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麓山頂風很大,張路跟我說,之前的布景與現在呈現在我眼前的完全不同,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雖然布景不盡如意,但勝在用心良苦。

實在是我自己狀態不好,所有的浪漫就都從簡了。

但這些繁瑣的東西刪減後,卻並不影響我感動的淚流滿麵。

韓野站在觀景台上對我大喊:“曾黎,我愛你,嫁給我吧。”

我幾乎沒有猶豫,揮著手喊:“好,我嫁給你,你快下來,這麽大的風別著涼感冒了。”

我承認,我就是這麽煞風景,回去的時候張路還取笑我們,說韓野之所以求婚成功,多虧了西北風的功勞,要不是風大天冷,說不定求婚會再次以失敗告終。

韓野心中當然是有遺憾的,畢竟他精心策劃了很久,卻敗給了狂躁的西北風。

為了彌補他心中的缺憾,我主動提出請他看電影,張路直翻白眼,說我一點都沒有浪漫細胞,比如現在張家界天門山下大雪,我可以請韓野去山上看雪,還能一不小心就到白頭。

我無力的躺在沙發裏,抱著抱枕說:“我現在很懶,超過市區範圍內的地方我都不想去,我已經大半個月沒去出差了,估計用不了多久,楊鐸就會從德國飛回來將我活燒魷魚了。”

張路憂心忡忡的看著我:“曾小黎,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我和韓野都是小心謹慎的,根本沒這個可能。

但張路是行動派,一言不合就溜出門去,再回來時手裏拿了一盒驗孕棒,以十分強硬的態度將我推進了洗手間,但是結果證明,我並沒有中大獎。

喻超凡一直沒回來,推脫說商演太多,張路竟然也信。

我和徐佳怡都是不信的,奈何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種事情說多了反而不好,請韓野看電影一事也被張路給攪和了,她很快組了一個小小的團隊,由譚君開車帶著徐佳怡和齊楚,韓野開車帶著我和張路,我們六人浩浩****的朝著張家界天門山出發。

出發之前的裝備也是齊全的,聽說山上白雪皚皚,棉衣棉鞋保暖的一應東西都有,就連暖寶寶貼都在我們進入張家界時就在服務區貼上了,結果當天的張家界山下出太陽,我們都穿的很厚,最後都熱到汗流浹背。

當天住在市區,我們找了一家口碑良好的店吃了一頓,晚上我想回去早點睡,張路卻硬是要拉著我去做足療。

聽說拔罐能去除體內的濕氣,足療過後,張路好奇的拉著我拔罐,我當然是拒絕的,拔罐的疼痛,沒拔過罐的人豈懂?

我和徐佳怡都看好戲似的看著張路脫了衣服,光著背趴在小**,張路皮膚很好,後背光滑細膩,就連拔罐師都忍不住讚歎張路有著難得一遇的美背。

“老大,我打賭第一個罐子下去,路姐肯定會發出殺豬般的哀嚎,估計會把我們倆都咒罵一百遍。”

徐佳怡從身後摟著我,我戲謔:“豈止一百遍,至少一千遍,我想先撤一會兒,你在這兒看著,我稍後就回來。”

出門時,我果真聽到張路鬼哭狼嚎的唱著,童話裏都是騙人的。

韓野在隔壁,見我進來好奇的問:“張路在做什麽?”

我往韓野身旁一坐,輕描淡寫的回一句:“拔罐,都說了明天要上天門山看雪,她經不住別人勸說,硬要拔罐,我阻止不了,隻好先跑了。”

齊楚聽了臉色驟變:“拔罐這麽疼嗎?”

我大笑:“不疼,跟殺豬一樣,反正我不疼。”

話音剛落,齊楚這個娘娘腔的家夥竟然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逃出了房間,一向寡言的譚君都被逗樂了,我茫然的問:“他這是要去拯救英勇美少女嗎?”

韓野摸了摸我的後背:“在你進來之前,齊楚預約了拔罐,說是要去除一下體內的濕氣。”

我們哄堂大笑,十五分鍾後,我看見張路像個老態龍鍾的阿婆一般被徐佳怡攙扶著走了進來,眼眶都紅了,指著我喊:

“你不是說跟蚊蠅叮咬一般嗎?結果疼死老娘了,到底是誰發明了這麽遭罪的除濕方式,老娘我寧可發黴爛死,也再也不拔罐了。”

我忍住笑:“一年拔罐兩次對身體有好處,你要信我,拔罐也會上癮的。”

張路抹著眼淚:“這麽殘忍的方式也就你們這些有受虐傾向的人才喜歡,反正老娘我是抵死都不拔罐了,再拔罐的話,老娘就不姓張。”

徐佳怡悠悠來一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這把年紀也該結婚了,以後跟著夫家姓也未嚐不可,隻是我覺得傅太太這個稱呼太富態了一點,不好聽啊。”

我一時間都沒聽出來有何不可,還是張路轉過身去瞪著她:“是喻太太,喻超凡的喻,太太樂的太。”

徐佳怡小聲反駁:“反正我徐半仙已經給你算好了,你這輩子隻會嫁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姓傅。”

張路急了,作勢要打她:“傅少川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別再老娘麵前提起他,聽到他的名字,老娘背疼。”

我們都心知肚明,譚君卻出口揭穿:“我沒聽到佳怡說傅少川啊,傅少川是誰?莫非路姐也是先知?”

張路氣的直跺腳,指了指譚君,又指了指徐佳怡,氣的話語都結巴了:“你...你們...曾小黎,這就是你手下的兵,氣死老娘也。”

徐佳怡指了指張路的後背:“路姐,你今天晚上應該要趴著睡,而且今晚不能洗澡,你確定現在要急火攻心燥熱難耐嗎?”

看著張路哼哼唧唧的慘狀,退了拔罐這個項目的齊楚一直拍著心口感慨:“幸好有路路這個女中豪傑,不然我今晚也死翹翹了。”

張路擰著齊楚的耳朵:“小樣兒的,你要拔罐怎麽不早說,你是男子漢就應該打前站,不然我要你何用?”

齊楚立刻攙扶著張路:“娘娘慢點走,天黑路滑,小心摔跤。”

向來怕疼的張路第二天竟然沒起床,說是趴著睡難受了一整天,天門山上她就不跟我們一起去了,還讓齊楚也留下來陪她。

我舉著雙手:“共患難這種事情,同性之間才是真心,異性都是狼子野心,不如我留下來陪你吧。”

張路蹬了蹬腿:“滾,曾小黎你個馬後炮,老老實實去山上挨凍吧。”

揮一揮手,我就真的滾了。

因為是冬天,上山的路都封了,我們隻能坐纜車上去,一開始比較平穩,徐佳怡拿著手機自拍,我還能配合著她擺幾個動作,隻是纜車裏搖搖晃晃的,我有恐高症,又不想在韓野麵前丟臉,就一味的強忍著。

等到纜車越來越高的時候,張路給我打電話,壞笑道:“寶貝兒,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瞬間覺得上當了,我跟張路有一個相同的恐懼症,那就是恐高。

我們去遊樂場玩過山車還好,勉強能夠承受,但是烈士公園有狂呼,自從我和她坐過那個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轉的狂呼之後,我們就相約從此以後再也不強迫對方上高處比勇氣。

現在纜車徐徐上升,我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張小路,你這麽陰險,容易沒朋友的,我恨你。”

看一眼前方,一座座巍峨的高山近在眼前,山上的白雪暈染了叢林,此時後悔來不及,張路狂笑不止:“別怕,我調查過,韓大叔沒有恐高症,並且悄悄告訴你,韓大叔是個速降高手,對付你這種膽小鬼很有一套的,你等著被王子解救吧,我的公主。”

我咬牙切齒的對她說:“惡毒的皇後,你最好別吃我買的蘋果,還有房間裏的魔鏡,不然你一定會看到這個世上最醜陋的女人。”

張路那端清脆的聲音傳來:“寶貝兒,已經晚了,蘋果我已經在吃了,順便告訴你,我正在欣賞我後背上的奧運環,你抬頭看看纜車外麵,是不是很美呀。”

我啊的一聲掛了電話,捂住雙眼:“媽媽咪呀,救命啊。”

徐佳怡笑的直不起腰來,還在纜車裏左右搖晃著:“老大,怕什麽呀,我都不怕,再說了,就算纜車掉下去,不還有韓總陪你一起嗎?一對有

心人雙雙殉情,天啦,你們的愛情故事一定驚天地泣鬼神。”

韓野一直緊緊的摟著我,讓我深呼吸,讓我慢慢的睜開眼睛。

但是纜車上升的太慢,看著幾乎垂直而上的索道,我的小心髒都快要撲通撲通的跳了出來。

都這個時候了,我也顧不得麵子了,撲在韓野懷裏示弱:“不行,我恐高,韓叔救我。”

韓野左手摟著我,右手指著山崖上結了冰的樹:“看那棵樹的形狀,像不像老大爺推著車叫賣的冰糖葫蘆?”

我知道韓野是在轉移我的注意力,但我實在是不行,這個法子我都自我催眠過幾百次了,恐高這個魔咒卻依然揮之不去。

韓野也不再強迫我,隻是給我講了他的糗事,不過是小時候偷穿薇姐的高跟鞋和長裙摔了個狗吃屎而已,一點都不好笑,對於我而言,此刻的恐懼勝過生妹兒時上手術台。

越往上,寒意越深。

好在總算是到了山頂,一出纜車,風直往褲腿裏灌,涼颼颼的。

張路的電話倒也來的及時,像是恰好了時間點似的。

隻是山上的信號不太好,斷斷續續的聽著張路在電話裏邊說:“曾小黎,你現在答應了韓大叔的求婚,你就要做好準備,談戀愛的時候哪怕是睡在一張**,你們對彼此都是心存幻想的,但是婚姻是兩個人捆綁在一起一輩子,你要做好這樣的準備,那就是合二為一。”

我聽的糊塗:“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張路吼著:“敢情老娘說了一大堆,你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這家夥的脾氣簡直不能用火爆形容了,我柔聲說:“你讓我獨自麵對恐高這件事情,在看到滿山的美景之後,我已經原諒你了,但是,你最近的邪火太甚,我建議你趕緊找個男人消消火,小心臉上長痘。”

張路沒好氣的說:“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要理會我的好心,我是想著你和韓大叔領證結婚在即,在此之前我得讓你放鬆,你隻有敢於將自己不好的一切,包括缺點恐懼或者是不美好的那些東西通通能夠很自然的在他麵前流露出來,你才能嫁給他。”

這麽說來還算是用心良苦咯。

我歎口氣:“你能不能有話明說,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這個人沒腦子。”

張路哈哈大笑:“你還算是有自知之明,我的意思是你要把你的一切都很順其自然的表現給韓大叔看,比如當著他的麵剔牙,比如當著他的麵脫衣服,比如當著他的麵放屁,甚至是拉粑粑都不需要關著門,你隻有做到這些,才能第二次踏入圍城,不然我不同意。”

天啦,那些事情簡直...

我哀嚎一聲:“老佛爺,饒了我吧,臣妾做不到啊。”

張路收斂了嘻嘻哈哈的語氣,義正言辭的說:“必須做到,也許你覺得我說話很粗魯,但我說的都是事實,如果你敢在他麵前肆無忌憚的展示自己了,你和他之間才能建立起今後生活的默契,你蹲坑時隻要喊一聲,他就知道你缺的是麵包巾而不是紙。”

要做到那樣的默契和自如,想想就覺得前路艱險。

我打心底裏覺得張路說的很有道理,但要讓我真正的實施起來,還是很有難度。

“山上太冷,信號也不好,聽你說話斷斷續續的,要不我先掛了,毒皇後。”

張路哼唧一聲:“反正旅行是最能考驗兩個人之間默契度的,再好再帥再有錢的男人要是跟你沒有默契,那也是扯淡。”

我忍不住低呼:“張小路,你現在越來越粗魯像個鄉裏婆子了,等我回來跟你分享拍到的美景,不過可惜的是玻璃棧道結了冰沒開放,不然的話我走玻璃棧道給你看,我現在可是不怕高了呢。”

張路直接揭穿我:“你就別逞英雄了,曾小黎,就你那二兩膽子,再借你兩噸你都不敢多看玻璃棧道半眼。”

我很不滿:“張小路,你能不能別五十步笑百步,這樣很沒意思耶。”

張路那邊有點吵,好像是在外麵:“那你們就趕緊去做點有意思的事情吧,黎黎,我訂了今天下午的機票去喻超凡所在的城市,之所以避開你就是怕你為我擔心,你乖乖的哈,等我回來。”

我想下山都來不及,原來張路心知肚明,喻超凡和王燕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而這一次的商演去了那麽久,也是有蹊蹺。

徐佳怡不願多說,我問再多她都隻一句靜候佳音。

天門山的雪景再美,也阻止不了我紛亂的思緒。

我的直覺告訴我,徐佳怡和張路查到了很重要的線索,但是她們都不願意告訴我,能讓張路開始懷疑喻超凡,證明這條線索已經觸及到了張路的底線。

譚君和徐佳怡拍了很多的雪景照,下山的時候站在纜車裏,失重感太嚴重,我的耳朵一直不舒服,回到酒店躺了小半天才緩和了回來。

本來準備當天晚上回星城的,但是麵對韓野的追問,我給不出更好地答案,隻好聽他的晚些回去,從張家界到鳳凰,順便去看看袁老板店裏的生意如今怎樣了。

第二天到的鳳凰,袁老板見到我來熱情的不得了,非得請我去吃魚。

我去店裏視察過,三家門店的生意都很火爆,他說以前門店一年的收入才三萬塊,不夠房租水電和員工的工資,自己根本沒有剩餘還要虧空,現在店裏生意好了,他準備開第四家分店。

但我阻止了他這樣的想法啊,將其中的種種弊端都一一說給他聽。

看著我談生意時的樣子,住在吊腳樓裏,韓野忍不住誇讚:“楊鐸總說我找到了一個雷厲風行的女人,我可一直都不知道你做生意這麽厲害,看來他選了你當華南區總監,完全沒錯,黎寶,今年你們就要從湖南區擴展開來,你真的承受得了這麽大的工作量嗎?”

我坐在吊椅裏,看著劃船的船夫,聽著地道的民謠。

突然想起張路的話,我回頭去看韓野:“每個人都吃五穀雜糧,都會有很多別人不知道的醜陋麵,韓叔,你真的做好準備娶我了嗎?比如我可能隻顧生意不顧家庭,又或許哪天我突然厭倦了職場,就想回家做個閑人,我品位低下,花昂貴的錢買的衣服還不如地攤貨,又或者我舉止粗鄙,去西餐廳裏吃牛排用不怪刀叉就拿手來,我還會...”

韓野蹲在我腳下,雙手放在我的腿上:“比如你會磨牙打嗝說夢話,還會防臭屁屁拉臭粑粑,生活不是童話,不可能永遠都是展示在世人麵前優雅的那一麵,每個人都需要接地氣,我也一樣,明星也一樣,天王歌後也一樣,我們都要吃飯睡覺上廁所卸妝邋遢和頹廢,誰又能夠永遠保證自己光鮮亮麗呢?”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韓野:“你怎麽知道我要說這些?”

韓野緊握著我的手:“你知道有一種焦躁,叫做婚前恐懼症嗎?”

我當然不知道,第一段婚姻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踏入了圍城,完全不知城內艱險,更不懂人情冷暖,何來的恐婚一說。

韓野見我沉思良久不作答,嘴角一揚:“看來我家的黎寶除了恐高之外,還真就沒有別的懼怕的東西了,這樣也好,那我就跟你說說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麽吧。”

我倒是很好奇,低頭看著他問:“你最害怕什麽?”

我以為韓野會說害怕愛人離開家人病逝朋友遠去等等的話,結果他有些難為情的說:“其實我最怕的是老鼠,過年的時候住在你家,我睡的那間房有老鼠,嚇的我一晚上都沒敢睡。”

根據家裏的規矩,沒有領結婚證辦喜酒之前,我和韓野是不能睡在一張**的,我媽刻意將我們分開,我睡的是一樓,韓野睡的二樓,我家確實有老鼠,農村人的家裏怎麽可能沒老鼠,但我根本不知道竟然有男人怕老鼠的。

我忍著笑問:“那你怎麽不早跟我說?”

韓野抹了一把臉:“說多了都是淚,小時候我也住過老房子,那時候還很小,夜裏睡覺之前偷吃了供台上的餅幹,可能是掉了餅幹屑在床邊吧,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

,一醒來時發現老鼠正在我眼前,這還不算最慘的,最慘的是有一次老鼠咬住了我的腳趾頭,從此以後我對老鼠這種神出鬼沒的生物就充滿了恐懼。”

聽韓野說完,我已經笑的臉頰生疼了。

想起小時候關於老鼠的光輝戰績,還有一段小小的典故。

隻是此老鼠非比老鼠。

還得從小時候家裏過年開始說起,家家戶戶都流行壓歲錢,我們家也不例外,大年三十晚上,全家人圍在火爐旁看著黑白電視守歲,爸爸會給我和媽媽壓歲錢,小時候窮,最初的時候隻有五塊,爸爸給五塊,媽媽給五塊,加起來就有十塊,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十塊錢簡直就是一筆巨款。

睡覺之前媽媽會把過年之前買的新衣服放在我的枕頭邊,確保一覺醒來的時候就能穿。

那筆巨款自然而然就會被我小心翼翼的放在新衣服的口袋裏,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還會去摸一摸。

與巨款一同放著的,是爸爸帶我置辦年貨的時候給我的零花錢,一毛兩毛五毛的,不會超過一塊,一共就存了七毛錢,和兩張五塊的放在一塊。

老家的習俗是早上起床吃完年夜飯天剛剛亮才算是吉利,所以在天快亮的時候就要起床,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我的巨款還在不在?

這一看可出了大事了,衣服口袋裏就剩下兩毛錢,巨款早已不翼而飛。

小孩子丟失巨款可不就得使勁哭麽,媽媽聽到了就會放下手中一切事物來抱我,聽說巨款丟了,也不罵我,還裝模作樣的給我找,我們就翻遍了整張床,那時候的床下墊著的除了棉被,還有幹稻草,找來找去隻看到了被老鼠咬斷的稻草,根本看不到巨款。

當時的老家沒有粉刷白牆,都是紅磚構築的,紅磚年久失修後就會有老鼠洞,大洞一般在牆角落裏,小洞會在牆壁上。

媽媽當時抱著哭著慘兮兮的我去小洞那裏看,從小洞裏挖出了一毛,兩毛,一共挖出了我失蹤的五毛錢,那筆十塊錢的巨款卻依然下落不明。

媽媽就開始哄我,肯定是你昨天晚上睡覺之前躲在被窩裏吃糖果,老鼠也饞嘴,趁著你睡著後把你的糖果吃了,錢也吃了,剩下這些吃飽了所以就留著。

那時候太小,根本不知道老鼠的本事,傻乎乎的信了很多年,也一直不敢再躺**偷吃餅幹,怕老鼠會趁我睡著的時候把我的牙齒也咬光。

等長大後再圍爐而坐,說起小時候的那些糗事,爸爸才指著媽媽說,那隻可惡的大老鼠其實就是你的媽媽,她怕你把錢弄丟了,才會偷偷的幫你存著。

聽我講完,韓野也笑的合不攏嘴:“原來媽媽這麽壞,那現在呢,你是那隻可惡的大老鼠嗎?”

我不由的感慨:“現在的小孩子有主見著呢,妹兒的壓歲錢從來不交給我的,都是主動給我爸爸存著,你還別小瞧那筆錢,就我們家的親戚給的那筆壓歲錢,存到現在都好幾萬了,再加上沈洋這邊的,我家妹兒可是個小小富婆。”

本來已經被我帶偏了的話題,又被韓野強勢拉了回來:“黎寶,那你現在還有什麽顧慮嗎?”

我裝作聽不懂:“韓叔,你說的顧慮是指什麽?”

韓野掐著我的臉蛋:“比如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關於我的糗事,我害怕的,或者是張路跟你說的,比如習慣和磨合。”

他還真是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瞞不過他的眼他的耳。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覺得我離婚才半年多就再婚,怕時間隔得太短影響不好,再說了,你爸爸還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呢?好多的事情我們都需要一起去麵對。”

我在暗示韓野,他卻當沒聽見。

“可是你遲早都是要嫁給我的,遲一點不如早一點,不然男朋友欠你一場婚姻,說出去多不好?”

聽著這麽熟悉的台詞,我忍不住樂了:“你總是有很多道理等著我,但是結婚是大事,我答應你,隻要你爸爸點頭允許,我立刻嫁給你,一分鍾都不多等,行嗎?”

韓野摸著我的後腦勺:“你放心吧,他會同意的。”

和韓野相擁著臨江看風景,對於張路的擔憂倒也淡了許多,我果真如她所說有點重色輕友,但是沒辦法,誰叫我麵前的男人這麽好看呢。

入夜,臨江邊的燈火次第亮了起來,徐佳怡和譚君已經找了間飯店吃飯,準備晚上去酒吧狂歡。

剛出門沒走多遠,我一摸身上才發現手機忘了帶,韓野說要回去給我取,我想著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徐佳怡那邊又催的急,就沒在意。

吃完飯去私奔吧坐了很久,從張家界趕到鳳凰,談了業務之後又玩了一整晚,大家的手機都自動關機了,徐佳怡舉著酒杯:

“那就讓我們享受這一刻沒有網絡的寧靜,譚君,我們去跳舞吧。”

譚君本來就靦腆,扭扭捏捏不肯去,徐佳怡湊過來對我說:“老大啊,借你的男人來跳跳舞唄。”

我看得出來韓野並不喜歡酒吧的氛圍,出手攔住徐佳怡:“抱歉,女人的男人和牙刷,恕不外借。”

徐佳怡撅著嘴:“咦,老大你那麽小家子氣,那你看我的,不用十分鍾,我就能把對麵桌的那個男人拿下,你信不信?”

我完全相信,來酒吧就是為了狂歡的,大家都很放縱,散場之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看著狂野的徐佳怡,真的能讓人感受到凝聚的力量,她小小的身體裏蘊藏著巨大的能量,隨時隨地都能夠把人的熱情給點燃。

譚君喝了口酒:“她都已經拿到六個男人的微信名片了。”

我慫恿他:“喜歡就去追,大不了被拒絕,但是不出手就沒有結果,成敗這種東西說不定的,也許你就是第七個喲。”

韓野跟譚君碰了個杯:“去吧,妹兒說過,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

但是不論我們怎麽慫恿譚君,他始終沒有出手,這一晚上徐佳怡喝了個爛醉,還是譚君把她給背回去的。

回到房間,我不太放心,好幾次都說要去看看徐佳怡,但是韓野卻暗示我:“難道你就真不給別人一點點獻殷勤的機會?”

我昂頭:“萬一酒後...”

韓野眯眼:“酒後怎麽?”

我想說的是亂xing,但是韓野那眼神壞壞的,我就知道下一刻準沒好事。

果真,他把我撲倒在床,啄了好幾口後還追問道:“黎寶,你快說呀,酒後怎麽著?”

這個白天像教授晚上像禽獸的家夥,我歎口氣推了推他:“快去洗澡,洗完澡我就告訴你酒後會怎樣。”

韓野邪魅一笑:“你是要用實際行動告訴我酒後會怎樣嗎?”

我咬著嘴唇魅惑他:“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你快去,再在我眼前晃悠三十秒,我就反悔。”

因為這些日子一直很累,從大年初一開始,我和韓野就一直沒有發生過什麽,以前他每天抱著我睡都沒動過壞心思,有過一次之後再抱著我睡,總有些曖昧的氣息在蠢蠢欲動著,盡管我知道他憋著難受,但我身體不適,沒有半點這樣的心思。

今天晚上喝了點酒,韓野再用話語一挑逗,我整顆心都開始酥了。

韓野拉著我起身,摟著我問:“要不一起?”

我捶了他一拳:“那你先去放水,我看一眼手機,隨後就來。”

張路說,如果你敢當著他的麵脫衣服,那就證明你有著閉嫁的決心,我今天晚上準備試試自己的勇氣。

看著韓野去了洗手間,我深呼吸一口氣,準備拿手機給張路發信息,告訴她我準備試一試。

等我拿起手機一看,三嬸給我打了幾十個電話,徐叔也是,還有姚遠的,童辛的,關河的,所有認識我的人幾乎都等我打了電話,手機上顯示電量不足,我拿了充電器到床頭充電,準備給三嬸他們回個電話過去。

微信上也有一堆的信息,隨便點開了一條楊鐸的,上麵寫的話讓我腦袋嗡的一聲就炸開了,整個人完全不受控製的黑暈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