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心仿佛生生被撕裂了一般。

劉嵐和張路都出手來扶我,小魚兒稚嫩的問著:“阿姨,你怎麽了?”

下一秒,電話那端的秦笙還想說話,卻被姚遠搶去了手機:“黎黎,你千萬別激動,別激動,確實是出事了,但這一切都在韓野的意料當中,餘妃已經逮捕,小榕和妹兒都平安無事。”

秦笙隔的有點遠,大聲說:“嫂子,我就是一句話沒說完整而已,喂,喂,我話還沒說完呢,喂。”

“餘妃被抓了,太遺憾了。”

張路並沒有歡喜雀躍,而是有些失落。

劉嵐一直在我給順氣,不解的問:“餘妃做了那麽多的錯事,也該受到懲罰了,她被抓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我知道張路心裏是怎麽想的,她原本想著餘妃應該也要潛逃才對,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抓住了,而且這一切來的太快太突然,我隻是剛剛那一刻的感覺太過揪心,此時還沒完全平靜下來。

我在沙發上躺著休息了半個小時,姚遠和秦笙來這兒接我們回去。

一見到我,秦笙就淚汪汪的說:“嫂子,對不起,我說話的方式不對,嚇著你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鞠一躬,你要原諒我。”

看著秦笙委屈的樣子,我將姚遠拉到一旁:“欺負人家了?”

姚遠回頭看了秦笙一眼,盯著我問:“你沒事吧,你懷著身孕最忌諱情緒過激,尤其是你這樣的特殊情況,秦笙不太會說話,沒嚇著你吧?”

客廳裏,秦笙還在哭哭啼啼的,張路一邊遞紙巾給她,一邊好言安慰。

“那你也不能對人家女孩子這麽凶,秦笙性子單純,說話也不會拐彎抹角,她是在大環境裏長大的孩子,從小就被哥哥姐姐們保護的滴水不漏,你對人家凶巴巴的,人家心理承受不住,我沒事了,你放心吧,等會你去安慰安慰她,哭的梨花帶雨,怪可憐的。”

姚遠的表情冷冷的,有些不太自然:

“黎黎,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我二話不說就拒絕了:“不能,感情的事情誰都幫不上忙,現在你的官司解決了,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願意在星城停留幾個月,等到我孩子出生之後再走,那是再好不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想我也是沒有辦法說服秦笙的,被她愛上一開始可能會覺得麻煩,但你也應該好好的看看這個女孩,她單純,很適合你。”

姚遠苦笑一聲:“黎黎,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把秦笙塞給我?”

後半句話他不說我也明白,我矢口否認:“姚遠,有些人注定就是有緣無分,就好比你和我,那些錯過的瞬間,錯失的時間都找補不回來,我們都隻能向前,總而言之一句話,上帝不會遺漏屬於你的幸福,而秦笙可能就是你甩不掉的小幸運,好好珍惜吧。”

我拍了拍姚遠的肩膀,他伸手握住我:“隻要你還需要我,我就陪在你身邊。”

秦笙的目光一直在看我們,我很平靜的回答他:“好啊,有你在,我覺得這個孩子就一定是安全的,我們回去吧,九點多了,小魚兒也該睡覺了。”

姚遠還有話要說,但我不敢再聽下去。

太煽情的話都像是在告別,而秦笙的目光猶如一道閃電,讓我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在車上,秦笙還在向我道歉,張路聽的煩了,捂住秦笙的嘴問:“韓野呢,他怎麽不來接黎黎,怎麽會派你這麽個話嘮來接我們呢?”

姚遠輕聲回答:“韓野去了老家,餘妃被抓就是他的功勞。”

張路急忙拍著姚遠的肩膀:“停停停,你找個地方停一下,你說韓野去哪兒了?”

秦笙喘了口氣,大聲說:“小野哥哥根本就沒參加今天的飯局,他和大哥帶著魏警官回了老家,他早就猜到餘妃一定會拚死一搏的,所以我們從老家回來的時候,小野哥哥就讓魏警官安排了幾個人守在村子裏,今天遠哥哥的官司打贏了,餘妃也沉不住氣的對小孩子下手了,於是被守株待兔的警察給逮了個正著。”

張路不服氣的說:“不是說好讓羅青回去呆著守株待兔的嗎?怎麽待到老家去了?還有,你們都知道這件事情,唯獨瞞著我們兩個人對嗎?這麽精彩的瞬間你們都能瞞著我們,韓野,傅少川,這兩個王八犢子,老娘一定要徒手撕了他們。”

姚遠在路邊停了車,回過頭來看我們:“別怪韓野,你和黎黎一直都覺得韓野和傅少川兩個人太過於心軟,其實他們是在等候時機罷了,我這場官司早就在韓野的預料之中,他在背後付出了很多,雖然這段時間過的膽戰心驚,但好在有驚無險。”

我早就該想到,我們把餘妃所有的後路都掐死了,唯獨留了一個缺口。

現在想想,韓野親手把餘妃給逮住了,那樣的畫麵,想想也是殘忍的。

“那他們今天晚上會回來嗎?”

相比於張路迫不及待的想看見餘妃狼狽不堪的模樣,我更在乎的是韓野此刻的心情。

多年的妹妹變成殺人凶手,就算再冷酷無情的人,心裏終究是不好受的。

秦笙摁了摁我:“嫂子,你這情緒好像挺低落的,小野哥哥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到家應該是十一點多,其實我應該跟著去的,可我雖然跟餘妃從小就關係不好,但畢竟是這麽多年的親人姐妹,小時候她還給我紮過麻花辮子呢,現在突然之間形同陌路還要倒戈相向,嫂子,你說人的感情怎麽那麽善變啊。”

姚遠和張路都急了:

“好了好了,趕緊回家吧,小榕和妹兒要回來了,家裏麵的氣氛又該是暖融融的咯,姚醫生,趕緊開車吧,他們肯定還沒吃晚飯,你回去再辛苦辛苦露一手唄。”

秦笙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瞬間低下頭去,有些輕微的抽泣。

這個敏感的姑娘太需要人的保護了,張路的那一聲歎息,想必也是為秦笙以後的道路著急吧。

餘妃終於落網了,這個消息在我心裏並沒有多大的衝擊,可能是一直以來,我和張路都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被捕在我們心裏是遲早的事情,這一天終於到來,好像也稀鬆平常了。

十一點半,韓野和傅少川分別抱著妹兒和小榕進屋,我爸媽沒有跟來,他們給我打電話報了平安,簡單的說了幾句讓我安慰安慰韓野的話。

姚遠做了夜宵等著他們,傅少川勉強吃了點,韓野回房洗了個澡後一直沒出來。

本來想叫醒妹兒和小榕的,傅少川疲憊的倚靠在妹兒的臥室門口:“妹兒受了點驚嚇,你讓她好好睡一覺吧,等會讓張路來陪著妹兒,曾黎,你去看看老韓吧,他的手受了點傷。”

我走出臥室的時候,傅少川把醫藥箱遞給了我:

“他是愛你的,大愛無言,可能沒有甜言蜜語那麽入心,但如同鑽石一般恒久,但願你能懂。”

我回了臥室,韓野還在洗手間,我咚咚咚的敲了幾聲,韓野裹著浴巾出來,笑著來摟我:

“從今晚開始,你可以睡個安

穩覺咯。”

我伸手去抓他的手,他下意識的躲開了:“我好困,老婆,我們睡覺吧。”

我固執的把他的手抓了過來,手上的那道傷口很深,從手掌心裏劃過的,雖然他緊握著毛巾,但鮮血已經滲透了毛巾,應該是簡單處理過的傷口又被他沾了水弄掉了。

“這隻手不光是要撐起這個家的,還要切菜做飯,你想就這麽廢了,然後下半輩子等著我伺候你?”

韓野不再倔強,任由我處理著傷口。

有了妹兒之後,我的人生跟開掛了一般,沒孩子之前,我自己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有了孩子之後,我仿佛是萬能的了一樣,處理傷口這樣的事情早就不僅僅是醫護人員才具備的能力了,妹兒小時候總是摔著碰著,走路不太穩,醫生說是小腦發育不太好,雖然後來沒大礙,但我學了基本的醫學常識。

“你這是花式包紮?跟誰學的?姚遠?”

我就知道他這張臭嘴裏吐不出幾句好聽的話來。

“怎麽?我跟姚遠好歹走過紅地毯還...”

後麵的話來不及說,韓野早就撲了過來,熱吻過後,他瞪著我:“以後你再說這件事的話,後果自負,不過看在你包紮的這麽用心的份上,我送你一個小禮物。”

韓野起身,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來,是木製的。

“韓叔,你這是要向我求婚?求愛?求饒?”

韓野在我身旁坐下:“你這腦瓜想什麽呢?這是妹兒和小榕給你我做的戒指,木盒子是爸爸做的,上麵的圖案是小榕畫的,你喜歡嗎?”

裏麵的戒指是一張煙盒子裏的紙疊的,一共兩枚戒指,分別寫著我和韓野的名字。

我心裏一暖,拿著那顆寫著我名字的戒指說:“這個是小榕給我的吧,我那沒良心的閨女才不會這麽好心。”

韓野掐了掐我的臉蛋:“你還真是說對了,黎寶,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嗎?”

我拿著戒指試了試,小了點,隻能戴在小拇指上。

“問唄,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了?”

韓野摟著我的腰,貼著我的臉問:“我們把小榕送回美國吧,既然小措不願意讓出小榕的監護權,那我們...”

“不行,我反對,我不同意。”

我推開韓野:“小榕叫了你七年的爸爸,你怎麽忍心把他送走,再說了,他和妹兒兄妹感情深厚,我不想讓我的女兒傷心難過。”

韓野那雙眼如獵鷹一般盯著我:“我好像從來都沒有問過,你為何會對小榕這麽好?”

我不假思索的說:“因為小榕很乖啊,況且他是你曾經深愛的女人留下來的孩子,你沒聽過愛屋及烏這個成語嗎?你愛徐佳然,自然也愛小榕,我愛你,當然也會愛小榕,這件事情你不用再說,我不會同意的,我會把小榕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疼愛,我希望他在這座城市裏長大,上學,今後還能考上師大,和他的爸爸一樣,成為所有女孩子仰慕的對象。”

一想到禦書那安靜看書的樣子,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小榕和禦書竟也很相似。

尤其是他對著我笑的時候,小虎牙很可愛。

韓野抓住我的手:“你對小榕的感情好像突然之間加深了不少,你能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嗎?”

我晃著小拇指上的紙戒:“因為小榕是個懂得感恩的好孩子,韓叔,你今天回來之後感覺怪怪的,該不會是餘妃被抓住了,你心裏不好受吧,你還想放她一馬?”

韓野氣急敗壞的瞪著我:“曾小黎,你別轉移話題,我今天能把餘妃親手抓住...”

“然後呢?明天就會想辦法放了她嗎?”

我們之間的氛圍突然就變了,韓野憋的臉都紅了,最後擠出一句:“你是來安慰我的嗎?”

我鬆了口氣:“對啊,不過我看你現在這樣,好像不需要我安慰,既然你都洗了澡換了睡衣,那你就趕緊睡吧,我去看看小榕。”

韓野從身後抱住我:“從今往後不要再誤會我了,行嗎?”

他的雙手放在我隆起的腹部,我轉頭要回答,他突然驚喜的摁著我的肚子:“閨女在踢我了。”

我都沒感覺到,他將我拉到床邊坐下,蹲下身子湊到我的肚子邊:“真的是胎兒在動,看來這閨女也是向著我的。”

我揪著韓野的耳朵:“美得你,我說了這一胎是個兒子,你就認命吧,好了,別一驚一乍的了,我先把醫藥箱放回去。”

韓野起身連連親了我好幾口:“你乖乖躺著,我去放醫藥箱,我去看小榕和妹兒,你躺著休息一會,我很快回來。”

我對著他的背影喊:“桌上有吃的,你填飽肚子再睡覺,不然晚上的咕嚕聲會驚到寶寶。”

幾分鍾之後,張路偷偷摸摸的進來了,神秘兮兮的問:

“你家韓叔這是怎麽了?你們那個了?他滿足了?怎麽一臉的欲求已滿的感覺?”

我驚訝的看著她:“你這女人滿腦子都想的是什麽呢?我這都六個多月了,我能做那種事情嗎?你這人思想太齷齪,這麽晚了你還不睡,你該不會今晚又要在我這兒蹭睡吧?你還是別了,不是我嫌棄你,實在是你睡覺不老實,兩米二的床你能占一米八,我真怕我的寶貝兒子被你踹著了。”

張路鄙夷的看著我:“我橫看豎看都沒一米八,哪能占那麽多的地方,再說了,我今晚陪我閨女睡,你就放心吧,不過韓叔很奇怪,他不是應該情緒低落嗎?怎麽現在看起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太絕情。”

我忍不住為韓野辯解:“他本來情緒是有些低落的,不過的幹兒子踹了他一腳,他就高興成那樣了,你問清楚了沒?韓野手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張路八卦的笑了:“我本來以為是餘妃心灰意冷想要拿刀自刎,然後韓野於心不忍單手奪刀。”

我捂住她的嘴:“說事實,我不需要你給我構造一出武俠劇,快說說真相是什麽?還有秦笙呢,這丫頭今晚上這麽安靜?”

張路歎口氣:“剛剛姚遠走後,小脆弱又哭了一場,大概是覺得委屈吧,就因為那句話嚇到你了,姚遠緊張兮兮的跑去沈洋家接你,一路上又把她給訓了一頓,她現在的心靈脆弱的跟個薯片一樣,嘎嘣脆。”

我也跟著歎了口氣:“路漫漫其修遠兮,追到手以後就幸福了,現在估計要受點委屈。”

張路就傷春悲秋了那麽一刹那,隨後就笑著說:“你不是想知道韓野的手是怎麽受傷的嗎?”

我吞了吞口水:“說吧,有什麽要我幫忙的,直接點,藏著掖著不像你的性格。”

張路挽著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肩膀上:“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我就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看傅少川的衣服上也沾了血跡,你不是包紮高手嗎?就辛苦你去看看他唄,他進了房間就沒再出來,要是死了的話我也好早點定個花圈祝他早登極樂不是,嘿嘿。”

看著扭扭捏捏的張路,愛情還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我起了身:“行咧,老佛爺,臣妾現在就去。”

張路拉著我坐下:“我先告訴你啊,我也是從魏警官那兒知道的,餘妃本來想對孩子下手,應該是心裏有恨吧,但其實韓野早就做了這一手的準備,餘妃被抓到還在出口侮辱你,韓野就扇了她一巴掌,她就跟瘋了一樣的掏了把刀出來,本來也沒想傷害韓野的,那道傷疤就是因為拯救這張照片。”

也不知張路從哪兒掏出一張照片來遞給我,照片上的我紮著馬尾還很年輕,應該是好幾年前的了。

“為了這麽一張照片把自己的手劃拉了這麽大一道口子?我該說他傻呢,還是該說他傻?”

張路很肯定的回到我:“說他傻,這樣的照片他找我要就是了啊,我十塊錢一張賣給他,我能賺很大一筆呢?”

我也覺得,那時候張路總喜歡自拍,我們倆的合照放在空間裏都有一萬多張。

“傻了吧,覺得自己找了個傻男人吧?那你再看看背麵。”

張路笑著把照片翻了過來,後麵有一行小字。

“愛笑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太差,你是最棒的。”

張路翻了翻白眼:“天雷滾滾啊,別告訴我這行字是韓野留下的,他很多年前就愛上你了呀,這樣太不可思議了,你這張照片上的背包是我送的,大學畢業後送的,祝你找到第一份工作的禮物,那應該是在喝醉酒的事件之後,你說說,他那時候就有你的照片了,那他怎麽不回來找你啊?早跟你在一起,哪有現在這麽多的麻煩。”

我更關心的是:“這照片怎麽會在餘妃那兒?”

張路倒在**:“我也想知道啊大小姐,但我也不知道,現在不是你探討這些時候,你現在趕緊去看看傅少川那個王八犢子還有口氣沒?”

我大笑道:“怎麽?你也怕你家那位傻不拉幾的為了一張照片去挨那皮肉之苦?”

張路哀嚎兩聲:“別在我這兒低智商的秀恩愛了,傅少川要是願意為了一張我的照片挨一刀子,我和他也不至於走到今天,我跟你講,跟大叔談戀愛最大的缺點就是,他們永遠都不懂得矯情也是一種小女人之態,反而會認為矯情的女人很做作,可想而知,你也永遠別奢望一個看不懂矯情的男人會學著感性,不說了,越說越生氣,我去妹兒房間了,他要是活著的話,也就罷了,要是死了,你再來通知我。”

明明就是放心不下,卻偏偏嘴硬的很。

交代我的事情我肯定會辦好,我去敲傅少川的房門,他很快就開了,桌子上擺著電腦,似乎還在工作狀態。

“你找我有事?”

我進了房間,要關門的時候被他攔住:“關門不太好吧?”

我噗嗤一聲笑了:“你怕我?”

傅少川鬆開手,我把門關了走進去,看見電腦桌麵顯示還在視頻會議當中。

“我會不會打擾你工作了?”

傅少川用我聽不懂的語言跟那邊嘰裏咕嚕的說了幾句,然後視頻就中斷了:“一個越洋會議,跟意大利人做了筆生意,你來找我做什麽?該不會是想來罵我一頓吧?你現在這樣,選的時機會不會不太恰當?”

這男人跟張路在一起久了,還真是受到了熏陶。

“我看你回來的時候衣服上沾了血跡,你怎麽樣?沒受傷吧?還有我就想問問,韓野為什麽會受傷?”

傅少川轉了一圈:“你告訴路路,我沒事,讓她安心休息,老韓的傷也沒大礙,就是為了一張照片做出來的蠢事,不過你可別小瞧了那張照片,那是老韓回國的全部動力,這幾年他把工作的重心都轉移到了國內,都是為了你。”

那個蠢蛋還真是為了一張照片挨了一刀,愚蠢至極。

“那你沒事的話,我就回房休息區了,你別忙太晚,早點休息別讓某人擔心。”

我輕鬆的揮了揮手,傅少川卻搬了把椅子給我:“來都來了,門也關了,我們聊聊唄。”

都十二點多了,我本想推脫的,但我的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坐了下來:“那就聊聊唄,你是想在我麵前懺悔一通呢?還是想解釋一下當年犯下的錯?”

傅少川哼笑一聲:“你和路路的性格還真是天差地別,換了路路坐在這兒,早就一拳丟我臉上了,你比她冷靜,但你比她更有主見,曾黎,我想有些事情,有必要讓你知道。”

他遞給我一堆的文件,我看的頭都大了,直接甩給他:

“能換成簡明扼要的語言嗎?”

傅少川坐在床邊:“簡單來說就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餘氏沒落,但這並不代表餘氏就沒有一點作為,在你和路路都覺得老韓是心慈手軟的時候,他對自己有多狠心,你們都不知道。”

我換了個坐姿,吞了吞口水:“你們什麽都瞞著我們,我們又不是先知,當然不知道咯,那你現在說說吧,我聽著。”

傅少川指了指那堆文件:“以前的餘氏飛黃騰達,我們也一起合作了很多的項目,尤其是韓家,韓家的生意和餘家息息相關,這些年韓野有心想從錯綜複雜的生意網中解脫出來,在他出現在沈洋的結婚儀式上時,他就一直在虧損,國內的生意尚能維持,但國外的基本都毀掉了,韓家和餘家是打斷骨頭都連著筋的,但老韓要想阻止餘妃繼續錯下去,第一件事就是要掐斷她的經濟來源,大蛇七寸的同時,他也元氣大傷。”

生意場上的勾心鬥角我不懂,所以傅少川說那一通話,在我心裏就隻有一句,韓野要想脫離餘家,就必須失去一部分物質上的東西。

當然這樣的理解太過俗氣,我也沒有說出口。

“老韓研發自己的品牌,就是想著如果保不住老爺子創下的家業了,他還能有養活你們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麽老爺子從一開始就反對你和老韓在一起的原因,曾黎,你是個懂事的女人,你應該能諒解老爺子的心情。”

我從來都沒怪過韓澤,被人喜歡也是需要緣分的。

“那現在呢?你是想告訴我韓野現在破產了嗎?”

上一次見到韓野在書房裏聊工作,我還覺得他是個胸有成竹的人,莫非那些自信都是為了讓我安心的?

傅少川點點頭:“我想他應該沒有告訴你吧,湘澤實業已經宣布破產了,記者招待會在九月中旬舉行,這也是為什麽餘妃會垂死掙紮選擇兩敗俱傷的原因,因為她逃不掉,很俗氣的一個原因,沒有錢,她寸步難行。”

所以韓澤一生的心血已經毀於一旦了?

“伯父知道嗎?”

傅少川倒抽一口冷氣:“老爺子還不知道,你也先別說,老爺子現在的身體狀況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明白,一個男人跟你在一起的決心,勝過這世上所有的甜言蜜語。”

我回到臥室的時候,韓野躺在**看書,他的老習慣了,見我進來,韓野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黎寶,你快過來,我給你講一個小故事。”

我這才發現,韓野手上拿著的,竟然是本故事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