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圍了一堆人,跳江的人還在打撈之中,聽圍觀的人說跳江的是個孕婦,看身形應該懷孕六七個月了,徐佳怡擠入人群之中,拉了一個學生妹妹問:

“確定是個孕婦嗎?”

學生妹妹十分誇張的點頭:“應該是懷孕後被男人拋棄了想不開,毫不猶豫的就太跳了下去,不過還有一個男人跳下去救人了,估計凶多吉少。”

我兩條腿都軟了,感覺耳朵裏全是轟隆隆的雜音,徐佳怡拉著我的手:“老大,快看。”

我淚眼婆娑的望向江麵,徐佳怡將我的視線轉移到岸邊,指著岸邊的人說:“老大,你快看,那不是童辛姐嗎?”

岸邊的人潮中,童辛打著一把黑色的天堂傘站在大樹底下,我疾走兩步奔過去,眼淚嘩嘩的往下落。

童辛咧嘴對我笑:“黎黎,你怎麽也來湊熱鬧?”

我拍著她的手臂:“辛兒,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想不開跳江了,你沒事就好,你怎麽在這兒?”

童辛指著不遠處的咖啡店:“從民政局出來後我就在江邊吹了吹風,沒想到手機被人偷了,我就去咖啡店坐了坐,我以為你們看到朋友圈會來找我的,結果你們半點動靜都沒有,連讚都不給我點一個,太不夠意思了。”

我們都急得火燒房梁了,哪裏顧得上給她點讚。

再說了,離婚這麽大的事情,誰有那麽寬的心去幹點讚這種不道德的活。

好在童辛沒事,徐佳怡拿起手機要給譚君打電話,我攔住了她:“你給路路打電話就說人找到了,讓她到咖啡店裏來,另外,給譚君發微信,就說公司有急事,讓他別聲張,關河這個混蛋既然有膽量離婚,那就讓他慢慢找吧。”

徐佳怡竊笑:“老大,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壞了。”

我們坐在咖啡店的包廂裏等張路,童辛到底是不忍心,為關河辯解:“黎黎,你給關河打電話吧,這婚是我要離的,確實是我一時糊塗犯了錯,不怪關河,更不怪路路,我犯了錯就應該承受後果付出代價,別擔心,我現在很好,關河把一切都留給了我,他執意要淨身出戶。”

聽得出來他們之間還是有感情,徐佳怡喝著咖啡不經意的問:“這麽好的男人,你幹嘛要放棄?”

童辛似乎有苦難言,我看了看手表,已經半個小時過去,張路從大學城趕過來應該到了才對,我在微信上問張路到哪兒了,她很快就給我回了語音:

“黎黎,你陪著辛兒吧,我沒臉見她。”

看著狀態還行的童辛,我也不難為張路來麵對她了。

今天店裏生意不錯,大廳裏熱鬧的不得了,徐佳怡雖然發著燒,卻掩蓋不住她八卦的好奇心,出去聽了一耳朵,回了包廂後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許多。

“老大,今天我終於相信那句話了。”

看著興高采烈的徐佳怡,我和童辛不約而同的將視線挪到了她身上:“什麽話?”

徐佳怡在我們麵前坐好,眉飛色舞的說:“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本仙姑掐指一算,今天便是時候到了。”

這家夥還賣起關子來了,我很嚴肅的拍了拍桌子:“徐佳怡,再賣關子的話,這周去永州出差,你就不用去了。”

徐佳怡頓時認慫:“別呀,老大,我就是想烘托一下氣氛,我剛剛聽他們說,跳江的是你們的一個老熟人,快猜猜是誰?”

我們認識的朋友當中根本沒有孕婦,童辛就坐在我邊上,我完全想不出來還有誰。

童辛一拍桌子:“你別告訴我跳江的是餘妃,我們身邊就餘妃懷孕六七個月了。”

徐佳怡站了起來:“還真是她,後來跟著跳下去救人的是沈洋,聽說送醫院了,救的及時,應該死不了,太可惜了,像他們這樣的禍害就應該早點掛掉,也算是為民除害。”

餘妃跳江,我完全不信。

後來姚遠給我打電話,說跳江的是沈洋的老婆。

她竟然會想不開跳江自殺,童辛納悶的看著我:“難道是沈洋這廝狗改不了吃屎,背著餘妃又在外頭找了個小的?”

徐佳怡反駁道:“像餘妃這麽潑辣強勢的人應該能把沈洋管的服服帖帖的,我猜餘妃是得了絕症吧,哈哈哈,百分之百就是得絕症了,造孽太多,老天都看不過去。”

我們有著諸多猜測,雖然餘妃破壞了我的婚姻,但我卻高興不起來。

徐佳怡說我是聖母瑪利亞的心,但是不適合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

餘妃跳江一事很快就在朋友圈裏炸開了鍋,我和沈洋在一起五年,免不了有一群共同的朋友,大家都在沈洋今天早上發出的動態下留言,問情況怎麽樣了?

還有人直接來問我是不是要和沈洋複婚,為了辟謠,我第一次主動在朋友發了我和韓野的合照,配文是:我們很好。

像這樣秀恩愛,我還是頭一遭。

韓野打來越洋電話,埋怨我勾引人,害他買了最早的航班飛回來。

因為淋了雨,徐佳怡在包廂裏躺了很久,後來竟然高燒了。

我把她送到了醫院急診,躺在**輸液的徐佳怡笑著問:“都來醫院了,你不去看看你的前夫嗎?”

姚遠在醫院當值,抽空溜進了病床來,聽著徐佳怡的問話,不由得開起了她的玩笑:“一個感冒發燒就來住院,你真當我們醫院的病房是賓館呢?你該不會是借著生病的由頭來醫院看熱鬧的吧?”

徐佳怡會心一笑:“還是遠哥哥懂我。”

一聲遠哥哥叫的嬌嗔無比,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姚遠站在床邊,竟然說起了八卦:“今天事情很多,做了好幾台手術就忘了告訴你,上午餘妃來醫院檢查,她現在孕期28周,算是孕晚期了,B超檢查無胎心搏動。”

我脫口而出:“胎停育?”

姚遠點頭:“是的,根據她的描述加上後麵的檢查,胎停育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一開始我們以為是染色體的問題,好像是沈洋之前在醫院做過這方麵的檢查,他的身體狀況出了些問題,不過後來確診是環境因素造成的,餘妃長期抽煙酗酒,又在孕期食用咖啡,加上她作息時間紊亂,還有就是化學因素,每天濃妝豔抹和做指甲,這些原因都損害了胚胎發育,醫生建議立即手術,不然對子宮的傷害太大,最嚴重的後果是影響生育,導致不孕。”

想想那個囂張跋扈到不可一世的餘妃,遭受這樣的打擊之後應該是萬念俱灰了。

就連嫉惡如仇的徐佳怡都免不了唏噓:“雖然我很討厭餘妃,但是孩子真的很無辜,希望這個可憐的孩子下輩子能投個好人家,其實餘妃長的很漂亮,不化妝的時候很清純,平時保養的也好,又年輕,何必去整那些化妝品什麽的,真是造孽啊。”

說完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以後要是有了孩子,我肯定連手機都不碰,能給孩子一個健康的身體,煎熬十個月又算得了什麽呢?”

姚遠也歎息一聲:“餘妃拒絕手術,堅持要複查,她接受不了孩子沒了這個事實,後來醫生很直白的告訴她,如果再耽擱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會切除子宮,沒想到她會選擇跳江。”

徐佳怡唉聲歎氣道:“她還這麽年輕就切除子宮,這事擱誰身上都受不住,那她現在怎麽樣了?動手術了嗎?孩子沒了以後可以再要,但是生命隻有一次,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姚遠看了看手表:“這個點應該從手術室推出來了,這麽冷的天跳入冰冷的江水中,估計會對她的身體產生很惡劣的影響。”

這個手術做的很漫長,我們聽說餘暉裏也來了,跪在主任麵前求他,不管怎樣,一定要保住子宮。

徐佳怡輸液完後,賴在病房裏不肯走,非得住上兩天才甘心,我奈何她不了,隻好在醫院裏陪著她。

淩晨一點多,姚遠來到病房,如釋重負道:“手術很成功,大人安然無恙。”

我也跟著鬆了口氣,隻是可惜了那個即將來到這個世上的孩子,不知一心等著孫子到來的劉嵐能不能經受住這樣的打擊。

早上六點多的

時候,韓野問我在哪兒?

我去醫院門口等他的時候遇到了沈洋,他一臉憔悴的像個小老頭,乍一看都還有些微微駝背,不久前被姚遠揍了一頓的沈洋,臉上和手上的傷口還結著痂。

我們對視許久,沈洋才氣弱的開了口:“你怎麽在醫院?”

我指了指住院部:“佳怡昨晚發高燒送到了急診,醫生說沒退燒之前要先住院觀察,我聽說你的事了,別難過,孩子沒了可以再要的,你好好照顧她。”

沈洋低頭長歎,再抬頭看我時,兩眼通紅:“曾黎,這就是報應嗎?”

我走上前兩步:“別多想,人來到這個世上,隻有曆經一些驚心動魄的事情,才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還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看著沈洋差點落下淚來,我從他身邊經過,他突然伸手拉住我:“曾黎,你恨我嗎?”

我突然想起離婚之時張路安慰我的話,他日嫁得如意郎君,定謝君當年不娶之恩。他日娶得賢妻良母,定謝姑娘當年不嫁之恩。

我很想對沈洋說一句,今日覓得如意郎君,還得謝君當年休棄之恩。

人活一世向來是錦繡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我也不忍在他傷口撒鹽,隻是輕輕搖頭:“人各有命,誰都別怪誰,誰也別恨誰。”

沈洋頹然的放開了我,細聲問我:“韓野對你好嗎?”

遠遠的我就看見韓野下了車,邁開大長腿朝我走來,一眨眼他就來到了我跟前,伸手摟住我的腰跟沈洋打招呼:“沈總,好久不見。”

沈洋一聲不吭就走了,落寞的背影和深秋的清晨完美相融。

我也張開手摟住韓野:“不是說要中午才能到嗎?怎麽提前回來了,難不成你有私人飛機?”

韓野看著沈洋離去的背影問:“你跟前夫都聊什麽呢?我要是不早點回來,我還真不知道你竟然跟前夫這麽有話聊,黎寶,我吃醋了,你的哄哄我。”

我撲哧一聲笑了,推開他:“別逗了,你不是一向喜歡吃醬油嗎?怎麽,出國一趟胃口都變了?”

韓野很自然的牽起我的手:“走吧,我們去吃餃子,正好沾點醋。”

我承認我是個重色輕友的家夥,本來是想給徐佳怡買早餐的,結果韓野一來,我就把徐佳怡拋在腦後了,晚上睡覺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所以徐佳怡打了我十幾個電話我都沒接到,最後還是吃完了早餐習慣性的刷朋友圈的時候看見徐佳怡給我發的微信。

等我和韓野買了早餐回到病房的時候,徐佳怡正吃著譚君買的瘦肉粥,都不帶搭理我的。

韓野笑著道歉:“小丫頭,這次出國,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法國香水,還有一款限量款的包包。”

徐佳怡立即堆起笑容,他們兩個人的交流是那麽的自然,還是譚君尷尬的咳嗽兩聲:

“韓總,你不是也給老大帶了禮物嗎?”

韓野這才回神,摟著我的肩膀:“那是自然,給女朋友的禮物當然是最特別的,暫時保密,禮物我都放回家裏去了,不光給徐佳怡帶了,三嬸和妹兒,張路和童辛,大家都有。”

雖然韓野極力掩飾,但我還是聞出了不一樣的味道,那種滋味怪怪的。

徐佳怡的燒半夜就退了,上午辦理出院手續,她一個勁的慫恿我:“好歹夫妻一場,現在沈洋出了這樣的事情,老大,你好歹也買點補品去探望探望。”

譚君沒忍住,樂了:“你就是想去看人家的笑話,要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或者是簡單的吃壞了肚子,你去看看笑話還成,人家都這樣了,你就別拿人家的傷口尋歡作樂了。”

我當然沒有去看望餘妃,在這個時候,任何好心的問候的都會被當成別有用心的嘲笑。

回到家,三嬸送妹兒上學去了,童辛正對著桌子上的保溫瓶發呆。

見我回來,她異常熱情的挽著我的胳膊,我直接問:“說吧,有什麽能為皇後娘娘效勞的?”

童辛兩眼盯著門口的譚君:“跟你商量件事吧。”

我衝譚君喊了一聲:“譚君,你幫辛姐跑一趟腿吧。”

童辛依偎在我肩膀上:“還是你最懂我,譚君,辛苦你了,這裏麵是補湯,你給關河送去,等你回來姐給你做好吃的。”

譚君撓撓頭:“我可不敢讓皇後娘娘給我做禦膳,您還是好好歇著吧。”

對於童辛和關河倉促離婚這件事,我本來憂心忡忡的,但昨夜徐佳怡和姚遠都安慰我,離個婚而已,又不是生死訣別,冷靜一段時間如果兩個人還有感情,複婚便是。

我想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就讓童辛暫時住進了我家。

倒是張路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小窩,我提著補湯去看她,才知道廖凱把她接回家去了。

不出差的日子過的很安逸,窩在沙發裏看著宮鬥劇,手中端著一盤水果沙拉,童辛每天中午都要午休,她一午休我也感覺昏昏欲睡了,韓野拿著一本書從房間裏出來,摸摸我的頭:“困了?回房去睡吧。”

我睜開蒙鬆的眼,看著他:“韓叔,你不用上班嗎?”

他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揚揚手中的書:“偶爾停下來給自己充充電,怎麽,你怕我不上班會養不活你?”

我癡癡笑了:“我吃的不多,好養活。”

韓野掐著我的臉蛋:“最近好像又瘦了些,聽說談戀愛能減肥,不如我們結婚吧,結婚後會發福,我要把你養胖點,不然風一刮,我還得坐著飛機去找你。”

我撐著腦袋倚靠在沙發上問:“韓叔,什麽是結婚?”

韓野雙目放電一般的看著我,極其認真的回答:“結婚就是,在你之前我沒想過要結婚,在你之後結婚沒想過和別人。”

我很不和諧的來一句:“你沒結過婚嗎?”

韓野詼諧作答:“要不你跟我結婚試試?”

我往沙發上一躺,翻著從韓野手中搶來的書籍,漫不經心的說:“不要,我還沒嚐夠戀愛的甜頭呢,好多男人都是戀愛時情意綿綿,結婚後橫眉豎眼,那是一座很可怕的囚籠,我再也不想被困其中。”

韓野靠過來指了指我的書:“小文盲,書本拿反了。”

等童辛午休醒來,我把中午和韓野的對話說給她聽,她邊擇菜邊笑:“這就意味著韓大叔的第一次求婚以失敗告終咯,不過不急,得來不易的感情他才會倍加珍惜,像韓大叔這麽浪漫的人,如果沒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求婚儀式,你一定要咬緊牙關不鬆口,人這一生很短暫,總要有些轟轟烈烈的事情。”

我在心裏反問自己,這三言兩語的算是求婚嗎?

如果輕描淡寫的話語不算是求婚,那童辛所說的轟轟烈烈,莫過於喻超凡給張路的驚喜了。

一大早我和童辛就被徐佳怡的電話給狂轟了,說今天晚上在步行街有重要的事情發生。

偏偏徐佳怡還要故弄玄虛,害我和童辛兩人從早上熬到晚上,吃了晚飯徐佳怡才在群裏吼,說她今天請客,集體去酒吧狂歡。

童辛懷著孕肯定不能去,隻好留在家裏陪三嬸和妹兒。

韓野加班到九點多才回,很疲憊的問我:“黎寶,我能不能不去?”

我心疼的看著他:“你不去的話,我也在家陪你。”

但是我們都架不住徐佳怡的狂轟濫炸,生拉硬拽的就被她拖到了喻超凡曾經上班的酒吧,當時我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還以為是徐佳怡病好了就耐不住寂寞出來貪玩呢。

依然是些老套的節目,我完全提不起興趣,韓野更是摟著我昏昏欲睡。

十點半的時候張路姍姍來遲,素麵朝天的她裹著一件大風衣,臉都凍得紅彤彤的,見到我們後不斷地吐槽:“我都睡著了,你們叫我來做什麽?”

徐佳怡神秘兮兮的說:“據說今天晚上在酒吧裏有一個很特別的節目,我也是聽小夥伴說的,好的節目當然要大家一起分享,再說了,出來狂歡治一治你們這些個春困秋乏夏盹冬眠的人。”

對酒吧的節目早已爛熟於心的張路搖搖頭就要走,被徐佳怡強勢攔住:

“路路姐,喻超凡沒在,你怎麽連泡吧的興趣都沒了?”

張路吸吸鼻涕:“姐姐我感冒了很難受,我得回家補覺去。”

而後趕來的還有齊楚和關河,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姚遠竟然也來了。

他一入座就問我:“今天是全民狂歡日嗎?”

我盯著徐佳怡:“你到底請了多少人來?難道這酒不要錢?”

徐佳怡拍拍胸口:“隨便喝,管夠,盡興就好。”

大家圍坐在一起,姚遠舉杯:“來來來,既然出來玩就開心點,韓野,我敬你一杯。”

徐佳怡擋在韓野麵前,笑著問姚遠:“這光喝酒不盡興,總得有個由頭,誰要敬別人酒的話就要說出個所以然來,比如我先來,謝謝你在醫院裏照顧了我,姚醫生,你現在有女朋友嗎?介不介意多一個女朋友?介不介意換一個女朋友?”

姚遠跟徐佳怡碰了杯,一口喝下:“對不起,美女,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徐佳怡碰了壁,撅撅嘴:“好吧,你們繼續,我一個人躲角落裏默默的哭一會去。”

姚遠給自己倒了杯酒,笑著對韓野說:“來吧,既然要有個由頭,那我就說說,韓野,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你如果一不小心把曾黎弄丟了,我可是虎視眈眈的盯著呢,當然,我希望你能和曾黎長長久久的走下去,畢竟她幸福才是我愛她的初衷。”

我就當沒聽見,轉身跟張路聊天:“來酒吧鬼混都不化妝,路路,你墮落了,連下樓取個快遞都要化妝兩小時的人竟然素顏出來泡吧,愛情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

張路捧著自己的臉問:“寶貝兒,難道你沒發現我有了愛情的滋潤後,就有了厚實的盔甲了嗎?”

我下意識想到的就是,那你的軟肋呢?

但我沒問出口,韓野緊緊摟住我的腰:“姚醫生,人生的出場順序很重要,你看電視或者電影,包括小說裏,通常都是先遇到的那個人是主角。”

姚遠哈哈大笑:“我認識她很多年了,那時候的她穿著白襯衫背著雙肩包,青澀的像一串未熟的葡萄,笑起來感覺春天都撲麵而來,隻可惜那時候的我不懂得什麽叫做稍縱即逝,不過現在我懂了,你可要小心點。”

韓野霸道的看著我:“黎寶,這麽文藝的表白,你會動心嗎?”

我將手放在耳朵處,大聲詢問:“啊,你們兩個在聊什麽?是說今晚有什麽節目嗎?我不知道啊。”

張路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能裝啊。”

終於熬到了十一點,主持人在舞台上說:“今天晚上由我將手中的熒光棒丟出去,被砸中的幸運女神將會被我們請上舞台坐在轎子裏等待最神秘的時刻到來,誰想坐在這頂大紅花轎裏等待著真命天子的到來,大聲尖叫讓我聽到好不好?”

台下的女人都瘋狂的呐喊,平時興致很高昂的張路,此刻卻認真的拿著紙摳著鼻孔。

主持人沒有留過多的懸念時間,隨手一扔,熒光棒就落在了張路的胸前。

舞台的聚光燈打在張路身上的時候,這個幸運的孩子正在努力的摳著鼻孔,完全沒有察覺到整個酒吧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她身上。

我拍了拍她的手:“路路,你被選中啦。”

張路一眼茫然的抬頭:“幹嘛?”

主持人指著台上的大紅花轎:“請這位幸運女神走上舞台,等待我們的真命天子變身蓋世英雄,腳踏七彩祥雲來娶她。”

張路瞬間低頭晃著手:“拜托別找我,黎黎,你快幫我,我今晚沒化妝,醜死了丟不起這個人。”

但是為時已晚,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兩個身穿古裝的丫鬟走來,強行架著張路走上了舞台,坐進轎子之後,主持人帶頭鼓掌:

“我們的蓋世英雄會在哪兒呢?”

話音剛落,整個酒吧的旋律都變成了盧冠廷的《一生所愛》,台下尖叫聲四起,主持人對著大家做了個噓的動作,我們很快就被帶入到了大話西遊的場景中。

唱歌的人始終都沒有現身,齊楚瞪大眼睛看著我們:“這聲音,好像是喻超凡在唱。”

我忍不住笑了:“剛剛張路還跟我抱怨,喻超凡在國外的商演還沒結束,難不成他會穿越?”

雖然我反駁了齊楚的話,但我聽著這聲音也像是喻超凡的,之前在這個舞台上聽喻超凡唱過倩女幽魂,粵語歌唱的比那些讓人聽不懂的歌好太多。

歌曲唱到一半的時候,舞台突然雲霧繚繞,從舞台上方吊著威亞下來的人,一身大紅喜服在身,果真是腳踏七彩祥雲的視覺效果。

等他回過頭來,徐佳怡尖叫:“果真是喻超凡,那主持人選中路路姐就算是別有用心咯。”

我用極度懷疑的目光看著徐佳怡:“別告訴我你不知情,是你把我們一個一個叫到這兒來的?”

徐佳怡很委屈的看著我:“老大,我要是事先知情,我不告訴別人也就罷了,我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我也是受人之托,小夥伴說讓我拉些人來增加人氣,我發誓我真不知喻超凡會來這麽一出,他該不會是想在這個舞台上向路路姐求婚吧?”

十有八九就是求婚了。

一首《一生所愛》唱完後,喻超凡給大家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笑著感謝大家:“今天晚上,注定是我這一生將要麵對的最不平凡的夜晚,首先感謝大家的到來,謝謝大家的捧場,謝謝大家對我一如既往的支持,在這裏,我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華,也收獲了我的一生所愛。”

台下來了很多喻超凡的粉絲,喻超凡才說了這一段話,台下的女粉絲就開始哭了。

男神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坐在我們後麵的小女生看起來才十八九歲,哭的梨花帶雨的。

“其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希望一會兒花轎從幕後抬上來的時候,大家能夠幫幫我,今晚,我將要對我一生最愛的女人求婚,請所有愛我的朋友們給我一聲呐喊吧。”

台下的女粉絲狂喊我愛你。

徐佳怡渾身哆嗦了兩下湊我耳邊說:“簡直受不了這群腦殘粉,老大,你看你後麵這一桌小女生,估計心都碎成渣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四五個女生都在拿著紙巾擦著眼淚和鼻涕,其中有一個大喊:“男神,你一定要幸福,你若安好,我備胎到老。”

然後整個酒吧的女粉絲都在高喊這句話:你若安好,我備胎到老。

徐佳怡撇著嘴:“老大,你說路路姐聽到會怎樣?”

我冷靜的喝了口水:“既然是求婚,那肯定是意想不到的,估計路路現在壓根不知道台上發生了什麽事情,等著看吧。”

一陣呐喊過後,喻超凡握著話筒說:“接下來這首歌,願所有在一起的人,都是因為愛情。”

喻超凡的唱歌毫無疑問征服了現場所有人,隨著音樂漸入尾聲,大屏幕開始打開,一生所愛的旋律又響了起來。

大紅花轎被八個身穿古裝的男人抬著,兩個丫鬟跟在一左一右,徐佳怡一臉花癡的看著:“我猜路路姐一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

我隨口答道:“那是因為她今晚感冒了。”

花轎圍著舞台轉了一圈後回到舞台最中央,全場人屏住呼吸,喻超凡再一次唱著一生所愛,花轎前麵的簾子慢慢的被打開了,花轎裏麵坐著一個身穿鳳冠霞帔的新娘子。

喻超凡伸出手去牽她,看身形應該是張路。

我忍不住感慨一句:“有才氣的人就是不一樣,好浪漫。”

韓野低頭問我:“你喜歡這樣的驚喜?”

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抗這樣的浪漫,關鍵是求婚的人是不是對的那一位。

等新娘子走出轎子,喻超凡的歌也唱完了,他穿著古裝卻單膝下跪,握著話筒問:“張路,你願意嫁給我嗎?”

新娘子抬手將喜帕一揭,頓時全場震驚,我和徐佳怡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轉移到了彼此身上,帶著疑惑,卻誰都沒說話。

看到揭開喜帕的新娘子,台下的竊竊私語聲漸漸的轉為了非議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