手,唱王傑的回家,唱的走四方,一首一首的唱,不知不覺間又走了十幾裏。這時,後麵又跟上一個車隊,齊嘯宇不再去提那搭車之事,一個人旁若無人的唱著水手,他奇怪的唱腔和格格不入的發型引得眾人一陣好奇。

“小兄弟,要搭便車嗎。”

“我沒錢。”齊嘯宇沒好氣的道。

“不要錢。”齊嘯宇揉揉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一看,那板車上一人正微笑著朝他招手。隻見那人穿著打扮雖然樸素,但身上衣服用料卻比其他車夫要好的多,想必是這車隊的頭兒。

“小兄弟,你不是想一個人走下去八,這離杭州城還有幾百裏路呢。”

“如此,謝過大叔啦。”齊嘯宇也不客氣,道了聲謝便爬上車。走路時沒什麽知覺,一坐下來卻發現腿腳一陣鑽心的疼,這明朝的鞋子就是麻煩,自己這般走下去,怕是要半個月下不了地了,齊嘯宇感激的看了眼和自己並排坐著的大叔,一邊給自己的腿按摩,一便和他們聊了起來。

原來這些人是杭州天德商行的車隊,說到這天德商行卻是專門給人

南來北往運送貨物的,這商行負責人就是剛才招呼齊嘯宇上車的大叔,此人姓楊名守德,這楊守德倒是一個好老板,沒有架子不說和跟手下的夥計打成一片,且瞧他能獨自駕車運貨便隻一二。

“齊兄弟,你方才唱的那首歌是什麽歌啊,唱腔奇怪卻很好聽,還有那歌詞寫的也是非常的奇怪啊。”

“這是我家鄉的歌曲,楊大叔,你要是覺得好聽,我便教給你們,我看你們的車隊常年在外奔波,路上行走,困乏的時候一起吼上一吼,卻也快哉啊!”齊嘯宇的交際能力很強,不一時已和楊守德及其手下這批夥計打成一片了。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呢,那齊兄弟你就教我們,你唱上一句,我們跟著唱上一句。”

“好!”這流行歌曲本就簡單,教上幾遍,大家也就都會了。如是,一個車隊二十多個人在官道上吼了起來,齊嘯宇唱的起勁,剛脆站到板車上,引吭狂嚎。

“……他說風雲中這點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大明朝開國之初並不重商,所以商人在社會上也隻能算個中下等人,楊守德的商行放在現在至多算個小物流公司,在旁人眼中更算不得什麽,平日裏沒少受人欺負,心中鬱悶,今天學會這首歌,歌中那歌詞卻仿佛專門寫給他的一般,他心中頓時充滿了力量,因此唱的也格外賣力,這二十幾個人吼出來的聲音在這官道上久久回**,眾人嘻嘻鬧鬧之時,忽聽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楊守德回頭一看,大叫:“不好,馬幫的人來了。”齊嘯宇剛剛唱的興起,忽見楊守德臉色一變,待聽得這句話時,一把鋼刀業已架在楊守德的脖子上了。齊嘯宇細細打量,卻見來人一共十二,個個黑布蒙麵,手裏拿著明晃晃的鋼刀。

馬幫,齊嘯宇從書中也有所了解,這些人其實就是響馬盜,因為來的快去的也快,倒是明初社會治安的一個大問題。

“小老頭,我看你便是這商隊的領頭吧!既然你認的馬幫,便乖乖的吧值錢的東西全都丟下了,否則,嘿嘿…………”那馬賊動了動架在楊守德脖子上的鋼刀陰笑道。

“這位大哥,我們商隊是幫人運送貨物的,這次運的也是點粗布而已,值不了幾個錢,小人這有一百兩銀子,算是孝敬各位大哥的。”楊守德額頭上冷汗直冒。縱然他一路上格外小心,卻也萬萬沒想到這些馬賊敢在官道上打劫。

“CNMD,你當老子是乞丐啊,告訴你,出來一趟不容易,一百兩,哼,還不夠爺賽牙縫呢。”

齊嘯宇細細觀察這些馬賊。見這些人始終沒看過車上的貨物,略微一想,便明白了。這貨物又大又笨重,馬幫的人打劫靠的就是速度,來去如風,因此是萬萬不會動這些攜帶不便的貨物的,這麽一來,他們要的定然是銀子了,唉,早知道那剩下的九兩銀子我就該shopping掉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