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沐浴後的談話

“他也是慕寧的孩子,當初是你們不認他的,現在他跟你已經沒關係了。”

藍悅的態度突然轉變,是因為她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按照她對祁家的認知,祁家絕不會允許皓皓跟她和慕寧生活在一起,遲早他們會將皓皓帶回去。

更何況皓皓現在就在祁家,冷意席卷了藍悅的全身,她沉下臉,內心百感交集。

她必須在祁家有所動作之前將皓皓偷偷送回米國。

“我不想再從你的嘴裏聽到這種話,藍悅,這是我的底線,我不會允許我的兒子叫別人爸爸。”

“那你又能怎麽樣?這五年,皓皓都跟我和慕寧生活在一起,他不會不認慕寧。”

藍悅的一字一句撞入祁宴君的耳膜,猶如衝他澆了一盆涼水。

他以為自己有了最好的借口過來照顧他們,但是藍悅又一次拒他於千裏之外。

“但我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雨水繼續衝刷著玻璃,在斑駁的窗台上匯集,又沿著外牆朝地麵流去。

冷風帶走了室內的溫度,急著出門連外套都沒穿的祁宴君覺得有些冷,他抿著薄唇,漆黑的鳳眸布滿了失望之色。

“我以為你知道了皓皓是我們的孩子,會跟我一樣開心,但好像是我自作多情了。”

高傲如祁宴君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討好藍悅,不全然是因為愧疚,更多是因為他愛這個女人。

但現在他覺得麵前的女人像塊石頭一樣,就算是放在心口也捂不熱。

難道她真的愛上了慕寧?

苦澀在祁宴君的嘴角蔓延開,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藍悅,一言不發的起身就要離開。

“你站住!”

祁宴君戴著昂貴手表的手剛碰到門邊,身後傳來了藍悅急切的聲音。

她有些吃力地坐起身,臉上浮現焦急之色,“你回去不要告訴皓皓這件事情,你明天把他帶過來,我親口告訴他。”

祁宴君微微側臉,回頭掃了藍悅一眼,算是默許。

望著男人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藍悅琥珀色的眸子掠過一絲異樣之色,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入夜,雨小了,祁宴君回到老宅,老宅客廳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回來。

“吳嫂,那條毛巾過來。”

祁宴君一進門,迎上去的雲芳就驚呼一聲,發現他外麵單薄的衣服全都濕了。

雨水順著他修剪漂亮的黑發滴落,劃過他瘦削的臉頰,他纖長的睫毛也被水汽打濕,襯得他眸色更加深邃。

“你這傻孩子,外麵下雨就不知道打傘麽?我還特地在你車上放了一把傘。”

對於雲芳的責備,心情不好的祁宴君顯得有些不耐煩。

他沒有接吳嫂拿過來的毛巾,淡淡開口,“我上樓去洗澡。”

“宴君這是怎麽了?出門的時候看得出來心情不錯,怎麽一回來就這樣子?”

祁父走過來,一臉詫異。

而雲芳則皺起了眉頭,語氣有些刻薄,“肯定是藍悅那丫頭招惹的,也不知道他們談得怎麽樣了。”

“等宴君洗完澡下來我們再問問他。”

“知道了,我這都迫不及待跟我們的孫子相認了。”雲芳縱然不喜歡藍悅,但對藍宸皓這個親孫子是打心底的喜歡。

“再等等,你去說估計那孩子不會信,一時半會兒肯定也接受不了,關鍵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藍悅那孩子的意思。”

“她的意見算什麽?孩子是我們祁家的,難道她不樂意,我們就不認皓皓這孩子了嗎?”

對於這點,祁父扶了扶臉上的金邊眼鏡,讚成地點了點頭。

“既然是宴君的骨肉,我們自然要接回來,爸也是這個意思。”

“這下最開心的就是老爺子了,突然就抱上了五歲大的重孫子,他現在一直在樓上陪著皓皓。”

雲芳開心地笑了,依偎在丈夫的身邊,從未有過的歡喜氛圍在祁家暈染開來。

樓上西南角的次臥浴室,霧氣蒸騰,花灑下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他的肌肉線條並不突出,但是輪廓十分清晰,長腿窄腰寬肩,如同超模般完美而清瘦的身材。

熱水迷了他的眼睛,他隨手擦了擦,關掉旁邊的花灑,裹上浴巾就走了出來。

“你怎麽在這?”

調高了房間裏的空調溫度,祁宴君將遙控器扔在沙發上,這才發現房間裏麵多了一個人。

他懶散地坐在床邊,瞅了一眼許妙容。

許妙容見他的黑發一直在滴水,微笑著上前,“我幫你擦頭發。”

許是心情不好,對於許妙容的靠近,祁宴君沒有拒絕,任由她靠近,小心翼翼地幫他擦幹頭發。

許妙容站在祁宴君的背後,視線黏在他的身上,神情有些恍惚,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隻見到第一眼她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了。

許妙容,你這個傻子,他到底哪裏值得你過去付出了那麽多?

“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嗯?”祁宴君慵懶地哼了一聲,房間裏的燈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擋住了眼睛。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許妙容的話音落下,祁宴君陡然睜開了眼睛,眸光清亮無比。

見祁宴君俊美的臉龐流露出戒備之色,許妙容神色微妙地勾唇。

“隻是隨便說說,你不要這麽敏感,反正每年這一天你都不會記得。你放心,不是還有三個月我們就離婚了,以後我要是想騷擾你,也隻能在離婚紀念日的時候打個電話問候你。”

許妙容提到離婚這件事情如此雲淡風輕,讓祁宴君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坐起身,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眸光中夾雜著探究和思量。

“皓皓是你的親生孩子,這件事情我知道了,媽和爸在客廳談話的時候我無意聽見了。”

“抱歉,這件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祁宴君真誠地道歉,語氣也柔和了許多。

如今藍悅沒有死,他們的孩子也活得好好的,當初就算許妙容背地裏使了很多小手段,但這麽一來,她也沒有做下十惡不赦的事情。

白白在祁家浪費了五年的時間,對她來說著實不公平。

“宣布離婚的時候,我會說明我是過錯方,也會盡力給你最多的補償。”

“不需要這樣,就算我們離婚了,我們也還是朋友不是嗎?”

“嗬,你真能這麽想?”

今天許妙容讓祁宴君覺得很陌生,她無論說話還是神情,都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以前的許妙容總是敏感而脆弱,但此時此刻,她很平心靜氣地跟他討論離婚的事情。

這種感覺,很像他開始認識她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許妙容就是一個落落大方,自帶光芒的女孩。

“當然,我想通了。”

“這樣很好。”

祁宴君垂下眼皮,深深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許妙容,薄唇勾起了一絲淺淺的弧度。

許妙容的表現讓他覺得釋然,在藍悅那裏,他心裏憋了很多不快,如果許妙容再跟他大鬧一場,他必然會覺得崩潰。

但現在許妙容的反應讓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對她也多了幾分讚賞。

“現在家裏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了,我看得出來爸媽很喜歡皓皓這個孫子,我相信我們離婚之後,你將藍悅接過來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許妙容微微低著頭,聲音溫柔,但在祁宴君看不到的角度,她的嘴角揚起了一絲陰冷的弧度。

“如果她願意,我自然會給她一個交代。”

沉默了許久,祁宴君淡淡開口,語氣中夾雜著幾分猶豫和憂心。

今天藍悅的反應著實讓他太失望了,倦色在祁宴君的眼底一閃而過。

下一秒,一隻柔軟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沁人心脾的香味從背後湧來,許妙容從後麵摟住了他的脖子。

不等祁宴君推開她,許妙容柔聲開口,“不要急著拒絕,我知道你累了,這隻是朋友之間一個普通的擁抱而已。”

許妙容身上的香味是她自己調配的精油散發的味道,她很擅長調香,這種味道具有安神凝心的作用。

許是這種味道將祁宴君迷惑了,他在遲疑了幾秒之後,才站起身走到門邊,示意許妙容離開。

“別想太多了,早點睡吧!下個星期真人秀就要開拍了,我也會暫時離開海城,剛剛那個擁抱也算是提前的一個離別擁抱。”

不想祁宴君對自己產生抵觸心理,離開之前,許妙容再次解釋了一番。

祁宴君倒是沒放在心上,他換好衣服下樓,將今天藍悅的一絲轉述給眾人。

“這樣也好,那明天你就帶皓皓過去找她。對了,等她病好了,還是到家裏來一下,皓皓的問題總是要解決的。”

祁父坐在沙發上抿了一口茶,不放心地叮囑。

雲芳在一旁更為激動,“宴君你要去催她,不能一直拖下去,誰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更何況她已經跟別人結婚了。”

“這是我跟她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對了,宴君,剛剛我看見妙容去你房間找你了,皓皓的事情你跟她說了嗎?”

“說了。”

祁宴君點了點頭,卻讓雲芳和祁父同時露出詫異之色。

因為樓上太安靜了,既然說了,為什麽許妙容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怎麽跟她說的,她沒吵也沒能鬧嗎?”

“悅悅沒死的事情,她很早就知道了。之前我有跟她提過離婚的事情,當時就已經跟她談好了,所以現在皓皓是不是我的孩子對她來說,並沒有區別。”

再一次提及離婚的事情,祁宴君的語氣決絕,讓祁父和雲芳兩個人有些蒙了。

“你們不能離婚。”

婚後有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