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而上的沙子還有一波波的巨浪衝擊過來,陸微凝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麽危險的情況。

她害怕的同時又擔心項錦東的情況。

手緩慢的放在項錦東的額頭上,卻被一雙手輕輕的捂住了眼睛。

“別睜開眼。”

“我沒事。”

粗糲的指腹淺淺的抹去了她臉頰的眼淚,聲音裏都是安慰。

陸微凝胸腔一顫,她將手從項錦東的胸口處拿出來,緊緊的環住了項錦東的腰身。

項錦東忍住後背的疼,慢慢的支起身子,嘴角是極其寵溺的笑。

“別害怕,我在呢。”

炸藥的威力並不是很大,發出劇烈的聲響是因為季元辰將炸藥安裝在車子上,啟動之後,車子難免就就會爆炸,車子爆掉的威力就大了許多了。

但是盡管如此,這種威力也不是人能夠抗拒的。

項錦東擰著眉頭眯著眼睛看了陸微凝兩眼之後,眼皮就已經沉了。

陸微凝的瞳孔一寸寸的變得蒼白,心口處慢慢的向下墜落。

她的嘴唇不斷的顫抖,“錦東……”

男人嘴角的笑意還沒有徹底的落下,身軀就已經一沉。

“錦東!”

豆大的眼淚沿著陸微凝的臉頰掉了下來。

女聲尖銳又沙啞。

方準手中的槍支猛地落在了地上,他臉上一片的震驚,心尖狠狠的顫動了一下。

他的眼眸很大程度的向外突出,扭過頭大聲的喊,“救人!救人啊!”

他們都在試圖渡人,卻往往讓在乎的人受了傷害。

……

陸微凝不知道怎麽從項錦東的胸膛裏出來的,她隻覺得絕塵的煙霧讓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失血過多,盡快送醫院。”

“情況不是很好,不能等救護車了。找最近的醫院。”

冰冷無情的聲音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紮進她的心窩裏。

陸微凝的腳下一軟,她直覺得自己陷入了冰冷的冰窟中。

她的腦海裏都是項錦東被抬上警車那一刻的模樣,他的後背上都是石頭渣滓,血肉模糊,西裝外套都已經變得破碎。

該多疼,該多疼。

方才項錦東安慰她溫柔寵溺的聲音此刻盡數變成了犀利的尖刀,在她的血肉裏不斷的攪動。

“啊……”陸微凝的膝蓋砰的一下撞在了粗糙的地麵上。

她弓著身子,雙手按在地上,粗糲的沙石擠進她的手掌心,但是這些痛苦都趕不上心裏的痛。

綿長的頭發垂在臉側,陸微凝抬手一下一下的打在地上。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回到項錦東的身邊,項錦東就不會這麽的困難,就不會受到這些傷害。

方準的心裏苦澀,他算是徹底的明白,項錦東為什麽不顧自己的生命也要去救陸微凝了。

他想,這或許就是生死相依的愛情。

方準先是指揮著手下將奄奄一息的季元辰帶走,然後走到陸微凝的麵前。

他啞著嗓子,“嫂子,你沒事吧。”

方準知道這個時候說出這句話跟廢話一樣,但是他的確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陸微凝一陣耳鳴過後,抬起一張被淚痕密布的臉。

“沒事。”

陸微凝愣了幾秒鍾才沙啞著聲音吐出一個字,倔強的不接受方準的幫助,艱難的站起身子。

方準尷尬的將手收回來。

他道,“溫蕭已經在醫院等好了,會用最快的時間搶救。還有,項伯母跟小侄子已經被救出來了。”

陸微凝用力的握著拳頭,眼淚無聲的從眼眶裏掉了下來。

她一步步盲目的往前走,甚至不敢去問一句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

陸微凝到達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口已經坐滿了人。

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他們齊齊的看過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帶著口罩的醫生疲憊的將口罩摘下來。

整個走廊都寂靜起來了。

一點的聲音都沒有,甚至是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夠聽得到。

溫蕭扶住曲婉的手。

那醫生臉上帶了幾分的無奈,“病人傷到了神經,是否能夠醒過來,隻能夠看命了。”

曲婉瞳孔驟然放大,本就蒼白的嘴唇顫顫發抖,整個人如同是要癱了一樣。

如果不是溫蕭攙扶住她,她就倒在地上了。

陸微凝眼前漆黑一片,看命。

看命。

看命。

簡單的兩個字在她的耳畔不斷的回響著。

指甲都已經陷入了肉裏。

曲婉接受不住這個事實,醫生的這句話無異於告訴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甩開溫蕭的手,瘋狂的上前,用力的扯著醫生的手。

眼睛瞪大很大,聲音也很尖銳,“醫生,我求求你,你救救他。救救我的兒子,我兒子才27歲,他才27。他還沒有享受過多少的幸福跟安逸的。”說著,曲婉的手指著被陸母抱在懷裏的孩子,“求求你救救他吧,孩子還那麽小,怎麽能夠沒有父親呢?”

醫生無奈,他將曲婉的手一根根的掰開,“女士,請您節哀。”

曲婉僵硬的站在原地,等到那名醫生慢慢的離開之後,她再也支撐不住。

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聲悶響之後,就是膝蓋砸在地上的聲音。

陸微凝滿臉的痛苦跟淚痕,“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曲婉眼淚沿著她臉上的皺紋落了下來,她看了陸微凝兩眼,一把將人扯在自己的懷裏。

她怎麽會去怪罪陸微凝。

兩個相愛的人,差那麽一點兒就陰陽永隔,單單是這麽一點,就已經夠痛苦的了。

不過一會兒,項錦東就已經被護士推著出了急救室轉送到了普通病房。

陸微凝一邊抖著身子,一邊緊跟在後邊。

她的腿會時不時的發顫,腳下的步子也很淩亂。

而就在陸微凝跟著護士離開的時候,正要起來的曲婉好不容易站起來之後,身子直直的就後仰,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溫蕭急忙上前攙扶住曲婉,“伯母!”

曲婉嘴唇青紫,臉上沒有血色,看起來虛弱得很。

溫蕭還記得前幾天看到曲婉的時候,她還沒有這麽的蒼老,沒有這麽的虛弱。

……

曲婉被溫蕭安排進入了醫院。

一天下來,陸微凝兩邊跑。

她的身體本來也是虛弱的,經過這麽劇烈的運動之後,她整個人都要癱了。但是也恰恰是這種劇烈的疲憊,讓她心中的痛苦能夠稍稍的少了一些。

夜涼如水。

陸微凝在給項錦東做按摩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悄然的

敲醒了。

陸微凝仔細的給項錦東將眉間的凸起抹平。

她苦澀的咽了一口唾沫,吸了吸鼻子,抿著唇,帶著哭腔的淺言,“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砰砰——”

再次聽到敲門聲,陸微凝將手收了回啦,然後緩緩的走了過去看門。

打開房門,看到的是項博安。

陸微凝一愣,“三叔。”

項博安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我有一件事想要跟你商量,出來吧。我們談談。”最後,看到陸微凝跟眼睛裏的拒絕,他重新開口說了一聲,“關於錦東的。”

陸微凝抿了抿唇,扭頭看了項錦東一眼,然後跟著項博安走了出去。

項博安將一份文件交給陸微凝,“這是錦東曾經在巴黎那邊的病例。關於他的病情的。我問過那邊一直給錦東治療的醫生,他告訴我,錦東的治療尚且隻進行了一半。”

“可是……”陸微凝緊握住拳頭,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才接著說,“他現在……”

“我認識相關方麵的專家,放心的話,近期準備一下,馬上出國。”項博安的目光盯著前方,說出的話習慣性的冰冷。

陸微凝擰著眉頭,“三叔,明人不說暗話。您從我在國外的時候就一直幫著我,如今又主動的來幫忙。您的目的,可以說了嗎?”

項博安目光幽深,有一瞬間的閃忽,接著他嚴肅的開口,“既然你叫我一聲三叔,那麽我就是長輩。”

盡管話是這麽說的,但是陸微凝不信。

她擰著眉頭。

項博安同樣擰著眉頭,“你可以隨行。”

陸微凝心裏絞痛,項博安拋出橄欖枝,那麽對項錦東的病情就有幫助,但是如果項博安還有別的目的的話,那麽……

陸微凝不敢這麽唐突的就下了決定。

她考慮了良久,然後道:“我再想想。”

而就在這時,空****的走廊裏揚出另外一抹聲音。

曲婉聲音堅定,“去吧。”

陸微凝一愣,她趕緊上前攙扶住婆婆。

陸微凝心裏比較急,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的畏手畏腳,但是關於項錦東的,她不敢再讓項錦東承受一點的傷害了。

曲婉虛弱的拍了下陸微凝的手背。

然後就說,“博安,謝謝你了。”

陸微凝是抬著頭的,她發現項博安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項博安似乎有些不敢直視婆婆的感覺。

“嫂子,你太客氣了。”

曲婉淺淺的咳嗽了一聲,“等錦東的情況再穩定一下,你就帶著人走吧。”

項博安溫聲點了點頭。

陸微凝心裏一驚,她甚至覺得項博安似乎跟婆婆之間的關係沒有表麵上那麽的簡單。

但是能夠看得出來的是,項博安對待婆婆很恭敬。

眼睛裏並沒有算計,有的都是尊敬。

那如果是出於跟婆婆的關係,那麽項博安次次出手相助似乎都沒有那麽可疑了。

曲婉察覺到項博安還有別的話要說,就淺淺的對著陸微凝道:“先回去照顧錦東吧,這裏有我。”

陸微凝嗯了一聲,“媽,您早點休息。”

然後對著項博安禮貌的道別,“三叔,剛才唐突了。”

項博安搖搖頭,“我明白。”

走廊裏隻剩下項博安跟曲婉了。

曲婉歎了口氣,“博安,好久不見了。”

項博安心裏有些不自在,他老早就知道曲婉並沒有死,也知道她已經回了項家。

但是他一直沒有光明正大的跟曲婉正經的說過話。

“大嫂,您這些年,還好嗎?”

曲婉嘴角淺淺的勾了一下,但是笑意並沒有延伸到眼底,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住進了醫院生死不明,一個母親又怎麽可能笑得出來。

“別在走廊裏了,去我的病房吧。”

說完之後,兩個人就去了隔壁的病房。

寂靜的房間。

曲婉給項博安倒了一杯水。

項博安一改在項錦東跟陸微凝以及所有人麵前冰冷的形象,他急忙站起來,像是個恭敬的晚輩一樣。

“嫂子,您不用這麽客氣的。”

項博安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收斂下來,他緊握了一下拳頭,“嫂子,當年對不起。”

這算得上是曲婉第一次正式當年的事情,她的眼睛裏目光有些灼人,“與你無關。你也是被算計的不是嗎?”

項博安心裏一疼,曲婉是從來都將她當成孩子的,她根本也不相信自己是對她有感情的。

他是父親的老來子,母親因為生他在手術台上徹底的離開了。

在項家,盡管他受到父親的寵愛,但是他的頭上依舊是被人冠上了掃把星的名號。

從來都沒有人真心誠意的對待他,在父親不在的時候,他受盡了同齡人的欺負,受盡了大哥的淩辱。

唯一能夠真心對待他的卻是大哥的妻子。

她對他如同對待親生兒子,但是他卻隨著年齡的增長,對那麽真心對待他的長輩產生了齷齪的心理。

也恰恰是這種齷齪的心裏,徹底害慘了自己最尊敬也最……

愛的人。

那天晚上,他親眼看到了大哥在外邊跟別的女人曖昧,他替嫂子抱不平,當場就跟大哥撕了。

年少輕狂,他受不住自己尊敬喜歡的人被人這麽的辜負。

所以他跟大哥鬧翻了之後,就回了項家。

想要告訴嫂子真相。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第二天的清晨,他不知怎麽就跟曲婉躺在同一**。

他不出意料的被剝奪了項家的繼承權,而曲婉因為遭受不住項家人的指指點點,選擇了自殺。

項博安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的痛,不過轉瞬即逝,他在商場上起起伏伏多年,早就能夠完美的掩藏住自己不應該出現的情緒。’

項博安聲音微微的沙啞,“嫂子,當年是我的粗心害了你。”

曲婉眯著眼睛,神思有些遊離,愣了幾秒之後她搖搖頭,“已經過去了。”

曲婉淺笑,“以前的事情跟你沒有一點的關係,而策劃這件事的人也會受到製裁。博安你是個好孩子,以後用不著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你跟錦東一樣,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你也這麽大了,該找個姑娘陪你白頭了。”

項博安嘴角由衷的掛著笑,這麽多年的執念似乎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他笑著點頭,“嫂子,謝謝您了。還有,醫生我已經安排好了,隻要這邊準備好,立馬就可以過去。”

曲婉抿了抿唇,緊蹙的眉頭有一瞬間的舒展。

她曼聲,“這麽晚了,你也快點回去休息吧。我知道你也是剛回國,以後不要這麽拚命了。”

項博安起身,他臉上是一抹柔色。

他分不清楚自己對曲婉是什麽樣的感情。

許是親情居多。

他始終是將曲婉當成母親的。

心裏曾經產生過的齷齪,隻要一想起來,他就下意識的排斥愛情。

如今看著曲婉這麽溫婉的臉頰,他的心裏竟然覺得似乎一切都沒有那麽沉重了。

項博安點頭,起身往門外走。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窣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肉體摔倒的聲音。

項博安心裏一緊,趕緊扭過身子。

就看到曲婉艱難的撐著椅子支起身體。

項博安想要過去將人攙扶起來,但是曲婉已經自己站起來了。

她朝著項博安擺擺手,“我沒事,快回去吧。”

項博安的腳頓了下來,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曲婉的衰老,但是曲婉臉上清晰的無法掩蓋的皺紋告訴他,曲婉老了。

……

項博安從曲婉的病房裏出來,並沒有直接離開。

而是去找了值班的醫生。

調出了曲婉的病例。

也是恰好,值班的醫生恰好是曲婉的主治醫生。

項博安拿著病例,擰著眉頭,“怎麽回事?”

那名醫生道:“曲女士一直都在我這裏接受治療,她剛開始來得時候一點也不像是四十五歲左右的女人,年輕得像個小姑娘,但是之後以極其迅速的速度變得蒼老。直到現在,蒼老的程度已經遠遠的超過她的年齡。”

項博安擰了擰眉頭,他目光清冷,“病例明天我送回來。”

……

項錦東的病房裏,陸微凝的手一直用力的握住項錦東的手。

她希望能夠用自己的溫度讓項錦東蘇醒過來,但是這似乎並不可能。

項錦東一直閉著眼睛,睡得安詳。

陸微凝緊抿著唇瓣。

夜深人靜的時候,悲傷跟絕望似乎更加的容易泛濫。

她死死的咬住下唇的嫩肉。

“你不要我了嗎?也不要孩子了是嗎?”

陸微凝小心翼翼的在項錦東的耳畔低聲,脆弱的像個孩子。

但盡管如此,依舊沒有人回應她。

她的絕望猶如滔天的洪水。

源源不斷的朝著她湧了過來。

時間漫漫,但是沙漏裏的沙子終究有要流光的時候。

時間就這樣悄然的流到了第二天。

清晨的陽光灑在房間內,柔光閃爍。

陸微凝起來給項錦東擦臉,並且簡單的做了一套按摩。

房間的門卻在這個時候被推開了。

項錦東的醫生緩緩的走過來。

陸微凝趕緊讓開了地方。

醫生進行了一係列的檢測之後,擰著眉頭搖了搖頭,“項太太,您還是去大醫院看看吧。”

陸微凝的心裏免不了的是痛苦,她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將醫生送出來,愣愣的坐在床邊。

纖細略帶冰涼的手指撫摸過項錦東的額頭。

上邊的紋路堅毅挺括,陸微凝弓著身子,在項錦東的薄唇上烙印上一吻,這才真正的下了決心。

她緊緊一握拳頭,然後站起身,拿出手機,撥通了項博安的號碼。

“三叔,我已經收拾好了,您什麽時候有時間,能夠安排一下我們出國的事情嗎?”

項博安此刻拿著他連夜調查出來的報告,心裏一陣陣的疼痛。

他將文件交給方準,“方警官,關於我大嫂的情況,不要讓除了你我以外的人知道。”

方準:“項先生,你放心,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不會有人知道的。而且一切都調查好了之後我們會尊重曲女士的意見,如果她不同意將事情公布出去,我們不會做出不利於別人隱私的事情的。”

項博安重重的捏著拳頭。

他道:“季元辰的情況怎麽樣了?”

方準淡淡道:“沒死。”

項博安用力的握住拳頭,骨節都凸顯出來,他的聲音從牙縫裏溢出來,“他該死!”

季元辰所做的一切已經徹底的惹怒了他。

他不會這麽輕而易舉的放過他的,沒死正好,他有更多的手段讓他生不如死。

……

陸微凝將一切事情都準備好了。

她安安靜靜的等候著項博安的到來。

曲婉站在走廊的盡頭盯著站在窗前的陸微凝。

她歎了口氣。

老天終究是沒有辜負她的兒子,給了兒子一個真心愛著他的女人。

曲婉舒了口氣,朝著陸微凝走過去。

陸微凝意識到有腳步聲傳過來,急忙扭過頭,就看到婆婆朝著她走過來的身影。

“媽。”

陸微凝喊了一句。

曲婉朝著陸微凝勾了勾手,示意陸微凝坐下來。

陸微凝清秀的眉頭一直緊凝著,她坐在曲婉的身旁。

卻被曲婉攬在懷裏。

曲婉聲音空靈通透,“微微,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陸微凝啞著嗓子,抬高額頭,將眼淚送回去。

“媽,你怪我嗎?”

“怪你幹嘛?你什麽事情都沒有做錯,這一切都是錦東自己選擇的。或許在他的心裏,你比他的生命更重要呢。”

陸微凝終究是沒有控製住眼淚。

她像個孩子一樣趴在曲婉的懷裏哭。

“我寧願受傷昏厥不起的是我。”

項博安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場畫麵。

他的喉頭上下一滾,咳嗽了一聲。

陸微凝趕緊擦幹淨臉上的眼淚,從曲婉的懷裏出來。

低著頭攙扶著曲婉站起來。

“大嫂,微微,準備好了,我們可以行動了。”

陸微凝吸了吸鼻子,趕緊點頭。

但是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母親擔憂的聲音傳了過來,“微微,你快回來吧。小包子從今天早晨起來就不吃不喝,高燒不退。你快點回來看看吧。”

陸微凝腳下一軟,眼前一陣漆黑。

曲婉盯著陸微凝,她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稀的能夠聽到那邊的話。

她緊張的扶住陸微凝,“快回去。這裏有我們。”

陸微凝瘦削的肩頭不斷的顫抖著,她的太陽穴處都是緊繃的青筋。

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邊是丈夫。

不管是誰都是他的至關重要。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去選擇。

“先回去看看孩子,我們離開的時候通知你。”

陸微凝心尖莫名的一疼。

她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她的腦子裏很亂,但是如今她必須要回去看看兒子的情況。

“媽,我先回去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