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超凡一抬頭,表情也是愕然。

那新娘子竟然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人,喻超凡隨即鬆開那人的手,有些驚訝的看了看台下。

就在台下的議論聲越老越大時,主持人拿著話筒上前,輕鬆一笑:“都說太輕易得到的感情顯得不厚重,所以我們的工作人員跟嘻哈王子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當你看到眼前站著的女人並不是你心儀的女人時,你會大聲的說NO嗎?”

這個問題我曾經問過自己,在五年前的結婚儀式上,司儀問我,曾黎,你願意嫁給眼前的男人為妻嗎?

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沈洋主動喊停,然後聲情並茂的讀了一封情書給我聽。

然後當時身體裏的荷爾蒙一激發,司儀再問我願不願意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回答了我願意。

如果有一天我重新麵對婚姻,我一定會誠實的聽聽自己內心的聲音。

喻超凡無措的站在舞台上,大聲喊著張路的名字。

聚光燈一直在酒吧的各個角落晃**,尋找著張路的身影,我們也隨著聚光燈而四處張望,終於,退回幕後的花轎再一次被抬了上來,主持人笑著問:

“嘻哈王子,你敢再牽一次新娘子的手嗎?”

喻超凡握著話筒說:“我有預感,坐在轎子裏的一定是我最心愛的姑娘。”

主持人問:“你怎麽能如此肯定?”

喻超凡答:“古人雲,聞香識玉人,張路身上有一股清香,我能聞到。”

主持人做了個請的姿勢,這一次從花轎裏請出來的,果真是張路。

她化了個美美的妝,穿著鳳冠霞帔,美的人離不開眼。

喻超凡再一次單膝下跪,握著話筒問:“張路,你願意嫁給我嗎?”

張路早已經哭成了淚人兒,泣不成聲的站在喻超凡麵前,台下高喊我願意,張路抽泣了很久才指著台下問:“你娶了我,那你的女粉絲們怎麽辦?”

我身後的姑娘最先喊出:“你若安好,我備胎到老。”

然後這句話再一次淹沒了整個舞台和音響聲,喻超凡深情的望著張路:“對她們的喜愛,唯有歌聲可報答,對你的深愛,唯有許之以婚紗。”

張路哽咽,矯情的問:“你就隻有幹巴巴的一句願不願意嫁給你嗎?”

喻超凡親吻著張路的手背:“一生太短,情話太長,要把你娶回家慢慢說給你聽。”

酒吧的燈光聚集在張路身上,璀璨無比,徐佳怡笑著調侃:“在這個上了床都沒結果的年代,應該是一生太長,情話太短,不能說太快,不然三兩天就說完了,還拿什麽你儂我儂。”

我忍不住問:“佳怡,你是不是不相信愛情?”

徐佳怡伸手向我:“愛情是種什麽東西?多少錢一斤?你有沒有多餘的,送我一點。”

我輕拍她的手掌:“你還年輕,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不知道愛情是什麽,但是你要相信,愛情遲早會到來的,隻要他來,不論何時,都不早不晚。”

見我很認真的在解釋,徐佳怡笑得直不起腰來,拍著我的肩膀說:“老大,你好耿直,像你這麽單純的女人,怪不得輕而易舉就被韓總騙到手了。”

韓野彈了徐佳怡的額頭:“小丫頭片子就見不得哥哥好是不是?”

我驚訝的抬頭看韓野,他捧著我的小腦瓜望台上:“我猜傅總現在應該心口驟疼。”

舞台上,喻超凡再一次大聲問:“張路,你願意嫁給我嗎?”

張路嬌羞的低著頭,小聲回答:“Yes,Ido。”

我這顆懸著的心隨著張路的回答沉入了穀底,不知道為什麽,等了這麽久多年,見過那麽多的男人的向她求婚,終於等到她開口說我願意了,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總覺得這不是對的人對的場景對的時間,但我從張路的臉上看到的欣喜,卻絲毫沒有猶豫和半分勉強。

從酒吧回來,我坐在韓野家的陽台上吹著深夜的冷風,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很悲涼。

得知喻超凡要向張路求婚的那一刻,我內心多麽期盼傅少川能夠出現,就算傅少川不來,廖凱來也行,就算廖凱沒來,齊楚衝上去阻攔也是好的,到最後,我竟然想到了餘妃,這個張揚跋扈的女人要是能像上次那樣鬧一鬧該有多好。

但是喻超凡的求婚卻出乎意料的成功,散場後兩人像一對新婚夫妻一樣相擁著從我們麵前離開。

“黎寶,還在想張路的事情?”

洗完澡之後的韓野坐在我身邊,沐浴露的清香淡淡襲來,十分好聞。

“韓叔,你說張路會幸福嗎?”

我依偎在韓野懷中,他撫著我的秀發輕聲問:“你十八歲的時候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十八歲都離我遠去快十年時間了,但我還能清楚的記得,那時候的我最想要的就是一條裙擺拖地的晚禮服,當我這句話講給韓野聽的時候,他笑了:

“如果我現在送你一條裙擺拖地的晚禮服,你會怎樣?”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欣喜若狂。”

韓野鍥而不舍的問:“然後呢?你會每天都欣喜若狂嗎?”

我記得大學的時候陪張路逛街看中了一條大紅色露腰的裙子,那時候的我像隻醜小鴨,也不敢跟張路說,自己偷偷的攢錢買了回來,我穿了一次,因為搭配的不好被室友們取笑了,然後我撒謊說裙子是表妹的。

那種欣喜若狂的感覺延續不了多久,當初的喜歡很

快就會變淡。

我很誠實的回答韓野的問題,他寵溺的摸摸我的腦瓜:“如果我送你一條裙擺拖地的晚禮服,你起初會很喜歡,但當你穿著它逛菜市場,去學校,甚至是去上班散步走親訪友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有些東西永遠隻能擺在櫥窗裏,就算你一時歡喜買了回來,也隻能鎖在衣櫃裏,久而久之,就算你看見它依然會心動,卻再也不會有想擁有它的衝動。”

韓野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我抬起頭問:“可是一到周年慶或者酒會的時候,那條晚禮服還是可以穿出來的。”

“真的嗎?那時候你身材變胖或者變瘦了,你確定那條晚禮服還能合身嗎?”

我似懂非懂的搖搖頭:“不知道。”

韓野將我抱起:“睡覺吧,小文盲,張路現在得到了一條華麗無比的晚禮服,自然聽不進你們的勸告,但是她總有一天會明白,晚禮服再好看,卻不適合每天都穿。”

我們再次同床而睡相擁而眠,除了睡前的晚安吻之外,韓野沒有半點逾越的行為。

我的失落感與日俱增,但早起睜開眼見到他微笑著將早安吻落在我額前,我的心情又會飛揚無比。

盡管童辛告訴我,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睡在同一張**卻不發生點什麽,除非男人是基友女人是冷淡,不然不會有這麽不合情理的事情發生。

我也隻能跟童辛說說罷了,但我心裏的疑團卻一天一天加深,直到有一天,一直不敢麵對童辛的張路火急火燎的來到我家,我正和童辛上網看嬰兒的衣服,張路拿著手機裏偷拍的圖片問我:

“曾小黎,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見到張路一來,童辛說午休時間到了,然後回屋關門睡覺。

我看了一眼圖片,搖頭:“她是誰啊?喻超凡的狂熱腦殘粉?”

張路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完後坐在我對麵:“我今天跟凡凡去西餐廳吃飯,看見韓大叔和一個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你不是說這幾天韓大叔去了魔都出差嗎?難不成他提前回來了?”

我邊看嬰兒衣服邊點頭:“是啊,出差去了,這兩天應該快回來了,路路,你來得正好,你快看看這幾套衣服怎麽樣?”

張路哪有心情看這些,將電腦啪的關住:“曾小黎,你能不能上點心,我在步行街西餐廳見到韓大叔跟這個女人一起吃飯,那個女人穿著很洋氣,一頭卷發還挺有女人味的,你能不能有點危機感,我可聽說你跟韓大叔每天睡一起卻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我喝了口熱水,瞪大眼睛問:“你什麽時候跟辛兒和好了?”

張路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有些難為情的說:“一碼歸一碼,姐妹之間哪有隔夜仇,就算我跟她現在鬧了點別扭,也不影響我們關心你,我之前覺得韓大叔人不錯,應該不會有什麽花花腸子,所以也沒怎麽留意,但是寶貝兒,你們在一起這麽久了真的什麽都沒發生嗎?”

我放下杯子:“發生了啊,牽手擁抱接吻,都有了。”

張路嫌棄似的看著我:“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現在是二十七歲,不是十七歲,就算你十七歲,現在的小姑娘都早熟,人家十七歲不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你倒好,一把年紀了還玩純戀嗎?”

我長歎一聲:“這種事情也不能趕鴨子上架啊,再說了,我隻聽說過男人用強的,沒聽說過女人能用強,況且這種事情是水到渠成的,總不能被迫吧。”

張路猛的一拍桌子:“所以呀,這才是事情的關鍵問題,他為什麽不碰你?一個男人別說愛,就拿喜歡來說,算了,也不說喜歡,就說不討厭吧,一個男人隻要不討厭一個女人,兩個人睡一張床肯定會發生點什麽,韓大叔那麽愛你,我就不信他能忍住那顆**的心,如果他真的這麽愛你卻這麽隱忍的話,遲早有天會憋出病來的。”

我都被她說的臉紅心燥的了,張路卻還不住嘴:“曾小黎,別說我沒提醒你啊,這年頭流行試婚,你懂什麽叫試婚嗎?”

我茫然搖頭,張路吧唧一下嘴,無可奈何的解釋:“試婚說白了就是看兩個人的尺寸合不合適,你也別急著臉紅,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男女之間的紐帶不就是那檔子事情麽?如果在這件事情尺寸不合的話,這段感情勢必不會長久。”

“你沒看那些婚後女人吐苦水的文章啊,好多人婚後不幸福都是因為兩個人不合拍,還有更可怕的事情,現在好多男人都不近女色,反正很多亂七八糟的原因,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別人做不出來的。”

我聽懂了張路的意思,將她手機裏的圖片放在張路眼前:“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不近女色且有許多亂七八糟的原因的話,那這個怎麽解釋?難道坐在他麵前的女人其實是個男人?”

張路一時間愕然,好半晌才回我一句:“厲害啊,你現在智商直線上升,都能用我的話來噎我的口了,總而言之,我想表達一件事情,你現在穿上衣服跟我出門,我讓凡凡在那兒盯著呢,我們捉他個現行,叫他百口莫辯。”

我樂彎了腰:“這種事情別叫上我,我對韓叔百分百信任,跟你信任喻超凡是一樣的,韓叔作為湘澤的總經理,跟客戶吃個飯不過分吧,跟女客戶吃個飯不過分吧,跟漂亮的女客戶吃個飯再正常不過了,我經常出差,也會跟各種各樣的男客戶吃飯,如果韓叔天天來逮我的話,那我還能工作嗎?我早就成了世人口中的潘金蓮了。”

張路氣呼呼的站起身來瞪著我:“曾小黎,那你到底是去

還是不去?”

我重新打開了電腦,搖搖手:“我不去,你跟你家凡凡好好享受你們的二人世界吧,我還要繼續給我幹閨女挑選衣服呢。”

張路雙手叉腰急的在屋子裏團團轉,我看著她操心的樣子,忍不住提醒她:“今天中午三嬸燉了排骨湯,鍋裏還熱著呢,你自己取盛吧。”

張路急的撓頭發:“曾小黎,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不是韓大叔的客戶,你想想,他不是在魔都嗎?為什麽會突然回來了?或者說他壓根就沒出差。”

見張路這麽著急上火,我隻好拿出手機來:“行,我給他打電話問問什麽情況,你先別急,坐下來平心靜氣一會兒,氣大傷身,你這樣會老的很快的。”

在張路熾熱的目光下,我從容的撥通了韓野的電話,柔聲問:

“韓叔,你吃飯了嗎?”

韓野沉思片刻,回我:“正在吃,黎寶,你吃飯了嗎?”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對麵正張牙舞爪的張路,笑著問:“吃的什麽呀,我聽說魔都那邊都吃甜食,你吃的習慣嗎?”

韓野那邊有刀叉落地的聲音:“吃的西餐,黎寶,我現在有點事,等會給你回電話,這個點你陪童辛午休一會,乖,我很快就回來。”

我本想問他很快就回來是什麽意思,從魔都飛回星城,再快也要小半天了。

但韓野的電話掛的很快,這是他第一次比我先掛電話,我握著手機莫名的有點難過。

張路暴怒:“這就是典型的渣男回答,我敢保證你現在要是出現在他麵前的話,他不會感覺到驚喜,而是驚嚇。”

雖然我心裏很不舒服,但我還是幫韓野辯駁:“肯定是驚嚇啊,誰願意陪客戶應酬的時候突然眼前冒出一個人來,路路,你別多想了,把喻超凡叫回來吧,三嬸中午做了好多菜,我給你們熱熱。”

張路往椅子後麵一靠,賭氣道:“我吃不下,我心沒你那麽大,曾小黎,你明明知道韓野在撒謊,你為什麽不敢麵對?感情出了問題不是一個人的責任,是兩個人都有問題的,發現問題,解決問題,這才是正確的應對方式,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隻會選擇一味的逃避。”

我心裏五味雜陳,免不了拿喻超凡作比喻:“如果今天坐在西餐廳裏跟女人吃飯的是喻超凡,你會選擇怎麽做?”

張路微微一愣,有些不太確定的說:“我...我肯定會當麵問清楚,也不是,我應該假裝偶遇,然後看他對我是什麽態度,如果把我介紹給那個女人,就證明他們之間沒什麽,要是...”

我噗嗤笑出聲來:“好了,誰還沒有個跟異性單獨接觸的時候,尤其是像我們這種經常需要應酬的人,信任是戀愛的基礎,疑心生暗鬼,別給自己找不痛快了,等韓叔回來,我會問清楚是怎麽回事的。”

因為觸及到喻超凡,張路倒是冷靜了許多。

“好吧,那我給凡凡打電話叫他回來吃飯,我餓死了,你快去給我熱飯,我好久都沒吃到三嬸做的飯菜了。”

我起了身,看了看臥室的門,小聲說:“辛兒肯定沒睡著,她今天睡到十點多才醒的,你去跟她聊聊天吧,事已至此我們要做的就是想方設法的彌補,你也不能總是選擇逃避。”

張路咬著嘴唇,膽怯的問:“她還生我的氣嗎?”

我白了她一眼:“人家辛兒從沒生過你的氣好不好,她隻是為了你好,怕你受傷,所謂忠言逆耳,你要理解她的一片苦心,關於離婚這件事情,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等時機成熟了就去勸勸關河,他也不是真的想離婚,俗話說三思而後行,他們之間就是太衝動了點。”

我說完就進了廚房,張路緊隨其後,從身後抱著我:“我現在有點怕了辛兒,你容我緩緩,我一定會彌補我犯的錯誤,我這張嘴就是欠打,請你用美食來鞭笞我的雙唇吧。”

油嘴滑舌的張路才是我認識的那個姑娘,我們之間這樣溫情的時候實在是太少了。

做好飯菜後,張路對著手機發愣,我晃了晃她的眼:“快打電話催催喻超凡,這麽冷的天飯菜一下子就涼了,問他到哪兒了?”

張路無奈的看著我:“電話打過去無人接聽,估計在路上了,我好餓啊。”

我給她盛了一碗湯:“先暖暖胃,我去看看辛兒睡著了沒有,她十點多吃的東西,現在兩點也該餓了,我去喊她出來陪你吃點。”

張路順手拉住我:“我跟她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這合適嗎?”

我摁了摁她的腦瓜:“怎麽,自家姐妹還不能吵吵嘴了,別看辛兒平時沒你這般大大咧咧,她可沒你這麽會記仇。”

張路假裝哀嚎:“曾小黎,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樂了:“愛,愛,愛,你是女王,我不愛你愛誰呀。”

張路衝我一笑:“果真你對我才是真愛,咦,門鈴響了,我家凡凡回來咯,我去開門,你去叫辛兒出來吃飯。”

戀愛中的女人就是這麽沒道理,前一秒還畏手畏腳的,後一秒就豪氣衝天了。

我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房門:“辛兒,出來喝完湯吧。”

童辛沒有回我,張路打開門大喊:“親愛的,你可算是回來了。”

然後就是一聲尖叫:“曾小黎,你快來看。”

我在心裏想,肯定是這個嘻哈王子又玩浪漫給她買了什麽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等我走到門口看見外麵站著的人時,我心裏一驚,身子不自覺的往張路身邊靠了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