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節 攪局者

田東和朱正文再次回到小包廂的時候,發現小包廂裏多了兩個陌生的男人:一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看上去非常壯實,估計起碼有180斤;腳上穿了一雙淺灰色的拖鞋,下身穿了一條米黃色的七分牛仔褲,露出了結實的腳腱子肉;上身穿著一件緊身的紫色短袖T恤,發達的胸肌像要把T恤撐破一般,一幅孔武有力的樣子;左手手腕上戴了一條粗大的金手鏈,手臂上紋一隻老鷹刺青;脖子上也戴了一條成人中指般大小的金項鏈,圓下巴,大嘴巴,厚嘴唇,大鼻子,濃眉大眼,黝黑的臉龐,頭發理成短短的寸板頭。

另一個人大約二十歲左右,身高大約1.65米,個子瘦小;也是穿了一雙拖鞋,下身穿了一條兩邊膝蓋都開著破洞的九分牛仔褲,上身穿著一件寬大的淺灰色短袖T恤;臉龐長得白白淨淨,五官端正,留著蓋住耳朵的、染成了金黃色的長頭發,看上去一幅流裏流氣的樣子;田東覺得這個人跟李雪有幾分神似之處。

此時,這兩個身上滿是一股濃濃酒氣的陌生男人正並排站在小包廂的門口,想要向裏麵衝進去的樣子;而李雪則非常害怕地躲在張平和朱迪的身後,三個女生成三角形站著。看到了這個情況的田東連忙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個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用手指著李雪,嬉皮笑臉地對田東說:“我叫成天培,李雪是我的老婆,我出來找她回家了。這位兄弟,你是誰?”

李雪聽到了他的這一段話,非常激動地大聲喊道:“你瞎說!誰是你的老婆?我們什麽時候結婚了?”

那個流裏流氣的小夥子也笑嘻嘻地對著李雪說:“大姐,你不能這樣啊!你一個人跑到外地打工,連我們的電話也不肯接。姐夫和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就跟我們回去吧!”

李雪用怨恨的眼神看著那個小夥子沒有說話,稀裏嘩啦地哭了起來。

朱正文看到李雪帶雨梨花的樣子再也忍不住了,他挺身站在李雪的麵前,雙手叉腰厲聲問道:“你們到底是誰呀?不要在這裏無理取鬧,好嗎?”

那個叫做成天培的男人打了一個酒嗝,往前進了一步,盯著朱正文問道:“什麽叫無理取鬧?你他娘的是誰呀?為什麽要管我們家裏的事情?我們是兩口子,知道不?”

朱正文大聲質問道:“你說李雪是你老婆,有證據嗎?如果沒有的話,就不要在這裏胡攪蠻纏了!再這樣,我要報警了!”

“證據?哈哈……你想要證據是吧?好的,我給你看!”成天培指了指在他邊上的小夥子,對朱正文說:“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李雪的親弟弟,叫李冰。他可以給你證明:李雪就是我那個沒過門的老婆,他們家定金、聘禮都收了。在我們那裏,收了聘禮就等於確定結婚關係了。小夥子,你懂不?”

田東疑惑地看著正在低頭哭泣的李雪,她對這一翻話好像沒有反對的意思,看樣子成天培說的應該是真的。

這個時候那個叫李冰的小夥子也高聲說道:“我姐夫說的話是真的!她是我們村子裏最有錢的人,早就給我們家下過聘禮了,就等好日子結婚。沒想到快到結婚的日子,我姐一聲不吭地自己逃了出來,害得我跟姐夫千辛萬苦地到處找她,現在終於讓我們找到了!”

李雪聽到李冰左一個“姐夫”右一個“姐夫”地稱呼著成天培,她忍不住破口大罵:“李冰,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對你這麽好,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最好的東西都讓給你了。你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居然幫著成天培,還叫他姐夫!你忘了平時他在村子裏幹的那些壞事了嗎?嗚嗚……”

成天培訕笑了一下,朝著朱正文和田東抱了一下拳頭:“兩位兄弟,今天是我們家庭內部的事情,你們就給兄弟買個麵子不要再幹涉了,讓我帶著老婆、小舅子回家好好處理一下,你們看這樣可以嗎?”

說完,成天培想從朱正文左邊繞開去把李雪拉過來。朱正文用身子向左邊一擋,繼續把成天培擋在麵前,大聲喝道:“你想幹什麽?不要在這裏亂來!”

看到朱正文一而再、再而三地擋在三位女生的麵前,成天培有點被激怒了,他用左手食指指著朱正文的鼻子狠狠地問:“你讓不讓開?”

成天培和朱正文兩個人站在一起比較,盡管身高都差不多,但明顯成天培要比朱正文壯實得多,要是真動起手來朱正文有可能要吃點虧。麵對這幅大塊頭的成天培,朱正文卻斬釘截鐵地說:“我就不讓開,你想把我怎麽樣?”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躲在張平和朱迪後麵的李雪臉色變得有點煞白,一直在低聲地抽泣;張平默默地在觀察著成天培和朱正文,臉上也滿是驚恐的表情;盡管朱迪聽不懂大家在說什麽,但是從這幾個人的肢體語言中已經知道這兩個人是過來找事情,她連忙問田東發生了什麽事情。

田東回答說:“我具體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看樣子,李雪遇到了一點麻煩。”

朱迪緊張地問:“那我們需不需要報警,讓警察過來幫忙?”

田東回答說:“先等一等再說吧!如果情況沒有惡化,我們不一定要驚動警察。”說完,田東站在成天培和朱正文之間,把他們兩人分了開來大聲地說:“我看這裏有點誤會!今天大家都喝了一點酒,情緒都有點激動。我們都是李雪的好朋友,要是一激動動了手、傷了和氣就不好了。要不這樣?大家先回去吧,等明天大家清醒了討論怎麽解決,你們看怎麽樣?”

不料成天培卻大大咧咧地對田東說:“這位兄弟,你說得倒是輕巧!我是看出來了,那哥們搞不好就是把我老婆騙走的人。要是你老婆跟別的野男人跑了,你會怎麽想?再說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把李雪找到,現在就這樣讓她回去了,明天我上哪裏去找她?”

李冰也在邊上笑嘻嘻地說:“大姐,你就跟姐夫回去吧!姐夫家裏有財有勢的,幹嘛放著現成的榮華富貴不享受,卻跑出來跟這幫野男人到處鬼混呢?”

……

李冰和成天培你一言、我一語不停地勸說李雪回家,說話越來越難聽,甚至把田東和朱正文比作拐賣良家婦女的人販子。

聽了這些話朱正文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地推了一下李冰:“你給我說話客氣一點!”

李冰本來就喝得醉醺醺的,再加上朱正文這麽用力的一推,他一個踉蹌就倒在了地上。讓眾人感到非常驚訝的一幕出現了:李冰著地之後,四肢攤開成一個“大”字型,雙腳快節奏地亂蹬,兩隻手拍打著地麵,像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一樣在地上打滾哭鬧,嘴裏還喊著:“哎呀!媽媽呀……疼死我了……有人要殺我了!媽媽救我啊……”

看到了這個情景的李雪身體像觸了電一樣,繞開擋在她麵前的眾人,快步走上前想把李冰扶起來;誰知李冰卻並不理睬,把李雪用力推開,繼續在地上打滾哭鬧。在邊上把這一幕看得真切的田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怎麽這個近二十歲的小夥子,跟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一樣?

李雪卻彎著腰站在那裏,兩隻手一直嚐試著要把李冰從地上扶起來,她那蒼白的臉顯得非常害怕,嘴裏不停地安慰著李冰:“弟弟,快起來!姐姐在這裏!”田東和朱正文對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成天培趁勢把李雪拽過來摟在懷裏,笑嘻嘻地說:“老婆,我們三個人回家去吧?不要在這邊讓外人看熱鬧了。”此時在成天培懷裏的李雪雙手低垂著,渾身像篩糠一樣發抖,低著頭低聲哭泣,卻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

朱正文看到了這一幕,他的心像被刀捅了一樣痛,怒吼一聲掰開了成天培摟著李雪的手,一把把李雪拽到自己背後,雙手張開正對著成天培,用自己的身體將李雪和成天培隔開。

李冰的打滾哭鬧,讓這個本來就狹小的小包廂顯得異常混亂,讓人煩躁不安;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人們更容易做出衝動的動作。朱正文的這一舉動一下子徹底激怒了成天培,他右手握成一個拳頭快速地打向朱正文的臉;朱正文頭部向邊上晃了一下,完美地把這一個拳頭避開了,並用雙手把這個拳頭抓住往前拉,右腳快速抬起踢向成天培的大腿部位。

朱正文這一結實的一腳讓成天培痛得咧起了嘴巴,他怒從心上起,張開雙臂整個人像一隻老鷹一樣撲向朱正文。沒有防備的朱正文一下子被成天培抱住了,兩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扭打在一起。就在兩個人拳打腳踢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掀翻了桌布,隨著“碰啷”的一聲飯菜、盤子、碗、筷子全部撒在地上,兩個人的衣服也被菜湯“染得”色彩斑斕。

原來還在地上哭鬧的李冰這一會倒是安靜了下來,站起來大聲嚷嚷著:“姐夫,打死他!打死他!替我報仇。”

看到兩個人打得這麽激烈,李雪哭著喊道:“別打了,你們都別打了!”

田東一邊用身體護著張平、朱迪兩人,另一邊伸出兩隻手想把朱正文拉起來,卻一直插不了手。

正在這個時候,聽到了動靜的李老板帶著兩、三個健壯的大排檔員工上來了,眾人趕緊把兩個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