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張路還在嘀咕,說徐佳怡這一招很高明,這樣可以讓楊鐸真切的感受到生死之別,我心裏也期望著這隻是虛驚一場。

但事實上,徐佳怡真的是想不開割腕了,用她這一生最害怕看見的方式決絕的和所有人告別。

慶幸的是搶救及時,但她卻和上次一樣,陷入了深度昏迷。

“好了,你也滿意了吧,這一次她是徹底死心了,你就守著已死的徐佳然過日子吧,大哥,我帶著佳怡回美國。”

一向好脾氣的秦笙都火了,楊鐸像個認錯的孩子:

“我帶著她回去吧,你不還有你的遠哥哥在這兒嗎?”

秦笙一把推開了楊鐸:“你滾遠點,佳怡從小就喜歡你,不管你惹什麽禍事,小小的她都會擋在你的前頭,可你呢,你的眼裏從小到大都隻有一個徐佳然,不光你,還有你們,你們永遠隻看得到光芒萬丈的徐佳然,卻從來不會回過頭來看看我們,現在要你們在這兒有何用,你們那麽喜歡徐佳然,你們怎麽不去陪她一起死啊。”

想必秦笙是真的觸動到了,徐佳怡這種性格在平日裏是極好的,沒想到剛烈起來的時候卻讓我們都措手不及。

“秦笙,別這樣,三哥知道錯了。”

楊鐸十分悲痛,傅少川也走上來拉秦笙:“就讓你三哥帶著佳怡回美國吧,他們之間的事情還得自己去麵對,秦笙,別怪你三哥,那時候你和佳怡都還小,又沒有陳曉毓和餘妃早熟,所以我們才沒有多關注你們的心理活動,對不起,大哥也向你認個錯,路路,快把秦笙帶出去冷靜冷酷。”

我和張路都把秦笙扶著出去了,秦笙抱著我們大哭:“她最怕疼了,小時候玩水果刀不小心刮破了手指頭都會哭上一整天的,現在她那麽安靜,嫂子,你說佳怡會不會死啊,上一次要不是三哥在她麵前求了很多次婚,她肯定醒不過來。”

我輕拍著她的肩膀:“既然上一次都沒事,這一次也沒多大問題的,你要相信你三哥,也要相信佳怡,如果你三哥是真的愛上了佳怡,他會使出渾身解數讓她感應到的,你就等著你三哥的好消息吧。”

張路趁機問道:“秦笙,你說的那一句你們那麽喜歡徐佳然,你們怎麽不去陪她一起死啊是什麽意思?除了你三哥喜歡徐佳然,還有誰?”

秦笙估計是哭迷糊了,也忘記了要保密:“還有二哥和四哥,其實佳然是二哥的女朋友,後來佳然喜歡上了四哥,她...”

話說一半,秦笙突然就停住了:“佳怡到底會不會死啊,我再進去看看她。”

知道從秦笙的嘴裏問不出什麽來,我拉住張路:“別問了,時候到了自然會知道所有的事情,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既然他們不願意說,我們又何苦刨根究底呢?”

張路摁了摁我的腦瓜:“就你最好說話,韓野找了你做女朋友,真是他祖墳冒青煙了,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好性子,估計傅少川那個王八蛋會愛慘了我。”

我忍住笑:“傅少川那個王八蛋現在也愛慘了你,你呀,你是被偏愛,所以有恃無恐。”

張路瞪著我:“你的意思是陳曉毓是得不到,所以在**?”

好端端的又把傅少川和陳曉毓扯到一塊去了,這都已經成了一個過不去的坎兒,我指了指張路的心口:“因為深愛,所以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你和佳怡是同類人,但我要為傅少川說句話,他跟陳曉毓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你咋就那麽放心不下呢?是不是不自信呢?覺得人家青梅竹馬又知根知底,你這是吃醋加患得患失。”

張路甩了甩頭發:“老娘我會吃醋,呸,老娘我隻吃山西陳醋,他傅少川算老幾,老娘勾勾手他就得爬上老娘的床,伸伸腿他就得下去。”

我點點頭:“得咧,老佛爺,還是您厲害。”

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楊鐸帶著徐佳怡回美國,不知道他們這一次會有怎樣的結果,楊鐸走之後,醫生叫住了我們:

“剛剛才查出,徐佳怡女士懷孕了。”

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然而,這也是個讓人愛莫能助的壞消息。

而另外一個好消息來自於關河,他把孩子交給了他的父母帶著,然後和童辛去第一次約會的地方,比較偏僻,是一個寧靜的古鎮,有幾所很特別的老房子。

“黎黎,你們不是在找一個什麽度假村嗎?”

莫非星城市內也有度假村?

“對啊,星城度假村,怎麽了?”

我剛好從醫院出來,傅少川開的車,韓野坐在副駕駛,我們三個女孩子坐在後麵,我開了擴音,聽到關河在說:

“對,沒錯,就是星城度假村,你來河西吧,我把地址發到你微信上,這個地方比較偏僻,你們開車過來不堵車的話可能要兩個多小時。”

我們火速趕往了關河所在的地方,果真是很偏,老房子也就那麽幾間,路口的大石塊上寫著星城度假村幾個大字。

張路一拍座椅:“我們還真是豬腦子,隻顧著找星城周圍的度假村了,卻忽略了這是一個地名,凶手還真是狡猾,真會找地方。”

秦笙安慰她:“這麽偏僻的地方你就算是知道是個地名也沒用,你看看,導航上稱這裏為無名小路,要不是關哥眼尖,誰能發現這麽個破地方。”

童辛朝我們走來:“已經打聽過了,這個小村子的人很少,因為離市區有點遠,平時也沒外人來,所以住在這裏的人的情況很好打聽,你們要找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由一個四十多歲的保姆帶著,現在是暑假,保姆的老家就在這兒,所以孩子也住在這兒,保姆叫王翠梅,是專門在城裏打工的,那個孩子叫王思喻,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平時也不喜歡和小孩子一起玩耍。”

張路和童辛擊了個掌:“好樣的,才這麽一下午的功夫,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對了,你們兩個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關河摸摸頭:“說來也是湊巧,我和童辛認識的時候想著帶她來一個特別點的地方約會,正巧這個地方有一大片楓樹林,我以前有個同事就是這兒的,同事結婚的時候我來過,這一次想著我們離婚這麽久,要複婚了就再來體驗體驗當初來過的地方,也真是巧了,童辛覺得這塊石頭很漂亮,偏要在這兒拍個照片留戀一下,我們仔細一看,星城度假村,跟你們在群裏發過的地名吻合。”

看來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前腳剛把這兩個離婚大半年的倔強夫妻給說和了,後腳就給我們送來這麽大一個驚喜。

“我簡直太愛你們兩口子了,來來來,我麽麽你們一個,辛兒,我麽了你兩個,你還一個給你老公。”

張路特別開心,矯情完了之後回過頭來問我:

“接下來我們怎麽辦?直接衝到人家家裏去問個清楚還是怎麽滴?”

我思索了片刻:“不急,昨天我聽沈洋說他今天要去霸姐那兒,好像是餘妃又去搗亂了,我問問沈洋那邊是什麽情況。”

張路賊笑:“還是你聰明,你是想確認餘妃在不在這兒吧?”

話一說出口,我木然的看著她,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韓野和傅少川,大方承認:“沒錯,我就是懷疑餘妃,在我心裏餘妃有著洗不脫的嫌疑,那個小娘們看著年紀和徐佳怡一般大,鬼主意可比你們多太多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七年前徐佳然的死,也是她和陳曉毓幹的吧,韓野,傅少川,你們兩個就等著看吧,在鐵定的事情麵前,看你們還能用什麽話語來為這兩個腹黑的小妹妹開脫。”

鑒於上一次張路大怒,傅少川這一次學乖了,不哼聲。

韓野更是精明透頂:“在真相和鐵證麵前,任何人都不會多說半個字,況且天網恢恢,總會把壞人繩之以法的,至於是不是餘妃所為,等著瞧吧。”

張路大笑:“你這番話才像個男人,不像某些人,一味的護著某些癮君子,黎黎,你快去打電話,我們就在這兒等著。”

我很快就和沈洋落實了,餘妃確實去了霸姐那兒,但是她這一次碰了一鼻子灰,霸姐明確表示,關於產品的問題,隻跟我合作。

我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長舒一口氣。

“走吧,我們去參加參加一下這個古樸的村落。”

我話一出口,秦笙就嚷嚷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旅遊啊?”

張路壞笑:“我們家秦笙還真是長大了,以前是誰言辭鑿鑿的說,對任何事物的喜愛都比不過我對古鎮的向往,現在有個古樸的村落擺在你麵前,你竟然沒一點興趣,看來小姑娘愛上了一個男人,身上的仙氣兒就開始融入了市井味咯。”

說起情感,秦笙肯定是想到了姚遠,她不自覺的低下了頭,耳根子都泛紅了。

“好了,別拿我們的小妹妹取笑了,我們是要去找孩子,但不能明目張膽的直奔人家家裏,那個保姆既然能夠照顧孩子這麽多年,還能在寒暑假的時候把孩子帶回家,想必是深受凶手的信任,她對陌生人應該是有戒備心的,所以我們要慢慢來,假裝是來旅遊的就好了。”

小村落聽簡單的,幾條蜿蜒的小道,幾株老槐樹,青石子路,村裏的人見到我們也不稀奇,可能平日裏也會有人來旅遊和玩耍吧。

“我打聽到的情況是王翠梅的家在上麵,從這兒上去,家門口養了一排花的就是了。王翠梅是個寡婦,沒有孩子,聽說她有個相好的,兩人生活在一起,卻一直都沒有領證,因為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城裏,所以這個家就交給那個男人在打理,那男人倒也是個會享受的人,平日裏有王翠梅養著,他樂得清閑,一畝三分地都荒蕪了,平時的愛好就是養養花和打打牌。”

童辛說完,張路伸出大拇指:“了不起啊,不都說一孕傻三年嗎?怎麽你和黎黎一樣,一懷孕整個人就變精明了呢?”

秦笙捂嘴一笑:“大嫂,你也趕緊跟我大哥生個孩子唄,說不定你變精明之後,好多的事情都不用我們費腦筋了,隻要你掐指一算,你指哪兒,我們就去哪兒便成。”

張路摸摸秦笙的頭發:“你這丫頭學壞了,現在都知道拍馬屁了,你現在這樣不好,不單純,有心機。”

秦笙毫不介意的說:“所以我要變成那種很讓人討厭的白蓮花了嗎?”

“到了到了,應該就是那一家。”

童辛所指的房子,門前果真擺著一排花,在這麽多老式的房子裏,隻有這一家最為有格調,不光是門前有一排花,就連陽台上都齊刷刷的擺著盆栽,老木房子都成了花的海洋,欄杆處依靠著一個男人正在給花修剪枝椏。

“喂喂喂,你們別往前走了,你們別驚動了我的花兒。”

那男人探頭出來後,兩鬢竟已斑白,但是身材魁梧,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愛花的素雅之人。

“聽鄰居們說,來這兒旅遊的人都會去王翠梅的家裏買花,她男人以前當過兵,是個退伍軍人,以前家裏窮的時候有人出高價買他的花,他還能忍痛割愛,現在家裏富有多了,這些花都是他的寶貝,誰都碰不得的。”

童辛邊解說,我們邊往家門口靠了靠。

“他雖然兩鬢斑白,但是年紀才五十歲,平時還喜歡鍛煉身體,那個木樁就是他經常拿來鍛煉的,一定是這裏,沒錯。”

那男人見我們還沒停住,有些生氣的喊:“再往前我就要趕客了,可別再說什麽我們這兒的民風不淳。”

張路扯著嗓子喊:“大爺,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我想來你這兒買兩盆花,大爺,你看能不能下來跟我們聊聊?”

男人暴怒:“你大爺,你才是大爺,我看起來有那麽老嗎?”

還是秦笙會說話,微微一笑,甜甜的問:“叔叔,您能下來跟我們談一談嗎?我可喜

歡你這裏的花了,我是朋友介紹來的,聽說您的花呀,隻賣給有緣人。”

張路都忍不住哆嗦了兩下:“秦笙,你丫丫的快把那老頭的心都給酥化了。”

雖然那男人沒有再言語,但過了一會兒,他就下了樓來,兩隻手靠在後麵,一臉嚴肅的來到我們麵前,盯著秦笙看了看,又盯著張路看了看,最後對秦笙說:“還是你這丫頭會說話,不過有句話我的糾正你,我這花以前隻賣有緣人,現在一概不賣。”

張路不滿的嘀咕:“你是隻賣有錢人吧?”

男人又盯著張路:“小姑娘,我看你是有錢人吧,但是你今天就算是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會賣花給你,你在門口站著,小美女,你隨我來,你說的話十分動聽,既然是人介紹來的,那我今天就破個例,你去我屋裏選一盆吧,選好了趕緊走。”

秦笙得意的看著張路,抬腳就要跟人去。

“你傻啊,都不確定他是不是好人你就敢跟,萬一他是老色鬼把你給那個了怎麽辦?”張路拉住了秦笙,嚇唬她。

秦笙倒也算是見過世麵的,沒白混那麽多的古鎮。

“喜歡雅致的人都講究緣分,以前我去古鎮也是,遇到過許多性情古怪的人,但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心地善良的,哎呀,大嫂,你們就在這兒等著吧,我去屋裏瞧瞧。”

我們哪能放心讓秦笙一人去,我提議要跟去,正好那男人回過頭來,指著我說:“你是個孕婦,我屋中的鮮花種類繁多,怕你會有花粉過敏對胎兒不利。”

張路哪有耐心跟他磨嘰,直截了當的問:“請問你是王翠梅的男人嗎?”

男人再度回頭盯著張路,一臉的不高興:“又是她介紹來買花的?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這花不賣不賣不賣,家裏又不是窮的過不下去了,要那麽多的錢做什麽?你們回去告訴她,以後別給我介紹生意了,我這花不賣,我是看著丫頭說話中聽,我才願意割舍一盆,其餘的,免談。”

聽這話的口氣是,莫非?

“王翠梅沒在家嗎?”秦笙脫口就問了出來。

男人警覺的看著我們:“你們不是她介紹來的嗎?”

我立刻圓場:“是的,是她介紹來的,她不是住在星城假日酒店嗎?是她讓我們今天來的,說是她今天會在家,怎麽,她不在嗎?還是路上堵車還沒趕回來?”

男人極不耐煩的說:“什麽趕回來,什麽堵車,她是哄著你們來我這兒買花的,她回來做什麽,才走幾天就回來,一回來又要在我耳邊叨叨,還有你們回去告訴她,我們現在存夠了養老錢,讓她回來安心過日子,每天帶著一個神神秘秘的小男孩,弄得自己像個特務似的。”

果真沒找錯地方!

我們大喜過望,趁熱問道:“她一般多久回來一次?我上次聽她說整個暑假她都會在家的啊,怎麽還沒到開學就出去了呢?”

男人揮揮手:“你們也別問了,她行蹤不定,我是她男人都不知道,往年都是在家呆在開學的,今年說是要給孩子換學校,而且小男孩的阿姨給他買了房子,以後就不住酒店了,既然你們這麽多人跑來買花,也算是有誠意,這樣吧,我也不讓你們空手回去,小丫頭,我送給你兩盆花,你可以隨便挑,但是要麻煩你幫我帶句話給她。”

秦笙閃著大眼睛問道:“叔叔,你要我幫你帶什麽話?”

男人歎息一聲:“你就跟她說,這些花都是我的**,她怎麽忍心拿我的**賣錢呢?以後別再介紹人來了,這每天一茬一茬的來,我都煩透了。”

秦笙犯難的說:“可是我不知道她住在哪兒,她隻讓我們來買花,我們還以為她在家呢,現在我們要上哪兒去找她呀?”

男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我們:“你們真是來買花的?”

張路語氣也好了起來:“千真萬確,這不是我這兩個朋友要複婚了嗎?正好缺幾盆好點的鮮花放在家裏增加一下活力,想起王姐之前跟我們說過您是養花的高手,我們不光是來買花的,還想跟您討教一下養花的訣竅。”

說起花,男人的眼裏閃著光芒:“養花就和談戀愛一樣的,要用真心去對待,這些訣竅你們還年輕,現在是領會不到的,你們都走吧,我這花兒送兩盆可以,要買走我那麽多的花,我不賣,這些花都是我辛苦栽種和培育的,賣了我會心疼。”

秦笙再次問道:“好吧,那我就挑選兩盆寓意好一點的花,叔叔的話我也會給您帶到的,隻是能不能麻煩您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們,等我們回城後給她打電話,順便您想想,有沒有她漏帶的或是您想讓我們幫忙帶給她的東西,我們幫您捎給她。”

男人終於露出了笑臉:“小丫頭你還真是嘴甜心善,我還真有要麻煩你的,前幾天她接了個電話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好多東西都沒帶,隻是不知道你們方不方便幫我捎給她?”

秦笙猛的點頭:“方便方便,很方便的,我們開車來的。”

男人點頭:“那你隨便看看,我先去收拾一下東西,也給你們抄寫一下她的電話號碼。”

沒想到這一切進行的這麽順利,趁著男人進屋收拾東西去了,張路毫不吝嗇溢美之詞:“秦笙,你可以啊,沒想到你也這麽老奸巨猾,不過我們這一切進行的是不是太順利了?”

我笑了:“不是順利,是這個王翠梅應該經常給她男人介紹生意,所以她男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但願這個男人別給王翠梅打電話,不然我們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我還真是烏鴉嘴了一回,我的話才出口,男人就拿著手機走了出來,將手機遞給我們:“正巧我們家那口子打來的電話,你們問問她在哪兒,我就不用再給你們抄電話號碼了。”

看著這個忽如其來的電話,我們所有人都傻了眼,一時間誰也不敢去接這個燙手的山芋,生怕說錯半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