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實在的,我其實也很糾結。

蕭淑說,我沒必要這麽糾結,因為我現在已經過了耳聽愛情的年紀,看看楚揚對我這般好,如果我不接受,那麽又當楚揚這麽些年來對我的做的那麽多事算什麽?沒有人會無緣無故一直對我好下去的。

曾記得在看TED公開課演講視頻的時候,有位教授曾經做過一個有關戀人的調查,她讓這些人看他們愛人的照片,之後用MRI觀察他們大腦的活躍情況。

嗯,結果這個檢測不出意外的,他們大腦在這段時間的活躍情況很高,特別是那個分泌快樂的多巴胺一直在上升。

愛情應該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渴望,這一點顯而易見,雙方之間互相的吸引、渴望,是保證一段感情關係得以牢固到結婚生子的最基本條件。

但我很清楚,楚揚一直在墜入愛河,而我一直在做準備,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可以毫無顧忌地接受他,完成最終一步。

我覺得我現在跟楚揚的相處方式就挺好的,不需要有多尷尬,也感覺很自在很舒服,這大概就是我為什麽可以跟他親密到如此地步卻也知道要如何保持舒適且不尷尬的沉默的緣故吧,就算相對無言,我也覺得氣氛很好,尤其是現在還在外灘,吃完最後一個串子,我才感覺我的肚子都已經撐起來了。

我摸了摸肚子不由得自嘲,“這麽多年沒減肥,這些肉都成我的積蓄了。”

楚揚轉頭,我自然沒錯過他唇邊掛著的那一團笑意,看來我們可以度過愉快的一天了。

楚揚這會站起來,又去拿了兩瓶啤酒,給了我一瓶。

我接過,又笑了起來,“楚揚,剛剛我來外灘的時候,其實想的不是你。”

楚揚笑容僵住。

“我在想你家……”

楚揚露出了希冀之情。

“你家的蛇精病。”

楚揚哼了一聲,“那也是你寄放在我家的,而且它現在已經被蕭淑帶走做明星狗去了,這年頭,狗都能成網紅了,媽的。”

說到這裏楚揚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雖然市長爆粗是挺毀形象的,但是,這是私下裏,也沒什麽人注意到這裏,這外灘的情侶來的可真多,大家的眼中都隻剩下了彼此,別人都好像自動被模糊了鏡頭,成了背景一樣。

所以我幹嘛擔心啊,要我說就應該跟著他一起爆粗,我這工作室老板都沒成網紅呢,我家的狗倒先變成網紅了,蕭淑原先說愛我,現在就愛我家蛇精病了,哎。

楚揚有點兒鬱悶,“你剛剛說啥,蕭淑愛你?”

我愣了,“是啊,怎麽了?”

楚揚一陣無語,默默地退到一邊,“你在那坐會,我給蕭淑打個電話。”

蕭淑正在給李錫銘下麵條,她家老公從一回來就粘著她不放,好不容易兩人都餓了,蕭淑隻能穿著件白襯衫去給李錫銘下麵條,聽到手機鈴聲的時候,蕭淑想也沒想就給手機滑下免提鍵。

“喂?”

蕭淑挑眉,正準備剁大蒜的手停了下來,“楚揚?”

因為是免提,所以整個廚房都能聽見楚揚那頭的背景音,很噪雜,甚至還伴隨著呼呼風聲,蕭淑很奇怪,楚揚這麽晚給她打電話是為了什麽。

“嗯,蕭淑,聽說你很愛我家如畫啊?”

蕭淑神色一凜,這個醋壇子,八九點鍾打過來電話就是為了求證這個問題?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這麽霸道啊,喜歡問一些很白癡的問題,比如愛這個問題,她對如畫的愛,能跟楚揚對她的愛類比嗎?

明明是不一樣的一種含義好嗎?

蕭淑頓時覺得,有人說的話太對了,男人更習慣是一根筋地去思考問題,比如現在,說不定就是因為如畫在他身邊,然後偶然如畫說蕭淑很愛她,然後,楚揚這家夥就打電話過來了。

“喂,楚揚,如畫是不是在你身邊啊?”

楚揚看了一眼季如畫,她正喝著啤酒叫了一份甜點一勺一勺舀著吃呢。隨後無奈的閉了一下眼睛,想著哎這個蕭淑還真不虧是季如畫的閨蜜,怎麽就這麽快猜出某人在他身邊呢,這兩人都是福爾摩斯小姐,他得罪不起。

“你行行行,別在這給我秀智商了,有時候這醋是不能亂吃的,也不能瞎吃的好不好,楚大市長,我對蕭淑是友誼的愛,而且我也有老公,是個直女,你打這一通電話是要證明你有多幼稚嗎?”

蕭淑憤怒地剁起了大蒜,菜刀切上砧板的聲音絡繹不絕,吵得楚揚腦子嗡嗡疼,末了,蕭淑總算放下了菜刀準備開火,楚揚才說,“哦,那就行了,反正你可以對她很好,但是不能愛她,懂嗎?”

蕭淑:“……”這什麽邏輯!

“見鬼的楚揚,你下次要是再沒事打電話問我這種無聊的問題,我就帶如畫去馬爾代夫旅遊去,讓讓她徹底消失在你丫的眼前!”

蕭淑狠狠地威脅了一番楚揚,這個人就是沒事找抽找她鬥嘴的類型,她蕭淑可不會手軟,媽的,替人家跟如畫說了那麽多軟話,現在這會兒是要過河拆橋,他神經病!

掛了電話,蕭淑就開火倒油抄大蒜,她決定不下麵條了,改做炒麵!

李錫銘此刻靠在了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蕭淑。

大約過去二十分鍾,蕭淑將麵盛了盤子,又配上煎蛋,正打算將盤子端出來就看見李錫銘站在那兒。

蕭淑腿有點兒軟。

她扯起一個笑容,嗬嗬了一聲,“哈,親愛的,你站在那裏多久了?”

“我就說,剛剛怎麽廚房的聲音這麽大呢,我都還不知道你對季如畫已經‘愛’到了那一步了?”

雖然說,季如畫是他老婆的好閨蜜,可是怎麽想,李錫銘都覺得有點兒吃味,這兩個人一湊一塊就讓他一點存在感都沒有,雖然說他是不可能會去嫉妒他們之間的友情啦,可是楚揚這麽一打電話他又覺得委屈了。

“哎哎,李錫銘你幹嘛要把我扛出去啊,你想做什麽,你該不是真的也跟楚揚那廝那麽幼稚吧,我跟如畫之間也隻是閨蜜之愛,你要不要這樣?”

蕭淑一邊捶打著李錫銘一邊掙紮一邊說這些話,反正李錫銘是充耳不聞了,把她一扔**,就關上了門。

可憐那盤炒麵哦,白炒了,隻能等明天去微波爐裏熱一熱了……

所以說,秀恩愛,不僅虐的是單身狗啊,就連這麽一盤小小的炒麵都要給虐到了,哎,身為吃貨的蕭淑估計會心疼的。

我在這喝完啤酒喝果汁,等楚揚打完電話回來,一瓶果汁也見了底,我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一臉吃了大便的表情,我暗笑,真不知道這人是咋回事,竟然還用一臉吃了大便的表情看著我,擦。

“嗯,如畫,其實,我覺得,你跟蕭淑之間的友情,確實蠻純潔的,而且,你倆還真是在某方麵,蠻像的。”

我定定的看著他,知道他沒說謊,剛剛肯定那通電話一定是打給蕭淑了,估計是在蕭淑那受了氣吧,又不好回來跟我說什麽,也不知道這人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吃錯藥了?

難不成他還會吃一個女人的醋?想也不可能……

白了他一眼,我這就去洗手間處理人生大事了。

這一晚的楚揚的狀態就很不正常,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他,我倒是不會感覺害怕啦,畢竟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然而……

說到這個,有些事情真的我跟楚揚之間也會經常發生分歧,就比如說當年我們對司馬光砸缸這件事的看法一樣,他會覺得砸開是比較正常的做法,我覺得這故事本身就有點問題,反正兩個人當時是怎麽說都說不到一塊兒去的。

反正等我回來的時候,楚揚已經在車上等我了。

我帶上門,衝著楚揚狡黠一笑。

“我說市長,如果交警過來要求酒精檢測怎麽辦?”

楚揚哈哈一笑,“那就超車唄。”

恍惚之間我又看見當年那個喜歡惡作劇跟著我到處瘋狂跑步,揮灑青春,還經常一起放學的小楚揚出現在我眼前了。

我的唇邊不禁掛上一絲笑容。

楚揚果真把天窗打開,他開著車過了一座明耀大橋,然後又往前一直開,幾乎是在飆車,我兜著風,感覺昏沉的睡意全無,清醒了幾分。

A市的夜,實在是太過迷人,終於,楚揚還是把我送回了家。

“今天玩得很開心呢。”我這麽走著就要上樓,當然,也笑著要跟楚揚告別。

“那不然明天我們繼續去瘋?”

我哈哈大笑,捂緊了風衣,夜晚的風還是很大啊,都有人稱這是妖風了。

“哈,明天我還得上班呢,市長大人您還要回去日理萬機呢。”

“我怎麽聽著你這口氣越來越不對味兒了呢?”

我聳了聳肩,“呐,快回去吧,有空我們再聚啊,總之,以後都各自努力過上新生活才對,你說是不是?”

楚揚雙手正好插著口袋,他聽著我的話,鞋子又不自覺的踏了一下地上的土。

他抬頭,歪著突然看向我,露出一個很輕鬆,很溫暖的笑容來。

“如畫,謝謝你,再見。”

我想,這個人又不是不會見到的,說一聲再見,就是期待著下次,再次見麵。

朝他揮揮手,我上了樓,也不知道楚揚在那站了多久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