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點多,車隊來到了西江省省城江東市郊區的農貿市場,這裏是全省乃至全國都比較有名的蔬菜瓜果農業貿易市場,每天來這裏拉貨送貨的人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李海東下車後,指揮著車輛到倉儲庫去卸貨。陸一偉從來不直接參與果園的經營管理,他隻負責提供技術和跑銷售,其他的一概由李海東負責打理,甚至簽訂合同、貨款結算這類大事都全權托付給李海東。對於他,陸一偉完全信任。

陸一偉坐到車裏,搖下車窗,點燃一支煙靠在座椅上觀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對麵駛來的車輛燈光打到他那剛毅俊朗的麵龐上,兩條濃密的倒八字劍眉顯得冷峻而富有豪氣,一雙炯炯有神的明目如群星點綴,充滿了篤定和堅韌。鼻如懸膽,玉麵朱唇讓棱角分明的五官富有質感,稀疏的胡須配上古銅色的肌膚更加有男人魅力。

車載CD裏播放著鄭智化的《水手》,車門兩側的喇叭傳出清脆而富有滄桑的歌聲。尤其是唱到“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的時候,陸一偉手肘倚在車窗上,手指間夾著煙戳著額頭,眉宇之間擰成了疙瘩,鼻翼微微翕動,迷離的眼睛也漸漸濕潤起來。五年間經曆的風雨歲月如同昨天發生的一般浮現在腦海。

老領導被人栽贓離開南陽縣之前,料到陸一偉會遭到不公正待遇,通過別人之手悄悄留給陸一偉一張存有5萬元的存折,並轉告他:“沒有能給他一個好的歸宿,這錢就當是一種補償吧,或許這筆錢可以讓你找到新的出路。另外,不要聯係我,時機到了我會聯係你的。”陸一偉拿著存折在家裏留著眼淚喝的酩酊大醉,跟了老領導三年,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半個月後,陸一偉背著處分“下放”到北河鎮,任副鎮長,分管科教文衛。一個月後,北河鎮黨政聯席會通過,陸一偉暫時放下手中工作,到貧窮偏遠的東瓦村兼職黨支部書記,幫助當地農民找到一條切實可行的致富道路。

半年後,妻子提出了離婚,並要帶孩子走。陸一偉沒有任何反抗資格,與妻子的父親縣政協副主席鬥法,簡直是自不量力,於是他選擇了認命,在老丈人的“威脅”下簽下了離婚協議書。剛滿兩歲的孩子帶走了,留給他一套空寂而壓抑的房子。

同樣遭殃的還有原交通局局長馬誌明,不過他經過層層打點,保住了正局級位置,從交通局挪到旅遊局出任局長。馬誌明在這位置上一待,就是五年。明眼人都能看出,馬誌明與陸一偉一樣,不過是落地的鳳凰而已。

這些年來,馬誌明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但他對同盟好友陸一偉卻不像其他人一樣敬而遠之,反而經常主動邀約,鼓勵他振作起來。正因為馬誌明的鼎力支持,陸一偉決定動用老領導留下的那筆資金搞實體。條條大路通羅馬,上帝關上了一扇門,總留有一扇窗等著自己,官場失意不見得商場也不通,在馬誌明的指點下,陸一偉承包了東瓦村30畝土地,並在大學教授的引見下,認識了農科院的一位專家。正是這位專家提供的蘋果種苗和技術支持,才有了今天的規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