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墨發被束起，裏麵給他穿了件白色衣袍，外麵披了件大紅色的大氅。
符合霍汌的氣質，清麗又妖嬈。
霍汌被領著走出去，坐進了後麵的馬車裏。前麵的紅色金頂馬車裏，坐著的是蕭禮。
兩人之間明明離得很近，可卻始終都沒有看見對方。
馬車要進入的是皇宮，而霍汌這次的身份便是醫師。
聽聞如今大俞的皇帝蕭廣誌，稱號“俞文帝”，近來得來不眠之症，徹夜徹夜的睡不著覺，尋遍天下名醫，試了各種法子也沒有得到改善。
俞文帝一怒之下，便殺了很多庸醫，脾氣也越加暴躁，連身邊最親近的太監宮女都不敢靠近他，後宮各妃嬪們更是將侍寢之事，看作是洪水猛獸，唯恐翻到自己牌子，一不小心，命就會沒了。
四皇子蕭禮見此，本著為父皇排憂解難之孝心，便就推薦了自己門下的一位醫師，說是極為聰明、心思又細，定能為父皇解除不眠之症。
俞文帝雖然對這第四子並不怎麽喜歡，總覺得他太過陰鬱，但也挑不出什麽不妥，有孝心總是值得讚許的，便就讓他選個日子，將人帶來看看。
就是今日。
霍汌坐在馬車內，始終沉默著，一言不發。
臨近皇宮，外麵有人小聲叮囑道：“公子，莫要擔心，一切按照自己所知道的來做就行。”
過了好一會，霍汌才回道：“是。”
係統都不禁跟著有些緊張起來，它還從來沒有見過人類的皇帝，整個金色羽毛都繃緊起來。
“阿汌，皇帝很可怕麽？”係統問道。
霍汌笑說：“我也不知道。”
係統才想起來，霍汌是沒有以前記憶的，所以他跟自己一樣，也是第一次見皇帝。
兩人又沉默著，係統是興奮加緊張，而霍汌則是在冷靜地想著事情。
終於，馬車在未央宮外停了下來，外麵的人拉開了簾子，恭敬說：“公子，到了。”
霍汌起身，下了馬車。
前麵蕭禮也已經下了馬車，他一襲白底金邊的蟒袍，清冷貴氣，終於朝霍汌溫聲喚道：“阿深，過來。”
霍汌溫順走過去，他如今已經被培養的很成功，臉上看不出來任何異色，隻是那雙眸子不經意間還是會有些悲傷流露出來，但又能很快掩飾掉。
“本王會一直在你身後。”蕭禮道，他此時終於以“本王”自居，是想給霍汌一個心理上的依靠，讓他不要害怕。
可惜，這承諾簡直就像是張白紙一樣蒼白。
霍汌點頭：“是。”卻又忽然笑了，“雲深一定謹記，王爺你會一直在我身後。”
他說著，看向蕭禮，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容，可這層笑容的最底下，卻是悲涼。
……我記下了，可是王爺你呢，真的能做到嗎？
蕭禮猛抽了一口氣，心中像是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在這一刻他突然又有些腦子發昏，有那麽一瞬，他後悔了，想抓著霍汌轉身離開。
但最終還是又平靜下來，他神色平淡，平和說道：“進去吧。”
“是。”
＊
未央宮，是俞文帝所在的寢宮，外麵錦衣衛嚴格看守，看見四皇子蕭禮，紛紛行禮：“參見雲王殿下。”
蕭禮麵不改色，在太監通報之後，直行進入宮殿之中。
“兒臣參加父皇！”蕭禮背部挺直，又跪了下去，頭碰在地上。
“老四，你來了。”明黃色的簾子內，一個威嚴卻又疲憊的聲音道。
“是，兒臣來遲，望父皇恕罪。”
“起來吧，你上次說的那位醫師，這次可有帶來？”俞文帝撐著起了身問道。
“已在殿外候著。”
“讓他進來。”
蕭禮起了身，眸子裏有些陰沉。
霍汌很快進來，相對於係統的緊張興奮，霍汌顯得很平靜，平靜到蕭禮都有些意外的程度。
他不卑不亢，徐徐走了進來，低頭跪在了地上：“雲深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蕭禮的瞳孔輕縮，盯著他。霍汌依舊隻是低頭跪在地上。
靜了片刻，簾子後麵有太監掀開了簾子，俞文帝下龍塌穿上了鞋子，朝著簾子外的人說：“起來吧，過來幫朕看看。”
“喏。”霍汌起身，走了過去。
眼前的帝王頭發花白，雖然渾身龍氣纏繞，但是看著很憔悴，眼窩深陷，眼底一圈烏黑，氣息不穩。
是因為驚悸，加上長期無法入眠導致的。霍汌已經在心裏做著分析。
“你幫朕瞧瞧。”俞文帝又坐回了龍塌上，語氣和善，但眸底卻是有些陰鷙。
他目光在霍汌身上打量幾眼，見眼前的人一直低著頭，便有些不耐煩道：“頭抬起來。”
“是。”霍汌在離帝王很近的時候，驀然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絕世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