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日向修的聲音一落,一時間四周靜寂得連針落的聲音都能聽見,不必環顧也知道有多少道打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被人探究著注視的感覺非常糟糕,不知道我的身體看上去會不會顯得過分僵硬。

上次任務之後,我一直想著他不會為我刻意隱瞞這件事,隻是沒想到他是在這種場合說出來。

難堪肯定是有的,還有自知之明的心虛。

要怎麽做?

反駁還是承認?

抬起頭時看見火影的臉色已經由最初的愕然轉為為難,門炎也推推眼鏡看了過來,神情嚴肅得猶如麵對著疑難雜症的醫生。

臉色最不好的是小春。她的雙眉幾乎要擰成一團,緊繃著的臉令眼角的皺紋比平日更為明顯。

不過也是,學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質疑,作為老師當然不可能置身度外。

最先打破這片沉默的是門炎,他的目光轉到日向修臉上,緩緩說道:

“修君,夏子通過了上忍測試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

明明應該是緊張尷尬的氣氛,我卻在聽見這句話的一刻,嘴角不可抑製地彎起了一個細小的弧度。自嘲地想著夏子也許早就踏入下一個輪回了,大家“有目共睹”的隻是一副被上帝疏忽而殘留下來的軀體。

說實話,我至今仍不知道為什麽本該死去的自己會來到這個有著諸多不可思議的世界。

我保持著靜靜站立的姿勢,一言不發。

不反駁也不承認,這樣做確實是很無賴,但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何況,他們評估上忍的標準似乎並沒有一個絕對確切的界限,不像紙張上的考試,卷麵成績60分及格,哪怕是59.9,不及格就是不及格。

其實這次的上忍測試也算是殘酷的毫不含糊了,“活下來就是上忍”這樣的判斷的確是比其他方法更為客觀和直截了當,但誰能想到會出現借屍還魂這種說出去也沒人相信的大BUG呢。

“但是……”

日向修剛開口,就被火影揮著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火影看了一眼小春,後者雖然仍蹙著眉,但臉色已經較起初緩和了不少。

“你怎麽說,夏子。”小春沉聲說道。

我要怎麽說呢。

他們總不會因為日向修一個人的話就要我重新接受上忍測試,木葉似乎也沒有將上忍降為中忍的先例,再說戰爭時期村子內部也不允許因為這種事情節外生枝。

但看火影的意思,仿佛是雖然對突如其來的忍者之間的質疑感到驚訝,卻並不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也不因夏子是小春的學生而有所偏袒。

我低頭想了一下,說:

“我聽從老師和三代目的安排。”

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不容易出差錯的回答。

火影和小春門炎相視一眼,再抬眸時目光徑直落到我的右上方,開口說:

“既然夏子現在是第三小隊的隊員,那就由身為隊長的朔茂來判斷她是否具備上忍的實力吧。”

然後目光一轉掃過我和日向修:

“修君和夏子你們認為如何?”

日向修看了看旗木朔茂,一臉認真地說:

“我相信朔茂桑的判斷。”

我也點頭說“是”。

偏偏頭看向旗木朔茂,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正在說著話的火影,雙手很自然地垂在身側,從集會開始至今都是一模一樣的姿勢。

他的事跡我聽得不少了,雖然不算熟絡,卻也清楚那是個絕對不會放水的男人。

我低下頭看自己的掌心,昨天修行時不小心劃破的傷口已經結痂,將交錯著的紋路從中截斷。說不準是凶兆還是吉兆,唯一能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而且我也想知道按照那幅卷軸修行後的實力到底是什麽程度。

散會後我和美樹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出會場,在門口處碰見剛好也走到這裏的日向修。

他抬眸對望上我的眼睛,仿佛是遲疑了兩秒,不太自然地別過頭,從門的另一側走了出去。

我也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來和美樹繼續說話,她正說到剛成為下忍的妹妹美琴和鄰居的玖辛奈。

大概是同屆生和夏子曾經幫過她的緣故,她對我表現出的友好和親近格外明顯。

我在門口的櫻花樹旁停下腳步,對她說:

“美樹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她往陸陸續續有人走出的會場望了一眼,黑眸裏浮上了然的神色:

“等朔茂前輩?”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火影讓他判斷我有沒有上忍的實力,包括日向修在內的其他人似乎也覺得如果是他的話,無論怎樣的結論都能夠令人信服。我不知道他判斷的方法是什麽,便想著等他出來問個仔細吧,畢竟過兩天就要前往風之國執行任務了。

美樹和我道別後就走了,剛走出兩步卻忽然回過身輕輕說了一句:

“夏子,我相信你。”

大眼睛裏不見平日常常閃爍著的笑意,卻莫名令我感覺到一陣溫暖。

我不知道她的這句話是不是帶有安慰的成分,或許是她原本就心地善良隨口說說的,但對於此時的我來講,終於真真切切地覺得有了些許心安。

沒多久旗木朔茂就出來了,雙手插.在褲兜裏,看見我時並不意外,很自然的就走了過來。

“我正要找你呢。”

他笑了笑說道。然後轉身。

“邊走邊說吧。”

我在他旁邊跟著走,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也沒問。就這樣配合著他的步伐不急不慢地走著,聽他偶爾說兩句這次任務的困難之處,絲毫不見他提及剛才的事情。

是全然不當一回事還是已經心中有數?

從他的神態語氣中無法猜測。

五月末櫻花早已落盡,街道上空也不似三四月時盛開著一團團粉色的花雲那樣燦然奪目,並不枝繁葉茂的櫻樹在無邊無際的蔚藍蒼穹下顯得異常孤寂。

路旁的野生胡枝子倒是生長得蓬勃茂盛,雖然離花期還有兩三個月,可那陣勢很容易就令人誤以為花朵會在一夜之間競相綻放。

頭頂他的聲音叫了一聲“夏子”,接著就聽見他莫名其妙地說了句:

“不用緊張。”

我偏頭瞟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地說:

“我沒有緊張。”

他眼中流露出很細微的無奈,笑開了。

說來奇怪,雖然他大半張臉都被遮掩在麵罩之下,但笑起來的時候隻需看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笑。

而且,和阿亮總喜歡發出“哈哈嗬嗬”的笑聲,或者是大蛇丸那種仿佛徘徊在喉嚨裏的笑聲不同,他笑著的時候很少發出聲響,但並不難令人感覺到他的笑意。

已經有不少於五個人和我說過,旗木朔茂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再用力就會傷及到筋骨了。”他說。

我愣了愣,不明所以地沿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

我的右手緊緊握在左手手腕上,鬆開了才發現被握著的地方不知不覺間淤青了一片。

這是我以前遇到難以抉擇的情況或感到緊張忐忑時的習慣,現在無意識地就自覺做出了這樣的動作,卻沒想到夏子這副身體的力量不同於以往的我,一不注意控製著力度就差點把左手手腕攥得骨折了。

……還真是謝謝他及時提醒我,如果他可以說得再委婉一點的話。

有一名五十多歲的老婦人牽著三四歲的孩童迎麵經過,和旗木朔茂打過招呼後也衝我慈祥地笑著,然後抱起小小的孩童教他要向長輩問好。

那孩子歪著頭圓溜溜的眼珠轉啊轉,鬆開含著大拇指的嘴唇,清清脆脆的童音叫了一聲:

“叔叔和姐姐好。”

我一下子就笑了,身旁的那位“叔叔”也笑著輕輕拍了拍孩子的小腦袋。

旗木朔茂和夏子相差不過幾歲,但在孩子的口中卻是相差了一個輩分。我想如果那孩子叫他“哥哥”恐怕他會更加別扭吧。

左拐右彎後走著走著就聽見了流水聲,淙淙悅耳仿佛就在身邊,環顧四周卻沒有看見任何水源,隻有一片平坦的被銀杏樹林圍繞著的砂石地。

“這裏是……忍者學校的後山附近?”我問。

這兩個月來忍者學校是我最常去的地方,卻從不曾越過學校來到後山附近。大概這裏就是傳聞中頗受上忍青睞的練習場了。

他站在我麵前不過幾步之遙,眼睛裏此刻是真的看不見笑容,宛如黑曜石般的瞳仁光華迫人。上一刻的溫潤謙和瞬間消逝得如同錯覺,眨眼間周身散發著淩厲尖銳的氣勢。

不似去年十一月那次無意中撞見他舞刀時駭人可怖的殺氣,卻也明明白白地傳遞著他不是在開玩笑的決絕。

短刀出鞘,白森森的寒光晃得眼睛一陣刺痛,刹那間刀刃上泛起一層白色的查克拉,凜凜地像水紋一樣湧動著。

他雙眼定定地看著我說:

“打一場吧?”

兩個人之間的對打的確是檢驗對方實力的最有效率的方法。

戰爭迫在眉睫,可沒有什麽觀察期或上忍實習期。

我退後幾步,閉了閉眼睛回想著卷軸上的招式,頓時感到一股源源而溫暖的能量在脈絡中湧動著,連身上的毛孔都叫囂著充滿幹勁。

不甘示弱地與他對視,我將查克拉集中在手掌上,隨時準備應戰地說:

“好。”

看回阿卡和他爹見麵的這一話,又深深地被虐到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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