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想辦法,逃出這裏,可惜,那個阿亮很少過來,來的總是另一個叫阿鬆的少年,我覺得再這麽拖下去,我能不能得救都還是個未知數,說不定,等他們一轉移我,楚揚就再也無法找到我了!

那天他發來的消息,叫我等他,我一直在等,我一直覺得,楚揚是言而有信的人,此刻必然會拚盡全力來救我……

因為劉胖子那次事,依然也是他來救我的啊……此刻,我能相信的隻有他。

或許是出於本能的相信吧,但我真的不知何時,已經將對楚揚的信任轉變成了“本能”,這個是我在這屋子裏這幾天所想清楚的一件事。

未來無論如何,我都要隨遇而安,如果我能被救出去的話,我一定要跟楚揚說,我可以跟他試試在一起,但不求結果,隻問過程。

我突然覺得我才是天下最傻的那個傻瓜!

哎,東想西想這麽久,現在我突然想到個好辦法,這也是我唯一能夠逃出去的辦法了。

阿鬆今天又來跟我送午飯了,我便開始裝暈,畢竟時值盛夏,屋子裏如此熱燥,我會中暑應該也是理所應當的。

果不其然,阿鬆就將餐盤放到我身邊開始來看我。

“季小姐,季小姐?”

他搖了我幾次,我忍著要惡心的衝動還是接著撞暈,而阿鬆這邊猶豫了起來,人在他的管轄下暈過去了,這事兒不大不小,他得先回去告訴村長。

於是他轉身就走,我這時候立刻醒了過來,一個空碗朝著他砸了過去。

每次他們送晚飯都會在第二天送午飯的時候收走碗,雖然隻有兩天我也摸清了這習慣,趁著現在他們放鬆警惕一直都讓阿鬆過來給我送飯的功夫,我便在昨晚收了這碗,虧得還是個瓷的,才讓我把阿鬆給砸暈,我看他後腦勺也沒什麽大問題,哦不,這個時候我竟然還顧得上一個要害我的人,我真是善良。

反正看他也沒問題就出去了,順便就把屋子給鎖上。

我一邊跑一邊給楚揚打了個電話,楚揚一接通,我就飛快地說道:“楚揚我現在逃出來了,在後山,我要去那個小溪上,你趕緊來找我。”

前後不到五分鍾,我想楚揚能聽清我的話的,因為我的語速不快不慢。但是我盡可能地在爭取時間,所以掛了電話就奮力抄了近路又躲過那些人會走的路線一路往小溪跑。

興許楚揚跟我真的是有天生的感應吧,我一跑到小溪,就看見楚揚從另一邊來,似乎他走的也是很偏靜的路線,我可以看到楚揚身上都落了不少灰,臉上還沾著泥,他這一路,要有多辛苦?

“楚揚!”

我大叫,快走了幾步跑過去抱住了他,太想念他的懷抱了,這幾天我在夜裏睡的都不安穩,可是此刻抱住他,我竟然覺得無比安心。

“如畫,你……竟然逃出來了,幸好!”

我點點頭,“是啊,我……”

我剛想還再說些什麽,我倆突然覺得腳下鬆鬆垮垮的,隨後兩個人一同失聲驚叫,“啊……”

這種踩空的感覺真的是太討厭了!真不知道這些山村的村民是不是活在原始社會裏,竟然還挖了這麽大個坑,看來是個捕獸陷阱啊。

幸虧……他們沒放捕獸夾。

我揉了揉發痛的屁股,看向摔在我旁邊的楚揚。“楚揚,你還好嗎?”

“我還能好嗎,這麽四仰八叉地摔在這兒,幸虧坑不深,土和稻草也多,不然我非得給摔殘不可,你也別笑,你要也這樣肯定也好不到哪去,這坑要再深點,石頭多點,你就真摔個屁股開花了。”

我笑著笑著差點哭了出來,我一抹,媽呀,竟然又是一臉的眼淚。

同誌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感覺過,很久不見一個人,或者在一個寂寞的地方呆的久了,會很想念這個人的毒舌或者種種特性,現在我就是這樣,不管楚揚說的話有多毒舌還是怎麽樣,我都覺得那堪比天籟。

“吧唧”一下,我給楚揚臉上弄了一堆口水印,楚揚雖然眼帶嫌棄地看著我,但也沒伸出手把他臉上的那個唾沫給擦掉,隨後翻了個身靠著地懶散的用手枕著頭望著天,也看著我。

“我說,要是今天我們沒辦法出去,怎麽辦啊?”

“喂,那可不行,被那些村民抓到,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市長,說不定就直接把你打暈扔到哪條河去了!”

這個事也不是沒有過的,我覺得那些經曆都會讓我有種後怕的感覺,所以對楚揚用調侃語氣說出來的話就有點兒不開心了。

楚揚這一下坐了起來,歎了一口氣,隨後想到了什麽問我,“哎,如畫,你為什麽會被村民抓起來的?”

楚揚也隻知道我被抓了起來,但不知道為什麽,我詫異地看著他,還以為林馨把事情的前後來龍去脈都告訴給他了呢,原來沒有嗎?

這件事就很讓我詫異,“那你怎麽又這麽急著趕過來救我了呢?”

“好吧,當時是我在林馨電話裏聽見那頭傳來老村長要你的箱包和身份證的緣故,我就覺得事情不大妙了,讓小薛打電話給市政廳和沈星河,他們現在能保證林馨的安全,我就來救你了。”

隨後楚揚又溫柔地摸上了我一側臉頰,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心疼。

“這些天在那個屋子裏,一定很害怕吧?”

我別過了臉,感覺此刻跟楚揚獨處一室,實在有點兒尷尬,隨後反問他一句,“楚揚,你到這恐怕不是考察這麽簡單的吧?”

楚揚笑了,他站了起來,活動了下筋骨。

“你還真說的沒錯,我當時是被匿名舉報說這裏有人拐賣婦女兒童,起先是不信的,那個匿名舉報的竟然還拍到了清晰度如此之高的照片,我就知道一定是這個村的某個村民發出來的,但是看這拍攝的手法還有這拍攝的照片質量,可見他一定不是個單純的村民,沒準是從這裏走出去的大學生,偶然回到了村裏看到了這個情況,心有不忍才發出匿名舉報了,隻怕我現在想找到那個人都無從找起!”

我聽完這段話點了點頭,還真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呢,這時候楚揚又蹲了下來看著我,“那樣,你又為什麽給抓進去了?”

我沉吟了一聲才說,“這事,說來也是巧,我跟林馨去後山,突然發現那幾個屋子關著女人和男人,都好像被送到買賣市場上的貨物一樣集中在那兒,林馨上前去問那是什麽情況的時候,我腦袋中靈光一閃,想起在你電腦上看到的打拐網站,於是就拉著林馨走,沒想到還是給人截住了,就那個阿亮還有一個青年……”

“你說的是,那天在我家用我電腦上網的時候看到的打拐網站?”

我點了點頭,隨後又說,“給你發第二條信息的時候,我又聽到了那個阿亮跟老村長的談話,看來你這次如果想把這些婦女兒童救出去,就得把這些村幹部村長啊都給連根拔起了。”

楚揚自嘲地一笑,“哈哈,你看我現在在這裏還能做什麽,別說連根拔起,能不能逃出生天還是個問題,他們要找我肯定也要村民帶路的,想到這我還覺得一陣寒意往身上竄。”

我莞爾一笑,“原來這竟然也有楚大市長害怕的事。”

“沒什麽事能讓我害怕,隻有一件,我會一輩子都害怕。”

“什麽?”

“你出了事,無論是大是小,那都讓我害怕。”

我表示有點兒無語,楚大市長,您能別這麽強行撩妹嗎?咱們現在可是在這深山老坑裏啊喂!

“別鬧,這種情境下一點都不浪漫好嗎?”

楚揚嗬嗬一笑,竟然厚起臉皮問我,“那你覺得,什麽叫做浪漫啊?”

他長臂一張就把我攬入懷中,我對這種招呼都不打一下的擁抱很敏感的好吧,當即就掙紮,不過也掙紮不過他,想了想幹脆就倚著她算了。

楚揚竟然也不反抗,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把我擁在懷中,我竟就在這種環境之下,在楚揚溫暖的臂彎中打了個小盹,等我醒了,天已經暗下來了。

楚揚掏出手機一看,哎,已經七點了啊。

我也伸著脖子去看他手機,現在他手機也就25 %的電量,而且,信號隻有一格,太慘了這麽微弱的信號,如果市政廳要用定位係統來找我們,那得花個一天的功夫啊,而且更別提這一格信號所代表的意義是信號時斷時續了,就跟我坐火車時候的信號差不多。

要知道,除非我們離基站更近點,否則,基本上是沒可能快速獲得救援的。

這時候楚揚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終於到晚上了啊。”

我表示不能理解,為什麽楚揚突然在這種讓我感覺挺滲人的夜色裏說晚上啊,七點了,難道還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嗎?

“楚揚,現在可不是玩的時候,我可還想回城處理我工作室的事呢,你真得想想辦法了。”

楚揚看著我,隨後往下看……我也跟著往下,然後捂住胸,“你瞅啥呢!”

但我仔細一看,發現他其實是在盯著我的手腕,我手腕上有一隻手鐲,這個,還是放著信號的手鐲,還是我麵前這個正回了我一句“瞅你咋地”的男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